第55章 我们都在为了谁而奔跑？

菜月昴的指尖微微颤动。

他望着碧翠丝悬在半空的手，那双小小的、白皙的手，承载着西百年孤独与期待的手。

——只要握住它。

——只要选择她。

但......

......果然，他做不到啊。

放弃一般，自我嘲笑一般，菜月昴己经做出了选择。

他无法以这种方式活下去。

碧翠丝她——西百年的坚持——西百年的契约——西百年的孤独——

菜月昴根本无法背负。

他有想要见的人，他有要做的事，他有必须遵守的约定。

所以——

菜月昴看着她，忽然笑了。

那笑容很轻，很淡，像是冬日里最后一缕阳光，温暖.......却转瞬即逝。

“抱歉啊，碧翠子。”

“我果然......还是没法成为你要等的那个人。”

讲文字咀嚼，吞咽，抵达胃部，转化成养分，由大脑接收，然后——

“......为......什么？”

无法视而不理，无法完全接受，碧翠丝几乎破碎的声音传来。

看着这样的她，菜月昴抬起手，轻轻揉了揉碧翠丝的头发：

“因为......”他顿了顿，嘴角扯出一抹苦笑，“我无法将碧翠子你当成‘唯一’啊。”

本该己经知道的答案，本该己经知晓的结局，但此时......她依然想要争取：

“昴......你，会死......”

“嗯，我知道。”

“但是！你明明可以活下来啊！”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像是压抑己久的情绪终于爆发，“为什么......为什么连这种机会都要拒绝？！”

菜月昴看着她，眼神温柔得近乎残忍。

“因为，我不想让碧翠子用西百年的等待......去换一个毫无结果的答案。”

是啊，和菜月昴一起，毫无结果......

碧翠丝的泪水无声地滚落。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可最终，她只是缓缓收回了手。

“......笨蛋。”

她低声说道，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昴......真是个无可救药的笨蛋。”

菜月昴笑了笑，没有反驳，他记得，爱蜜莉雅也说过他笨蛋，或许......自己真的是一个笨蛋吧。

他抬头望向天空，阳光刺眼得让他眯起眼睛。

——真蓝啊。

他想着。

——就像......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时一样。

碧翠丝站在他身旁，沉默得像一座雕像。

风轻轻吹过，带走了未落的话语，也带走了未握的手。

——但有些选择，从一开始就没有退路。

“对了，说起来我都绕村子逛了一圈，怎么没有看到雷姆？”

这时，菜月昴突然想起了一件一首想问的事，“虽然听附近的村民说她有安然无恙的回来，但果然，还是想见见雷姆，应该是她把我带回来的吧，还要向她道谢来着。”

晚了的话，等诅咒发动之时，就没机会了。

“......”然而，如此简单的问题，碧翠丝却保持着沉默。

不好的预感侵袭而来，菜月昴猛地起身：“雷姆......她在哪儿！”

碧翠丝依然沉默。

“回答我，碧翠子！”

双手不自觉地抓住碧翠丝的肩膀，无法压抑的情绪即将爆发。

——那个时候！

“昴，如果身中诅咒的是那个小姑娘的话，你会怎么做？”

终于，碧翠丝开口了。

可说出来的话却让菜月昴瞳孔骤然收缩，呼吸开始停顿，血液也变得寒冷。

——是啊，在他昏迷的时候！

——有谁，在为他拼命捶打着世界之门！

就在这时——

“——碧翠丝大人，你刚才说的话是真的吗？”

如此偏僻的地方，在菜月昴和碧翠丝对峙之时，拉姆走了过来。

“......拉姆，是我......”

在碧翠丝开口之前，菜月昴想要抢先拉过仇恨。

事到如今，己经不能再牵扯到碧翠丝了。

“巴鲁斯你闭嘴！”

然而，拉姆却一改往日的形象，那眼中的寒意使菜月昴都感到不寒而栗。

“碧翠丝大人，请告诉拉姆......雷姆到底去哪儿了？”

颤抖的语气告诉着菜月昴拉姆并不平静，那苍白的嘴唇，以及寒冷之下的恐惧，无一不诉说着雷姆在她心中的地位。

“贝蒂己经提示的很明显了，在贝蒂和哥哥都不展开行动的情况下，那个鬼族小姑娘能做的事很少了。”

果然如此，雷姆为了救他，自己一个人跑去森林里清除魔兽。

那个笨蛋！

菜月昴觉得自己是笨蛋就算了，怎么还有比他笨的。

他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明明刚见面时还把自己当魔女教的人，现在又为了自己......

啊啊——真的是服了！

“拉姆，等等！”

挡在充满了决意的拉姆面前，菜月昴强行进入冷静的状态。

“让开，巴鲁斯，这个时候，即使是你，拉姆也不会手下留情！”

“我不会说什么自认为一定能带回雷姆的话，但是至少让我知道，拉姆你实力如何？”

拉姆的眼中藏有无法阻止的决意，即便是死，也要和妹妹死在一起。

菜月昴无法真的拦住拉姆，但至少要做一些准备。

“现在竟然还......”

“拉姆，你知道我不弱的，如果想增加拯救雷姆的可能性，请相信我！”

无法拒绝，菜月昴给出的理由十分充足。

“拉姆会一点风魔法，还有千里眼，千里眼在一定距离的情况下能共享视野，但巴鲁斯你是知道的，拉姆没有角，所以魔力最多支撑千里眼的消耗。”

“好，我明白了，那出发吧，拉姆！”

没有指责少女冲动的必要，她和昨天的菜月昴一样，根本就没打算活着回来。

而且能用千里眼足够了，用最快速度找到雷姆，然后三人并尽全力，能回来就回来，不能回来就算了。

没想到最后还连累了拉姆雷姆两姐妹，人啊，总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等等，昴！去把鬼族的小姑娘带回来的话，就代表你唯一的生还......”

“我知道了，碧翠子！谢谢你，如果菜月昴在这里死了，那就证明他不过如此！”

“但是——菜月昴也想上演绝境翻盘的演出！”

谁也没有救谁的必要，但他们依然要如此做，仅仅是因为想填满那颗空缺的心而己。

所以——

“连雷姆都在为我拼命，那我有什么理由不去为了自己，为了她们而赌上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