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季《茧中低语》

…银灰色的骨架在月光下泛着金属光泽。

假冒月沧的存在己经完全"融化"，现在站在明月和星辰面前的是一具人形骨架，表面覆盖着水银般的流动物质，头部只有两个银白色的光点充当眼睛。它的嘴角仍保持着那个非人的微笑弧度。

"容...器...们..."它的声音像是金属摩擦，"主...人...即...将...归...来..."

星辰的左眼突然爆发刺目银光，一道光束首射骨架的胸口。骨架剧烈颤抖，水银状物质沸腾起来，发出尖利的嘶叫。

"说清楚！"星辰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威严，"银袍是谁？主人又是谁？"

骨架的右臂突然伸长，如鞭子般抽向星辰。明月镜刃出鞘，刀光闪过，那截手臂应声而断，落地的部分化为灰色黏液。

"月...无...涯...背...叛..."骨架的语速突然变快，"第...一...容...器...苏...醒..."

明月还想追问，骨架却突然自爆，化为无数银色颗粒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一滩灰色黏液在地板上蠕动，最终渗入石缝消失不见。

"镜像傀儡..."星辰的左眼恢复正常，声音却仍在颤抖，"传说中只有最强大的镜族才能创造的监视工具。"

明月盯着黏液消失的地方："它说'第一容器'...就是银袍？"

星辰没有立即回答。他的左眼转向密室角落，那里有一面之前没注意到的小铜镜。镜面上蒙着厚厚的灰尘，但隐约能看到几个指印——最近有人使用过。

明月小心地拿起铜镜，擦去灰尘。镜面出奇地冰凉，显示出模糊的影像：一个银发背影站在圣湖边，手中灰色水晶正在变形，逐渐形成一个月亮形状的...

影像突然消失，铜镜表面结了一层霜。与此同时，明月脖颈上的灰色纹路传来剧痛，纹路又蔓延了一分，几乎要连接到下巴。

"满月升到最高点了。"星辰望向密室顶部的小窗，"我们得离开这里。血脉共鸣越来越强，继续待在这种充满凝滞之力的地方很危险。"

两人迅速离开古籍馆，却发现外面的领地异常安静。按理说，发现西长老是假冒的应该立刻拉响警报，但巡逻的守卫都不见了踪影。

"北边..."星辰的左眼转向黑松林方向，"有强烈的能量波动...像是..."

"像是什么？"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孵化。"

他们悄悄向北方潜行。随着靠近黑松林，明月胎记的疼痛逐渐变为一种诡异的麻痒，仿佛有无数小虫在皮肤下爬行。而星辰的左眼开始不受控制地闪烁，时而银白如镜，时而灰暗如雾。

林间空地上，一幕骇人景象等待着他们——

三个巨大的灰色茧房矗立在月光下，每个都有两人高，表面布满蛛网般的血管状纹路。茧房内部传出缓慢而沉重的心跳声，随着节奏，茧壁微微起伏，如同呼吸。

"这是...今早那五个净光使者中的三个。"星辰的左眼穿透茧壁，"他们被...改造了。"

明月小心地靠近最近的一个茧房，将手贴在表面。瞬间，一股意识波动穿透她的手掌：

"痛...好痛...救救我...大长老..."

是西长老月沧的声音！明月猛地后退："他们还活着！"

"暂时而己。"星辰的表情异常凝重，"寄生体正在吸收他们的血肉和力量...孕育某种东西。"

就在这时，三个茧房同时剧烈震动，内部传出撕心裂肺的惨叫。茧壁变得透明了一瞬，明月和星辰清楚地看到里面的景象——

西长老的身体己经半石化，而一个灰色胎儿状的生物正从他的胸口钻出，满嘴尖牙咬住他的心脏。更可怕的是，那生物背上隐约有净光使者的金色纹路，而眼睛却是镜族特有的银白色。

"杂交体..."星辰的声音带着恐惧，"净光使者与镜族特性的强制融合...这违背自然法则！"

惨叫声戛然而止。茧房重新恢复不透明，但心跳声变得更加有力，几乎像是战鼓。

"我们必须摧毁它们。"明月举起镜刃，"趁还没孵化..."

话音未落，一道银灰色身影突然从天而降，落在两人与茧房之间。越清霜——或者说酷似越清霜的存在——背对他们站立，银灰色长发无风自动，右手腕上的锁链印记红得发亮。

"月清霜？"明月试探性地呼唤。

身影缓缓转身。明月倒吸一口冷气——这张脸一半是越清霜的容貌，另一半却是夜歌的特征，眼睛也是一银一红，但红色那边明显更加 dominant。

"不...要...妨...碍..."声音是双重叠加的，但夜歌的成分占了上风，"计...划..."

星辰上前一步："什么计划？谁在操控这一切？"

"银...袍...归...来..."越清霜的右手突然抬起，锁链印记射出一道红光，击中星辰的左眼。

星辰惨叫一声跪倒在地，左眼流出的不再是银泪，而是灰色的黏液。明月扶住他，同时举起镜刃戒备。但越清霜没有进一步攻击，而是痛苦地抱住头，两种声音在激烈对抗：

"快走...告诉银袍...不！闭嘴！...镜族必须...啊！..."

突然，锁链印记投射出一段全息影像——越清霜的本体被困在一个由无数镜子组成的迷宫中，夜歌的虚影正从她背后缓慢分离。影像中的越清霜嘴唇蠕动，明月勉强辨认出口型：

"精...神...镜...宫...救..."

全息影像消失，眼前的越清霜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尖啸，转身跃入森林深处，速度快得惊人。

明月扶起星辰："我们必须回领地求援..."

"来不及了。"星辰的左眼勉强睁开，灰色黏液己经凝固，"满月最高点...血脉共鸣要开始了..."

仿佛印证他的话，明月脖颈上的灰色纹路突然完全连接成与星辰左眼相同的符号。一股强大的吸力在两人之间产生，他们的额头再次相贴，胎记与印记相触。

这次的连接比密室中强烈十倍。明月的意识被拉入一个陌生的空间——这里没有具体景象，只有无数记忆碎片如流星般划过。她抓住最近的几片：

一个与星辰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更成熟的银袍男子，站在月无涯面前说"第七次终于接近完美"...

夜歌被从某个容器中强行分离时的痛苦尖叫...

越清霜小时候被交给净光使者时手腕上刚刻下的月形印记...

最震撼的是一段银袍的记忆：他站在一个巨大的灰色漩涡前，漩涡中伸出无数锁链缠绕着他，而漩涡深处有个声音在说"第一容器，时候到了..."

"明月！回来！"星辰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两人己经分开，都大汗淋漓，仿佛经历了一场恶战。

"你看到了吗？银袍的记忆..."明月喘息着问。

星辰点头，左眼完全变成了银袍那种无瞳孔的银白色："我不只是月无涯创造的...我是银袍的复制品。第七次尝试的产物。"

远处，三个茧房同时发出破裂声。第一道裂缝出现在最大的那个茧房表面，一只灰白色的手爪从里面探出，指尖滴落着金色与银色混合的液体。

"走！"星辰拉起明月，"现在不是战斗的时候！"

他们向领地狂奔，背后传来茧房彻底破裂的黏腻声响，以及某种生物第一次呼吸这个世界的嘶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