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截然相反的两个人

现在，大厅内被柔和的烛光地包裹着，有一种微妙的氛围。

王后克丽丝端坐于长桌的首位，她身穿一袭由最细腻丝绸制成的长裙，借着饮酒的功夫，眼神不时的飘向希瑟塔。国王斯德亚特则坐在她的身旁，看似面容威严，实则只顾眼下的饭菜，自顾自的吃着。

莫尔娅与希瑟塔分别坐在国王与王后的两侧，莫尔娅脸上挂着柔和的表情。而希瑟塔则恰恰相反，目光冷漠，全身散发着阴森的气息。

每个经过的仆人看见希瑟塔这幅模样，都会下意识低头加快脚步，脊背一阵发凉。只有一直站在希瑟塔身旁的苏绫除外。她心知希瑟塔会露出这种的表情，一定是因为莫尔娅的缘故。

一边小心翼翼地为希瑟塔面前的蛋羹淋上酱汁，苏绫一边侧目看了看莫尔娅。

早在上次宴会的时候，她就曾经听贵族们谈起过莫尔娅。

如同先前所言，斯德亚特不爱治理政事，作为王位的继承者，王国大小事务，本应交由莫尔娅代为管理。

但由于与巫人族的冲突，莫尔娅为了鼓舞军心，主动请缨，成为王国铁骑的将帅带兵出征，治理国事的位置，这才暂时交由希瑟塔代理。

也就是说，先前所见到的希瑟塔，只不过是个代理的权力执行者。

只要莫尔娅回来，希瑟塔就必须交还一切权利，退到自己原来的位置上，做一个花瓶般的王国公主。

这样一想，兴许能解释希瑟塔如此反感莫尔娅的理由，可苏绫又隐隐觉得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她对希瑟塔虽然说不上很了解，可她清楚的记得希瑟塔在面对伯爵，亦或是那个伯爵夫人时，那种胸有成竹的、冷静中略带嘲讽的表情。

但现在的希瑟塔，在莫尔娅面前似乎有些消沉。

她……和莫尔娅之间发生过什么吗？

餐桌旁，仆人们依旧在忙碌着，各式精美的菜肴琳琅满目。

这都是安塞尔斯国内无可挑剔的菜品。羊排外皮烤得金黄酥脆，内里肉质鲜嫩多汁，旁边还搭配了烤南瓜、蒜蓉西兰花等季节性蔬菜。沙拉盘里摆满翠绿的青菜叶，以及鲜红的番茄、金黄的玉米粒和紫莹莹的葡萄干，再淋上特制的柠檬橄榄油酱汁。

然而，此刻的餐桌上却异常安静，每个人都自顾自的吃着自己碟里的食物。

四周，没有任何交谈，只有偶尔传来的餐具碰撞声和仆人轻声细语的脚步声。仿佛刚才还弥漫在空气中那若有若无的温馨氛围，因为希瑟塔的加入而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就在这时，波姆双手紧握着一个银质托盘，步伐略显急促地走来。

当她终于走到餐桌旁，准备将点心放置上时，她猛地停下脚步，双眼瞪大，嘴唇微张，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

“怎么是、水……水果挞？”

她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点心，又抬头看了看桌上还未完成的菜肴，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恐惧感。

最近发现不对是杜丽，她快速穿过人群，来到波姆身边。

“你、你在干什么啊？”她双眉紧皱。

波姆声音颤抖地回答：“是水果挞……我不小心把餐后点心提前拿上来了。”

杜丽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迅速地接过波姆手中的托盘，然后轻轻地将那盘点心从餐桌上移开。同时，她还不忘用眼神示意波姆退到一旁，以免引起更多人的注意。

然而，尽管杜丽已经尽力掩饰，餐桌上的其他人还是注意到了这一小插曲。

“不用这么紧张，”莫尔娅注意到了波姆的困境，说道，“不过是上错一道菜品而已，换上正确的就好了。”

“是……是！对不起殿下！”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波姆！”波姆仍然在发抖，“殿下……我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莫尔娅端详着她恐惧的模样，赞许地点点头。

“作为血族的仆人，犯这种低级的错误固然不应该，但你反省的态度非常诚恳，我不仅不惩罚你，回去还要赏你一个金币。你今后也要尽力为血族效忠。”

说着，莫尔娅还轻轻拍了拍波姆的肩膀。

所有仆人的目光都聚了过来，他们甚至停下了手中的工作，不由自主的盯着波姆。

多么仁慈的公主啊！他们不约而同地这样想。与希瑟塔的冷酷与决绝完全相反，这是真正会为仆人们着想的殿下！

波姆显然也大受感动，她抬头看向莫尔娅，眼中闪烁着感激的泪光，然后向公主深深鞠了一躬，表示感谢。

“让我们忘掉这个不愉快的小插曲，”

莫尔娅拍了拍手，把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回来，示意身旁的仆人端上主菜，“亲爱的希瑟塔，刚才看见你来，我特意吩咐厨师赶制了一份黑松露焗鲜地龙肉，你快来尝尝吧。”

话音落下，苏绫就像被唤起了心理阴影一般，脑子里瞬间闪过宴会上塞班陷害希瑟塔的情景，猛地扭头看像那盘主菜。

地龙肉表面呈现出的焦糖色，那是高温下脂肪与肉质完美结合的产物，而新鲜切片的黑松露则如同黑色的珍珠般点缀其上。

菜肴香味非常浓郁，上面既没有放故意刁难希瑟塔的香料，也没有其他特别的地方。

莫尔娅依旧笑着，笑容里看不出任何恶意。

希瑟塔愣了一下，随即轻轻尝了一块：“味道不错，这是我从未尝过的味道。”

“真的吗？你能喜欢就好。”

随着莫尔娅的开口，厅内的气氛逐渐变得轻松起来。国王斯德亚特也加入了对话，他询问莫尔娅在边境的生活是否习惯。莫尔娅便是热情地与家人们分享着自己的经历与趣事。

苏绫觉得莫尔娅和她想的很不同。

她在原作小说中并没有读太多有关莫尔娅的内容，只大致知道这是一个无比毒辣的女人，可眼前的莫尔娅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温柔有礼，对待希瑟塔的冷漠也没有任何敌意。

就算在花园里对自己讲了奇怪的话，她对下人的善意也是切切实实的。

难道是自己记忆出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