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月光曲之下

今天的希瑟塔很奇怪。

苏绫老早感觉到了，从去餐厅同莫尔娅他们吃饭起，她的表情就一直不太对劲。即便她在刻意隐藏自己的表情，极力保持从容，苏绫还是感觉到了她那隐隐的警惕心。

尤其是在和莫尔娅谈话结束后，现在的希瑟塔，看起来比平时更加冰冷，难以接近。

“不可理喻，”她双手抱腰，冷冷地质问苏绫，“感谢？你是不是对我当时的举动有些误解？”

“殿下……”苏绫被这奇怪的话怔住了。

“别自作多情，我从来没想过帮你，”希瑟塔几乎是咬着牙，狠狠把话说出口，“你只是个女仆，微不足道的人类，别以为血族会为你做什么。那天那只玩偶只是我随性而为，只是一时兴起！”

苏绫默默地听着，没有马上回应。

看来，自己的感觉没有错。虽然希瑟塔一向孤傲，说话不近人情，可要待人刻薄到今天这种地步，却也不是她的作风。

她就像在极力的克制，忍耐着什么一样，只能用这种方式，把那压抑的感情倾泻出来。

她和莫尔娅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想到这里的时候，苏绫又回忆起了方才蒂伊所说的话，想起希瑟塔过去的经历，还有在餐桌上时那落寞的神情。

“喂，为什么突然不说话了？”希瑟塔把一缕黑发拨到耳后，话语里蕴含着隐隐的怒意，“仆人必须回答王族的问话，难道你连这点礼仪都不懂吗？你简直是——”

“就算这样，我还是想要感谢殿下，”苏绫打断了希瑟塔的话，平静地注视着她，

“我从进入城堡的那一刻起，心就一直没法安定下来，工作犯错连连，和其他女仆的相处也总是不那么顺利，有些时候我差点以为自己会坚持不下去……不论殿下是出于什么用意，您那天的举动，给了我许多许多的安慰。”

银发少女始终把目光留在她身上，那双微微泛起水色的双眸里，全是希瑟塔的影子，明亮得如同头顶皎洁的月亮。

“又是这种眼神……”

希瑟塔低声自语着，声音沙哑。地上那只灰毛小狗蹭了蹭她的腿，尾巴左右摇摆，还在毫不知情地向她讨要着抚摸。

“我……最讨厌你的眼睛了！别那样看着我！”

她忽然咬紧牙关，猛地上前一步，伸手用力捏住苏绫的下巴。树叶哗啦啦地响起，斑驳的影子来回摇动，那只小狗没有料到希瑟塔会做出这种举动，受惊似的“嗷嗷”叫了两声，头也不回地向远处跑去。

苏绫吓了一跳，没有挣扎，只是茫然的望着希瑟塔。

“感谢我？说胡话也要有个程度！你看着我再说一遍？我是血族，以人类血液为食的种族，”她指尖越来越用力，在苏绫雪白的皮肤上留下一道红印，

“我现在就可以把你的血液全部吸干，让你死在这朵花园里，没有人类能违背我的命令，甚至没有人类敢为你掉一滴眼泪，这就是这个世界的规矩！”

苏绫的嘴唇微微颤抖，脸色也有些苍白，她伸出手，轻轻放在希瑟塔掐着自己下巴的手上。

“殿下，您会那样做吗……”

那微弱的声音，让希瑟塔心里有些刺痛。

“那可说不好。”

话音落下，苏绫突然感到自己身体被推了一把，随着重力落在柔软的草坪上，接着，胸前的丝带被用力解开，希瑟塔冰凉的手指覆了上来。

“你该不会忘记‘侍奉’我的事情了吧？”

希瑟塔的清冷的声音悠悠缠绕在她的耳畔。苏绫下意识的想要推开她，可手臂刚微微抬起，最终还是放下了。

耳朵好像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触碰到了，温暖的，带着一种酥酥麻麻的触感，希瑟塔把她压在身下，缓缓舔舐着她的耳廓，就像在品尝自己的猎物。

又要被吸血了吗？

苏绫双眼空洞地望着空中的月亮，缓缓闭上了眼睛。空气中，有淡淡的香味，不是玫瑰花的香味，而是希瑟塔发梢上的味道。苏绫认得这种气味，那是彼岸花的味道，略带苦涩。

夜晚的风有些凉，女仆裙的系带已被随意的丢弃在一旁，银发少女大片洁白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宛若凝脂。

希瑟塔的指尖从她的颈部滑落到她的胸前，从衣领的缝隙间伸了进去，将她柔软的触感裹在掌心之中，然后掌心缓缓合拢，压住鼓起的轮廓。

“唔……”

苏绫忍不住发出声音。希瑟塔今天的攻势比一直以来的任何一次都要更加强势，就好像真的要吃了她一般。

让她有些意外的是，以往那种轻微的痛楚没有传来。

希瑟塔还在肆意地玩弄着她，毫不留情地弄乱她的衣服。

可是，并没有吸她的血。

“呜……殿下……”苏绫眼睛渐渐变得，脸颊也泛起潮红。

“不管多少次，无法拒绝我，”希瑟塔把身体压在苏绫的身上，对着她耳边说，“被我蹂躏，被我践踏，甚至被我夺去所有的尊严，你连哭泣的权利都没有。因为，你只是我的玩物而已。”

“呜……呜啊……”

身体的触感不知为何越来越敏感，苏绫全身已经有些酥软，夜晚太过安静，她只能努力控制自己的声音。

“就算是这样，你也还是感谢我吗？”

耳旁的声音突然降低了一度，变得更加冰冷。

那是质问的语气，但似乎，也在向她确认着什么。苏绫一边轻喘着气，一边慢慢抬起手，搭在希瑟塔的肩上，看着她的眼睛。

“那些事情，我全都知道。我也知道待在血族身边无时不刻不面临着危险，我只是血族的食物……”

苏绫当然害怕侍奉，也非常清楚自己和希瑟塔的立场，不过是奴役和被奴役的关系。理性早已告诉她这一切都是错误的，现在她所说的话都只是荒谬的胡言乱语。

“但是，今天看见你在餐桌上的样子，我想起我刚进城堡时的自己……我是受了你的恩惠才留在这里的。就算在你面前我毫无地位可言，刚才……看见你一个人在这花园里时，我，我不由自主地想过来……”

不知怎的，就是觉得放不下她。苏绫也说不清这种怪异的感觉，总有一种冲动让她无法维持理性，做一些连自己也难以置信的事情。

这些话说完后，苏绫身体上压着的重量，轻了一些。

“你……”

希瑟塔叹息了一声，从她身上坐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裙子上的褶皱，然后站起身。她似乎已经失去了玩弄的兴致，但那目光还是留在苏绫身上，久久凝视着她。

那双血红的眼睛好像有些失落，光线太暗，苏绫并不能确定希瑟塔脸上是不是这个表情，只能听见她轻微的声音。

“不由自主……”，她低声说，“大概，我也是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