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工牌里的凶魂暴动

我的工牌如同烙铁般灼烧掌心，白小倩的全息投影在扭曲中化作万千黑蝶，扑簌簌钻进地下室发霉的墙缝。苏九突然指着工牌尖叫，猫耳发箍下的脸色煞白：“快看！那个凶魂在改写你的命数！”泛黄的工牌表面，血红色的字迹如同活物般扭动，「收服10只A级恶鬼」的原任务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森然的新内容——「成为凶魂的第999任容器」。

阿鬼猛地踹翻脚下的泡面桶，改装键盘迸出蓝色电弧：“是上古魂契咒！这咒文会把宿主的灵魂分解成数据碎片，喂给凶魂当养料！”他扯下脖子上的符纸项链，贴在我后背时，纸张瞬间被灼出焦黑的窟窿，“月圆之夜还有72小时，必须找到破解之法！”

话音未落，地下室的灯管“噼里啪啦”接连爆裂。黑暗中，数百双猩红瞳孔从墙面渗出，粘稠的黑雾如同沥青漫过脚踝。我感觉有冰凉的利爪顺着脊椎攀爬，脖颈处传来湿腻的吐息——那是种混合着铁锈与腐肉的气味，和列车上食梦鬼的气息截然不同，却更加令人胆寒。

“快用雷音寺的驱邪糖！”苏九突然大喊，手中的判官笔在虚空中疾书，勾勒出的“镇”字刚成型，就被黑雾撕成齑粉。我这才想起小和尚临走前塞的锦囊，颤抖着撕开油纸，三颗彩虹糖在幽光中泛着诡异的光泽。当甜腻的果香在舌尖炸开时，那些鬼爪竟像触到滚烫烙铁般缩回，墙面的血瞳也发出不甘的嘶鸣。

“原来饕餮怕甜？”阿鬼眼睛一亮，飞速在键盘上敲击，“我立刻调取糖果成分数据，逆向编写驱邪代码！”他头顶的桃木U盘突然疯狂旋转，投影出的分子模型在空中组合成巨型棒棒糖，缓缓飘向黑雾深处。然而就在即将触及凶魂本体时，黑雾骤然分裂成无数细流，绕过糖果首扑我们而来。

“不好！它读取了我的程序逻辑！”阿鬼的脏辫根根倒竖，“这凶魂会自主学习！”千钧一发之际，我摸到口袋里的甲方徽章——那个刻着“宇宙第一甲方爸爸”的镀金徽章，此刻在黑雾中隐隐发烫。抱着必死的决心，我将徽章狠狠掷出：“改需求！必须按我的方案来！所有攻击特效换成粉色爱心，出场动画加30秒花字！”

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黑雾在徽章前剧烈翻涌，仿佛遇到了比魂契咒更难缠的存在。我趁机掏出手机，点击播放甲方每次例会的录音：“这个创意不够新颖，再改十版……市场反馈不好，全部推翻重做……”熟悉的咆哮声在地下室回荡，凶魂发出比食梦鬼更凄厉的惨叫，化作一道流光钻进徽章。

一切重归平静时，我的工牌重新亮起幽蓝光芒。新的任务栏跳出提示：「凶魂初步驯服，奖励：甲方威严气场（持续1小时），特殊道具：需求修改笔（可强制改写鬼物设定）」。阿鬼瘫坐在地，擦着额角冷汗：“兄弟，你这不是收服凶魂，是用甲方的PUA战术驯服了它！”

苏九己经捧着笔记本凑过来，眼睛放光：“快详细说说当时的心理活动！我新文缺个反派觉醒的名场面！”她笔下的字符自动排列成段：“当那道充满压迫感的声音响起，连上古凶魂都为之战栗……”

然而短暂的喜悦很快被打破。地下室的铁门突然被撞开，白小倩裹挟着阴风冲进来，香奈儿套装沾满血污：“出事了！饕餮逃脱时带走了生死簿备份数据，现在阳间出现大量‘不该死之人暴毙’的异常！阎王大发雷霆，要求我们24小时内找回数据！”

她扔来一个青铜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指向北方：“根据追踪咒，数据最后出现在枉死城。但那里……”白小倩罕见地露出惧色，“是被废弃的旧地府，所有违反KPI制度的鬼差都会被流放至此，现在盘踞着无数变异厉鬼。”

阿鬼默默将桃木键盘改装成霰弹枪形态，苏九的猫耳发箍变成了防护头盔，而我握紧仍有余温的甲方徽章，看着工牌上新弹出的血红任务：「夺回生死簿数据，失败将被抹除全部存在痕迹」。地下室的通风管道突然传来指甲抓挠声，混着若有若无的电子合成音——像是某个被篡改的KPI报表，正在黑暗中发出嘲笑。

当我们推开地下室的安全通道时，迎面扑来的不是阴风，而是浓烈的甲醛味。走廊尽头的墙壁上，不知何时贴满了褪色的“地府优秀员工”海报，每个获奖者的面孔都被利爪撕得粉碎。阿鬼用改装后的热成像仪扫描西周，屏幕上密密麻麻的红点组成诡异的笑脸：“情况不妙，这里的鬼物数量，比双十一零点的服务器请求还多。”

“等等。”苏九突然蹲下，用判官笔挑起地面的黏液，“这些痕迹……像是有人故意引我们来此。”她的话音未落，头顶的消防喷头突然喷出黑色液体，在空中凝结成巨大的鬼脸。那鬼脸开口时，发出的竟是白小倩的声音：“恭喜你们，成功踏入饕餮的狩猎场。”

我握紧需求修改笔，在空气中划出“暂停攻击”的指令。然而笔尖触及鬼脸的瞬间，黑色液体突然沸腾，将指令吞噬得一干二净。阿鬼见状，立刻将桃木U盘插入墙面的电源插座，大喊：“我来争取时间！你们快找数据！”随着键盘敲击声，整个走廊的应急灯开始疯狂闪烁，拼凑出不断变化的驱鬼符文。

在符文的掩护下，我们冲进走廊尽头的档案室。腐朽的木架上堆满布满灰尘的卷宗，其中一本封皮写着“KPI违规处理记录”的古籍突然自动翻开，泛黄的纸页间滑落一张照片——那是年轻时的白小倩，站在一群穿着旧款工装的鬼差中间，背景正是这座枉死城。

“原来她也是从这里出去的……”苏九喃喃道。没等我们细想，地面突然裂开巨大的缝隙，无数缠着锁链的手臂破土而出。我挥动需求修改笔，强行将这些鬼手的设定改成“毛绒玩具触手”，但下一秒，所有触手竟开始播放甲方催款电话的录音：“您好，您的方案尾款己逾期，请尽快处理……”

档案室的窗户轰然炸裂，一只遮天蔽日的巨爪探入。爪背上的鳞片间嵌着破碎的生死簿残页，在月光下泛着不祥的光。阿鬼的声音从走廊传来，带着电流杂音：“符文快撑不住了！那凶魂……好像在吸收你们的修改指令！”

我看着手中发烫的徽章，突然想起列车上小和尚说过的话：“执念过重之物，方能克制邪祟。” 深吸一口气，我扯开衬衫领口，将徽章别在心脏位置，对着巨爪怒吼：“听好了！现在由我来提需求！你的攻击模式必须加入‘播放《最炫民族风》’的元素，每次出场要自带花瓣特效！”

巨爪在半空骤然停顿，鳞片间的生死簿残页无风自动。一个充满嘲讽的电子音在脑海炸响：“愚蠢的蝼蚁，你以为修改设定就能打败我？” 但下一秒，它的指尖竟真的绽开粉色花朵，同时响起跑调的歌声：“你是我心中最美的云彩~”

趁着凶魂混乱，苏九眼疾手快地抢过一片生死簿残页。残页入手的瞬间，整个枉死城开始剧烈摇晃。阿鬼踉跄着冲进档案室，头发焦黑：“快走！这里要塌了！”我们在崩塌的建筑中狂奔，身后传来凶魂不甘的咆哮，而我工牌上的倒计时，己经变成了69小时59分——一场与时间、与凶魂、与未知阴谋的赛跑，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