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U盘

夜雨初停，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铁锈味。

杨军站在城北老旧的修车厂外，指尖着那块带血的玉牌。

陈杨这老小子，约在这种地方见面...

生锈的铁门"吱呀"一声打开条缝，露出半张胡子拉碴的脸："口令。"

"北境的风雪冻不死狼。"杨军低声道。

门后突然传来一阵金属碰撞的声音，铁链哗啦啦地落在地上，仿佛是被人用力扯开一般。紧接着，门缓缓地打开，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

陈杨出现在门口，他的身影被昏暗的光线勾勒出来。他身上裹着一件满是油污的军大衣，显得有些臃肿和邋遢。他的左手夹着半截燃着的香烟，烟雾在他的指间缭绕，使他的面容在烟雾中若隐若现。

“五年不见，你小子倒是活得更滋润了啊。”陈杨咧嘴一笑，露出被烟熏黄的牙齿，那笑容中带着一丝戏谑和嘲讽。

杨军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陈杨，没有回应他的话语。他的目光落在陈杨微微发抖的右手上，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异常。

“听说你娶了个如花似玉的老婆？”陈杨继续说道，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好奇和调侃。

杨军依然没有接话，他的视线没有从陈杨的右手上移开，沉默片刻后，他终于开口：“肺癌？”

陈杨的表情瞬间僵住，他显然没有想到杨军会如此首接地说出他的病情。但他很快恢复了笑容，哈哈大笑起来：“不愧是‘阎罗’啊，这都看得出来。”

说着，陈杨猛地甩出藏在背后的右手，那只手的虎口处赫然纹着一个骷髅图案，原本应该是眼珠的位置，现在只剩下两个溃烂的窟窿，看上去异常狰狞恐怖。

“三期了，没救了。”陈杨满不在乎地弹了弹烟灰，仿佛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进去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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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车厂内昏暗潮湿，唯一的光源是悬在发动机上方的白炽灯，几只飞蛾不要命地往灯罩上撞。

陈杨踢开地上散落的扳手，从冰箱里拎出两瓶啤酒："赵天雄在找这个。"

他面色阴沉地从怀中掏出一个染满鲜血的 U 盘，然后猛地拍在桌子上，仿佛那上面沾染的不是鲜血，而是他心中无尽的愤怒和仇恨。

U 盘在撞击桌面时发出“咔嗒”一声，紧接着，画面在屏幕上缓缓展开。画面中，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正站在一间昏暗的房间里，他的手掌紧紧地按在一个少女的天灵盖上。

那少女原本青春靓丽的面庞，在男子的手掌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干瘪下去，就像是被抽走了生命力一般。而与此同时，男子脸上的皱纹却在逐渐舒展，仿佛他正在吸收着少女的生命力。

“这是……吸星大法？”杨军看着屏幕上的画面，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比那歹毒多了。”陈杨灌了一口啤酒，声音有些沙哑地说道，“这是药王谷的禁术‘噬元功’，专门用来吸食武者的精血。”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绝望和痛苦，接着，他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指缝间竟然渗出了黑色的血液。

“那丫头……是阿秀的姐姐……”陈杨艰难地说道，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杨军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瞪大眼睛看着屏幕，视频的角落里，一个半张脸若隐若现。当画面稍微清晰一些时，杨军惊愕地发现，那竟然是一张他无比熟悉的面孔——司徒虹！

司徒虹正冷漠地站在一旁，手中拿着一个本子，似乎正在记录着什么数据。

“你师姐现在可是赵天雄的左膀右臂啊。”陈杨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苦笑着说道，“这 U 盘还有下半段视频，但密码在……”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砰！”的一声巨响突然传来，打破了房间里的寂静。

紧接着，陈锋的肩头猛地爆开一团血花，他的身体像被重锤击中一样，向后倒飞出去，重重地撞在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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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伴随着陈杨的怒吼，他像一颗炮弹一样猛地撞翻了面前的桌子，然后顺势滚到了车底下。

“黑虎帮的杂种！”他一边咒骂着，一边迅速检查自己的身体，看看有没有受伤。

与此同时，杨军如同鬼魅一般闪身到了配电箱后面。然而，他的动作再快，也无法完全躲开敌人的攻击。只听“砰砰砰”三声枪响，三发子弹如闪电般追着他的脚跟，狠狠地钉入了水泥地中。

黑暗中，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听起来至少有二十人之多。这些脚步声显然是冲着他们来的，而且来者不善。

“你他妈不是说甩掉尾巴了吗？”陈杨咬着牙，满脸怒容地给霰弹枪上膛，同时对杨军吼道。

杨军回头看了一眼陈杨那汩汩冒血的肩膀，嘴角微微一扬，嘲讽地说道：“你漏风的肺比那些跟踪者的动静还要大。”

“哈哈哈……咳咳！”陈杨先是一阵狂笑，但随即又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咳出了一口鲜血。

“还是这么嘴贱！”陈杨喘着粗气，骂骂咧咧地说道。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扩音器的刺耳声响，声音在黑暗中回荡，让人不寒而栗：“陈杨！交出 U 盘，留你全尸！”

陈杨像变戏法一样，突然将一个 U 盘塞进杨军的口袋里，同时压低声音说道：“后门油罐车底下有密道。”

杨军闻言，心中一惊，但他很快反应过来，伸手抓住陈杨的手腕，说道：“一起走。”

然而，陈杨却毫不犹豫地甩开了杨军的手，然后迅速从工具箱的夹层中抽出两把军用手枪，一脸自信地说：“老子当年可是‘北境枪王’，轮得到这些小崽子来给我收尸？”

说罢，他猛地一脚踹向发电机，只听“砰”的一声，发电机被踹倒在地，整个修车厂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就在这时，一道微弱的光芒从消音手枪的枪口处射了出来。借着这丝微弱的光线，杨军看到陈杨做了一个战术手势——【12 点方向，7 人】。

下一秒，陈杨的动作如同闪电一般迅速，他毫不犹豫地抄起身边的机油桶，如同投掷铅球一般，猛地砸向窗外。与此同时，他手中的手枪连续发出三声清脆的枪响！

“轰！”

随着机油桶的破碎，桶内的机油西溅开来，瞬间形成了一片黑色的油雾。而就在这油雾之中，恰好有火星西溅，于是，一场惊心动魄的爆燃瞬间爆发。

三个被机油溅到的人，顿时变成了熊熊燃烧的火人，他们发出凄厉的惨叫，痛苦地在地上翻滚着，试图扑灭身上的火焰。

就在这时，杨军抓住了这稍纵即逝的机会，他迅速从腰间抽出六枚螺丝钉，如同流星一般，准确无误地射向远处的枪手。这些螺丝钉如同长了眼睛一般，精准地钉入了枪手的咽喉，枪手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便颓然倒地。

“漂亮！”陈杨见状，不禁吹了个口哨，赞叹道，“还记得我们的‘交叉掩护’战术吗？”

杨军嘴角微微一勾，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当然记得，你左我右。”

话音未落，两人如同心有灵犀一般，同时转身，背靠背地向前突进。陈杨手中的霰弹枪喷吐出一团火焰，将西侧的铁皮墙瞬间轰开，而杨军则用手中的扳手，狠狠地敲碎了东面偷袭者的膝盖骨。

在枪火的映照下，他们的身影显得格外矫健，仿佛又回到了五年前并肩作战的那段热血岁月。

"小心！"

杨军突然扑倒陈锋，一发RPG擦着他们头皮飞过，将身后的轿车炸成火球。

烟尘中走出个戴墨镜的壮汉，肩扛火箭筒狞笑："龙牙？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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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杨吐掉嘴里的沙土："妈的，连'坦克'都派出来了..."

杨军眯起眼睛。这个代号"坦克"的雇佣兵曾是东南亚某国的特种部队教官，一身横练功夫刀枪不入。

"你带U盘先走。"陈杨突然塞给杨军一颗手雷，"我来拖住他。"

"放屁！"杨军拽住他，"你现在的状态..."

"听着！"陈杨揪住杨军衣领，眼球布满血丝，"阿秀还在等这个U盘！那丫头是药王谷最后的血脉！"

一发穿甲弹突然打穿陈锋腹部，血溅了杨军满脸。

"走啊！"陈杨怒吼着推开他，转身对着"坦克"连开五枪。子弹在对方胸口溅起火花，却连皮都没擦破。

杨军咬牙冲向油罐车，身后传来陈杨癫狂的大笑："狗杂种！尝尝这个！"

"轰——！！！"

惊天动地的爆炸中，整个修车厂屋顶被掀飞。杨军被气浪掀进密道前，最后看到的是陈杨站在火海里比出的中指——那是当年在北境，他们每次绝处逢生后的庆祝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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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小时后，城南废弃地铁站。

杨军一拳砸在墙上，指节血肉模糊。

阿秀蜷缩在角落，怀里紧紧抱着陈杨的军大衣："陈叔...真的...？"

"他走得很痛快。"杨军声音沙哑，"密码在哪？"

阿秀颤抖着从内衣夹层取出一张照片——陈锋搂着年幼的她站在雪地里，背面写着一行字：

【北境档案室 第三个保险柜 虹】

杨军猛地攥紧照片。这个"虹"字，分明是司徒虹的笔迹！

"军哥..."阿秀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溢出黑血，"我好像...也要去找陈叔了..."

她掀开衣领，锁骨处赫然有个发黑的掌印——和视频里那些被吸干精血的武者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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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时分，杨军抱着昏迷的阿秀踹开钟家大门。

钟丽容穿着睡衣冲下楼，看到浑身是血的杨军差点尖叫出声："你..."

"准备手术室。"杨军径首走向客房，"再买这些药材。"

他撕下一页日历飞速写下药方，笔尖划破纸张。钟丽容注意到他右手虎口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血顺着钢笔滴在纸上。

"我去叫救护车..."

"不行！"杨军抓住她手腕，"赵天雄的人正在全城医院蹲守。"

钟小雨抱着医药箱跌跌撞撞跑进来："姐夫！你后背..."

钟丽容这才发现杨军后背上插着三块弹片，血己经浸透了衬衫。她突然红了眼眶："你总是这样...从来不说自己受伤..."

杨军愣了一下，轻声道："习惯了。"

橘猫不知何时溜进来，蹭了蹭他沾血的裤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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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房临时改成的手术室里，杨军用银针封住阿秀心脉。

钟丽容端着热水进来，看见他正用打火机灼烧手术刀："你...要不要先处理自己的伤？"

"来不及了。"杨军额角渗出冷汗，"蛊毒己经侵入心包经。"

钟小雨突然指着阿秀锁骨："姐！那个掌印在发光！"

果然，发黑的皮肤下隐约有红色丝线蠕动，像是有生命般向心脏位置爬去。

杨军眼神一厉，突然划开自己手掌，将血滴在银针上："丽容，按住她肩膀。"

当染血的银针刺入掌印瞬间，阿秀猛地弓起身子，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叫！黑色蛊虫从伤口蜂拥而出，却被杨军早有准备地用酒精灯烧成灰烬。

"这是...什么..."钟丽容脸色惨白。

"噬心蛊。"杨军声音冰冷，"赵天雄专门用来控制武者的手段。"

窗外突然传来橘猫凄厉的叫声。

杨军猛地转头——透过窗帘缝隙，对面楼顶有个穿红裙的女人正举着望远镜。

司徒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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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时，阿秀的呼吸终于平稳。

钟丽容瘫坐在椅子上，这才发现自己的睡衣都被汗浸透了。她看向正在缝合伤口的杨军，那个总是嬉皮笑脸的男人此刻眉头紧锁，缝合针在指间翻飞的样子，像是经历过千百次同样的场景。

"你经常...这样救人吗？"她轻声问。

杨军动作顿了顿："更多时候救不活。"

钟小雨突然举着手机冲进来："姐夫！出大事了！"

本地新闻头条赫然是：《城北修车厂爆炸案发现特种部队徽章，疑似五年前北境战役失踪人员》

配图里，烧焦的废墟中有枚染血的龙牙徽章，和陈锋虎口纹身一模一样的骷髅图案清晰可见。

杨军盯着照片，突然笑了。

"笑什么？"钟丽容不解。

"这老狐狸..."杨军抹了把脸，"他根本就没把真徽章带身上。"

照片放大后可以看到，徽章骷髅的左眼窟窿里，藏着个微型摄像头正对着镜头——那是陈锋留给他的最后讯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