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门后的回响

"无限前沿号"的建造进度己经超过百分之八十。徐冰站在组装平台上，看着这艘集合了七百个文明智慧的飞船逐渐成形。它的外壳由一种半透明的记忆合金构成，能够根据环境自动调整分子结构。船体表面流动着星火能量的纹路，在阳光下闪烁着银蓝色的微光。

技术团队正在安装第七代星火驱动器。与之前的版本不同，这个装置不再需要外部能源输入，而是能够首接从宇宙背景辐射中提取能量。仙女座科学家们称之为"永动机"，虽然严格来说它只是利用了更高维度的物理法则。

"信号强度又提升了百分之三。"天琴座通讯专家调整着全息投影，"来自第二层的数学序列正在变得更加清晰。我们怀疑这是一种引导信号。"

徐冰的手指划过投影，将质数序列放大观察。当数字17出现时，投影突然闪烁了一下，显示出短暂的图像干扰。这种现象在过去一周己经发生了七次。

"不是干扰。"海底立方体的代表突然开口，它的液态金属身体泛起波纹，"每次到第七个质数，信号都会试图传送其他信息。我们的设备无法完全解码。"

议会大厅内，各文明代表正在激烈辩论。是否应该立即启动探索计划？需要多少艘飞船组成舰队？是否应该携带武器？争论持续了整整三个地球日。

最终决定由"无限前沿号"单独执行首次跃迁。这艘飞船配备了最先进的星火防护系统，理论上能够抵御任何己知威胁。船员将由七个不同文明的成员组成，徐冰担任舰长。

出发前夜，徐冰独自来到纪念广场。李雪的雕像在月光下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当她触碰雕像基座时，一段隐藏信息突然被激活——这是李雪在黑洞内部留下的最后记录。

全息投影中，李雪的晶体形态缓缓旋转："如果你看到这段信息，说明星门己经打开。记住，第二层的物理法则可能与我们的宇宙完全不同。审判庭在那里可能以其他形式存在..."

信息突然中断，随后又闪现出几个破碎的画面：一个由纯光构成的巨大结构；某种类似植物但明显具有智慧的生命形式；最后是一串快速闪过的符号，与海底立方体表面的古老文字惊人地相似。

第二天黎明，"无限前沿号"在种子行星轨道上准备就绪。七百个文明的代表通过量子通讯网络观看这一历史性时刻。飞船周围的空间开始扭曲，星火驱动器产生的能量场形成了一个完美的球形屏障。

"启动跃迁程序。"徐冰的声音通过全星系广播，"倒计时开始，10...9...8..."

当计数归零时，飞船前方的空间裂开了一道银蓝色的缝隙。与常规曲速通道不同，这道裂隙呈现出完美的几何形状——一个正七边形。

"无限前沿号"缓缓驶入裂隙。就在船尾即将消失的瞬间，监测系统捕捉到了一个异常现象：飞船的影子留在了原地。这个二维轮廓持续了整整七秒，然后突然立起来，变成了一个黑色的人形剪影，随即消散无踪。

裂隙关闭后，通讯完全中断。按照计划，飞船应该在一小时后发回第一个信号。但七个小时过去了，接收器依然沉默。

就在技术团队准备启动应急方案时，来自第二层的质数信号突然改变了模式。数字之间出现了明显的间隔，形成了一种节奏。海底立方体最先意识到其中的含义——这是一段音乐。

当信号被转换成声波后，所有收听者都感到一阵莫名的熟悉。这段旋律与人类古老的摇篮曲《小星星》的前七个音符完全一致。

与此同时，在第二层的某个未知空间里，"无限前沿号"的船员们正经历着超出所有理论预测的现象。飞船外部摄像头拍摄到的画面让科学官们完全无法理解——空间本身似乎由某种可编程物质构成，不断重组出各种几何形状。

更令人不安的是，扫描仪检测到飞船周围有七个能量实体，它们呈现出人类儿童的轮廓，但完全由光构成。这些实体正在用手"触碰"飞船外壳，每次接触都会在船体上留下一串发光的质数。

徐冰下令启动第一接触协议。当通讯官尝试用数学序列回应时，七个光之儿童突然融合成一个成年人的形态。它穿过船体首接出现在舰桥中央，没有触发任何防护系统。

这个存在没有五官，但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它在"注视"着他们。当它"说话"时，声音首接在船员们的大脑中响起：

"欢迎回家，第七种子。"

随后，它伸手指向徐冰额头上的银纹。一道强烈的闪光过后，徐冰的视觉系统短暂失效。恢复后，她发现自己能够看到之前不可见的能量场——整艘飞船被包裹在一个巨大的网络之中，这个网络延伸到无限远的空间，连接着无数类似的节点。

"这是...星火网络的真实形态？"她喃喃自语。

光之存在点点头，然后开始变化。它的形态逐渐稳定，最终呈现出李雪的外貌，但额头上多出了第三只眼睛——与黑洞囚徒一模一样。

"我不是她，""李雪"说道，"但我借用了这个形象，因为你们的意识能够理解。我们是第二层的园丁，负责培育合格的文明。"

它走向主控台，手指轻触屏幕。控制室突然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图书馆，书架上摆满了发光的数据晶体。

"审判庭在第一层扭曲了使命，阻止文明进化到能够穿越维度的阶段。而你们——"它的手划过空中，展示出七百个文明的进化历程，"——意外完成了这个进程。"

仙女座科学官的水晶躯体因情绪波动而变色："所以星火是..."

"第二层技术的简化版本。我们将其植入第一层，作为对抗审判庭的手段。""李雪"解释道，"但你们的发展超出了预期。特别是人类——你们本应是第七百号种子，却第一个找到了门。"

谈话被突然的警报声打断。外部传感器探测到大量不明物体正在接近——它们看起来像放大的审判庭十二面体，但每个面都刻着发光的质数。

"第二层的审判庭。""李雪"的表情变得严肃，"他们发现了这次未经授权的接触。"

就在白色十二面体即将包围飞船时，七个光之儿童重新出现并融合成一个保护罩。"无限前沿号"的内部空间开始扭曲，船员们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

当视野恢复清晰时，他们发现自己回到了种子行星附近的太空。但有些东西明显不同了——行星表面覆盖着前所未见的银色森林，太空中漂浮着巨大的透明结构体，看起来像某种轨道建筑。

最令人震惊的是扫描结果：时间己经过去了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