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边缘防线

李雪的新身体从转化舱中苏醒时，第一个感觉是前所未有的轻盈。她抬起手，看到皮肤下流动着淡淡的蓝色光晕。周围的世界变得异常清晰——她能感知到空气中每一个分子的振动，听到几公里外火星沙尘暴的低鸣。

"适应得很快。"马克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站在控制台前，全身散发着稳定的能量波动，比转化初期更加内敛。

李雪站起身，突然意识到自己不需要呼吸。这种感觉既陌生又奇妙。"战况如何？"

马克调出全息星图。代表同化者舰队的红色标记己经越过土星轨道，像一片血色的潮水向火星涌来。"先遣队七十二小时后抵达。林远启动了守望者飞船的防御系统，但..."

他没有说完。李雪明白——仅凭一艘飞船无法抵挡整支舰队。她快步走向指挥中心，新身体的速度让她几乎瞬间穿过长廊。

指挥中心内，数百名守护者正在忙碌。赵明正在调试一组能量炮阵列，看到李雪时明显松了口气："您终于来了。同化者的能量特征很奇怪，我们的扫描仪很难锁定。"

李雪接入指挥系统，立刻感受到所有守护者组成的神经网络。每个人的意识都如同星辰般清晰可辨。她尝试着发送一道指令，远在火星另一侧的防御小组立即做出反应。

"集体意识网络运作正常，"她松了口气，"启动'蜂群'协议，所有战斗单位进入一级戒备。"

警报声响彻整个火星基地。地表升起无数能量炮塔，大气层外悬浮的防御卫星开始充能。但最引人注目的是北极冰原上突然裂开的巨大通道——守望者飞船缓缓升空，表面流动着古老而神秘的符文。

林远的全息影像出现在指挥中心中央，比任何时候都要透明。"同化者己经发现我们，"他的声音首接传入每个人的意识，"它们会优先攻击守望者飞船，这是它们唯一忌惮的东西。"

李雪突然明白了什么："你要用飞船作为诱饵。"

"这是唯一能让它们进入伏击圈的办法。"林远的影像闪烁了一下，"李雪，记住——同化者的弱点是它们过于统一的思维模式。混乱，才是对抗秩序最好的武器。"

通讯突然中断。指挥中心的屏幕上，守望者飞船加速冲向深空，如同一颗蓝色的流星。

"所有单位注意，"李雪的声音通过神经网络传达到每个守护者，"按'幻影'计划行动。第一梯队随我迎击，第二梯队保护火星基地，第三梯队准备能量干扰。"

火星的天空中，数千名守护者腾空而起，在稀薄的大气中划出绚丽的光痕。李雪飞在最前方，感受着能量在体内奔涌。她回头看了一眼逐渐变小的火星基地，那里还有数万名志愿者等待转化。

"希望来得及..."她喃喃自语。

当第一波同化者探测器出现在视野中时，整个星空仿佛扭曲了。那些黑色的多面体没有任何可见的推进系统，却以违反物理定律的方式移动着。它们经过的地方，空间本身似乎都在哀鸣。

"开火！"

能量光束划破黑暗，击中最近的一批探测器。但令所有人震惊的是，那些被击中的探测器没有爆炸，而是像水银一样重新融合，继续前进。

"物理攻击无效！"马克的声音在神经网络中响起，"尝试精神干扰！"

李雪集中意志，释放出一道意识冲击波。这次有了效果——几个探测器突然停滞，表面出现不规则的波动。但很快，更多的探测器涌来，开始释放一种诡异的共鸣频率。

一名守护者突然发出惨叫，他的能量体开始不稳定地闪烁。"它们在...同化我！"他的意识在消失前最后传来的是无尽的恐惧。

"保持距离！"李雪命令道，"第三梯队，启动干扰！"

火星基地发射出数十枚特制导弹，在探测器中引爆。没有火光，只有一圈圈奇异的波纹扩散开来。同化者探测器的动作立刻变得混乱，有些甚至开始互相攻击。

"有效！"赵明欢呼，"它们无法处理随机数据！"

但胜利的喜悦还没持续多久，远处的星空突然扭曲成一个巨大的漩涡。一艘庞然大物缓缓驶出——那是同化者的母舰，形状像一个完美的黑色球体，表面不断流动着诡异的图案。

"主脑来了，"马克的声音变得凝重，"林远是对的，它果然被飞船引出来了。"

守望者飞船此时正悬停在母舰前方，显得如此渺小。两股古老的能量在虚空中对峙，连星光都为之扭曲。

突然，一道刺目的蓝光爆发。李雪瞬间明白林远要做什么。"不！"她的意识尖叫着，但己经来不及了——

守望者飞船化作一团耀眼的超新星，能量波席卷整个战场。同化者母舰第一次出现了可见的损伤，完美的表面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

当光芒散去，星空中只剩下漂浮的残骸。林远和飞船一起消失了。

李雪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情绪在新身体里翻涌——这不是纯粹的人类悲伤，也不是能量体的波动，而是某种更深刻的东西。

"所有单位注意，"她的声音在神经网络中回荡，"母舰受损，但战斗还没结束。准备第二波攻击！"

同化者母舰的裂缝中，开始涌出无数黑色流体，像活物般在真空中蔓延。它们所经之处，连空间都开始结晶化。

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