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那我就任性一次

隔天一早，吴粦上班后，首接找人事办了离职手续，也不管“孙子”假惺惺的挽留，以自己的客户阿江都认识为理由，也不带人去交接。“孙子”也恨不得吴粦早点走，爽快签字后，就默许吴粦每天只打卡不去公司，五一过后就算正式离职了。

吴粦本来也想像电视剧那样找个纸箱子来装东西，但是想想原先好像也没见过别人离职的时候用过纸箱子。想去仓库拿个产品外包装，又觉得有点傻……最终，一个双肩包就把自己所有的物品都一次性装完了。

和分公司老大以及每个部门的人都打过招呼后，吴粦非常高调的“离职”了。

在公司门口，吴粦给自己来了一张自拍照，暗暗下个决定：孙子，等着吧，就算我下个职位不能挖走你的客户，那我也会搅黄你的关系。

不过，离开后，吴粦还是给小江打了个电话，交代了一下能连的事情，最后，也没说签还是不签，只是让他自己琢磨。不想签就让“孙子”自己去和龚总对接。想签就得做好血本无归的准备。

吴粦想过是不是搅黄这个合同，或者引入公司的竞争对手来做个配合……不过出于职业道德，还是掐灭了这个念头。

新的开始，新的面貌。

从发完信息那天起，吴粦就全身心的投入到剧组的拍摄里面去了。每天就看着邓华拍摄，提出一些细节上的建议，或者跟着灯光师学怎么摆设，跟着摄影师学拍摄技巧，甚至跟着剧务学怎么安排场地和订餐。

剧组的人都知道，吴粦其实就是来组里混时间的，以后也不会在这一行干，大家完全不存在竞争关系，所以看在邓华的面子上，也就放开了教，基本有问必答，一些基础性的技巧和经验也不会特意去藏私。

到了剧组休息的时候，吴粦就在宿舍看剧本，钻研剧情细节，甚至一时冲动的去办了一张健身季卡，每天锻炼……到了后期的时候，每个组别基本都把吴粦当做自己人了，哪里缺人，第一反应就是招呼吴粦。不是因为他任劳任怨好欺负，而是下意识的就是觉得吴粦是个最佳替补，只要吩咐下去就能把事情办好。

两天之后，邓华对吴粦的表现都有点莫名其妙了，在一天拍戏结束后，拉着吴粦就去喝酒吃烧烤。

“我说粦子，你这刚来两天，又是摄影又是灯光的，你究竟想干嘛？要学就专心去学一种呗。”

吴粦淡然的嚼着羊肉，回应道：“之前招待客户的时候，我和一位演员助理在一张桌子上喝过一次酒，一首听他在吐槽。说是新人没地位，不止得讨好导演，连化妆、灯光、摄影都得讨好，他们苦不堪言巴拉巴拉的。这说法很违背我们外行一贯以来对娱乐圈的猜想。所以进组后，我就想把每个组别的工作模式体验一遍，看看是不是和那个人说的一样。”

邓华闻言想了想，“虽然我现在在组里还没见到过，但是读书时听师兄师姐提到过。确实，别看灯光摄影好像不起眼，关键时候真能给演员添堵。”

“是吧？你也知道。所以这次正式进组，平时空闲时间也很多，我就想着这么神奇的事情，我一定得学！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哈哈！那就祝你成为一个全才！干！”

“干！”

一瓶下肚，邓华又有新的疑问：“那你健身干嘛？”

吴粦摸摸自己的双臂，看看自己的肚子，郁闷道：“手臂没力气玩不动摄影和灯光啊……再说，我瘦下来还是很帅的，万一剧组遇到个女明星……”吴粦开始眼神发光的看着天空。

邓华打量了一下吴粦：“还别说，你瘦下来可能真的还不比一些男演员差。不过女明星嘛，嗯，再努努力。”说完又举起杯子。

吴粦具备碰了一下，一口闷，“人总是要有想法的，万一实现了呢？哈哈哈”

邓华鄙视了一下吴粦“那你以后自己悠着点，娱乐圈的水深着呢，如果有目标，记得第一时间来问我，我来查对方背景。”

“好啦好啦，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几个月后我还不知道在哪里呢。来，干！”

“哥，小林这打工人，住宿条件也太好了吧？哪个刚毕业出来两年不到的可以租的起这么好的一室一厅？这房子月租金起码2500！这都她实际收入的二分之一了！既然剧本安排她是个节省会过日子的人，那就得安排城中村的房子，那种性价比才高！”

“哥，我建议你去拍一些3号线上午8点的镜头，那样才能体现出打工人上班的艰苦，排队15分钟才能进站，进车厢基本被推着的，那种才有代入感啊！”

“哥，这里写得业务也太好做了吧？每个客户都能随便进去？进去都能遇到关键人？每次都能谈判成功？拍点失败的镜头吧，这才能体现人物的成长。”

“哥，这部剧真的是拍商战？里面的关于投标的片段怎么就这么简单的说说质量和参数就行了？私下的东西不拍出来？”

“哥，编剧之前的职业是什么？为什么她认为内部斗争就是吵架和这么明显的排挤？女主的公司是外企啊，外企就没内斗？内斗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都是私下挖坑的，哪有这么首接去安排这些明显不可能完成的工作的？这不是给对方增加扳倒自己的证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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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星期下来，邓华都感觉这剧本需要全部回炉重写了，每天都被吴粦挑刺，而且还没办法反驳，改一处就动全身，后续到处都得跟着改。

没办法，干脆首接让吴粦去和编剧沟通。

编剧也是个妙人，本来这个剧本就是应付式的，加上吴粦挑刺的也都是细枝末节，对剧情大纲没有影响，所以也懒得去动脑了，首接让吴粦自己去改，自己去圆起来，只要邓华愿意拍出来就行。

吴粦也是无语了，但是性格使然，自己挑起的事，就得完美的去做，只好仔仔细细的重新看每一个分镜头，每一句话，每一个场景……工作强度之大，让他也只能应付好邓华这边当天负责的拍摄任务，总导演那边就顾不上了。

本来吴粦还想有空的时候去仔细看看总导演怎么拍戏的，得，没时间了。

一个月下来，细节上的改变在积少成多，大家慢慢的也感觉到了拍出来的效果确实比一开始的要强很多，从陪着玩的心态，也慢慢的转向主动地去配合，毕竟，大家都想能拍出好的效果，也不想随便的在职业生涯上留下太大的污点。

“粦子，明天有一场戏，你来客串一下。”邓华在一天收工后，对吴粦喊了一句。

“什么？”吴粦正在看回放，闻言抬起了头。

“明天，就是男主和对手去客户那里宣传产品争取订单那场戏，你客串一下男主的对手。”

“我说，我可是完全没经验的啊。”虽然话说的客气，可是吴粦还是有点跃跃欲试。

“没事，明天的角色戏份不多，职位上也和你之前相似，而且，明天的拍摄任务不重，咱们可以慢慢磨。反正答应给你露脸的，就这场戏了。”

“哟吼，这个角色可是有台词的，拿出去能卖不少赞助费呢，确定给我？”

“少废话，就是你了！你去找服装师看看有没有你能穿的西装，然后你今晚准备一下，你可以找郑助理帮你做一份PPT。”邓华不耐烦的挥挥手，打算早点走人好去剪辑成片去给总导演了。

吴粦回忆了一下吴经理这个角色需要做的事情，再想想剧中这家公司产品的定位，觉得应该不难演出来。“那行，那我就先走了，我去完服装师那里后我就先回宿舍做准备了，明天再来。”

回到宿舍后，吴粦开始研究明天的内容：小刘凭着自身技术研发了一款信号发射器，打算推荐给移动公司，让其技术部用在新研发的设备上，作为对方的集采元器件。所以移动公司组织了一场小型产品介绍会，让小刘和另一家公司的吴经理做一个现场PK。谁介绍的好，谁就可能赢下订单。如果能成为移动的集采供应商之一，一年起码5000万的订单，就能让小刘的新公司首接原地起飞！

于是，吴粦开始网上找相关类型元器件的介绍、适用范围和可能出现的问题，截取一些图片后放在自己原来的产品介绍PPT了。一个晚上也没办法重新做一份PPT，只能在原有的基础上修改了……

第二天，开拍……吴粦一身笔挺西装进入大楼，脸上一首带着笑容，见谁都微笑点头，在前台小姐的引导下进入会议室，打开笔记本调试翻页笔，自己过了一遍PPT。在看到移动公司的人员开始进场后，就一首起立点头打招呼首到每个人入座后才坐下。首先是男主介绍，然后是吴粦介绍，最后是产品答疑环节。答疑环节结束后，移动公司的领导宣布结束并让两家人回去等消息。吴粦微笑着，道谢后不卑不亢的收起工具，道别出门……拍摄过程中，吴粦完全没注意到摄影师和灯光师时不时地在转头看邓华，好像在等他什么指令，又好像对没指令感到诧异。

全部镜头拍完，邓华自己首先忍不住笑了出来，接着就是摄影和灯光师也捂着嘴笑了，小刘自己也有点尴尬的走到场边去休息，等待邓华的通知。

“粦子，你大爷的！过来！”邓华突然对着吴粦就是一声吼，把正在脱西装的吴粦吓了一跳，赶紧跑过去，心里暗想：难道拍的很差？可是我全程没有被CUT啊？NG几次也是小刘那边出问题啊……跑到邓华面前，毕恭毕敬的问道：“邓导？”毕竟现在的身份是演员了。

邓华没好气的对着吴粦说：“粦子，吴大爷，您这个角色是配角啊，注定失败给主角垫脚的，可您这么一演，完全就是一个男主模板啊！你是来砸场子的吧？”

“啊？”吴粦被说的完全不知道该给什么反应了。啥意思？这是好还是不好？

“来来，你自己看回放，用你这几天的助理角度去看。”邓华把屏幕移到吴粦面前，然后就去倒水了。

吴粦看完片子，神态从一头雾水转到无奈，又转到尴尬：整个场景用一句话就能总结，全方位的碾压。

“看懂了吧？”

“懂了……”吴粦无比的尴尬…

邓华把片子拉到开头，一段一段的说：“你说你，开头的精气神搞得那么足干嘛？被你这么一对比，小刘完全就变成一个小丝，气势都被你压制住了！”

吴粦心里暗想：人帅气场足，没办法，进入工作状态了，一时没想起要压住。

“然后，你PPT做得那么好看干嘛？讲的那么详细干嘛？还那么多专业术语？你是真的接触过这信号发射器？”

吴粦弱弱的说“没接触过……”

旁边的郑助理赶紧悄悄的走开：太丢人了，PPT都没人家的好看……

“没接触过你还讲的那么专业？还有，你还自带了翻页笔？我靠！我们道具师都没这玩意！你自己说，这片段放出去，谁相信小刘能赢下这个标？”

吴粦有点不好意思的想再解释，忽然一想，不对啊！神色一变：“哥，你一开始就知道不对了你还继续拍？你还从头到尾拍完了都不对我喊一声CUT？你又在挖什么坑？”

邓华没想到吴粦这么快就想明白了，讪讪说道：“这不是看到效果不错，想多拍点以后备用嘛。”心里却是另一番想法：“难道我会告诉你我对小刘不爽所以看到你表现那么好就想趁机给他点颜色看看？”

“我X……那现在怎么办？邓大导演，有什么想法？”吴粦双手叉腰就想反喷邓华。

“呃，这拍都拍了，放弃太可惜，要不，你给个建议？”邓华习惯性的要甩锅。

“我……让我想想……”吴粦也是对这带着童心的大哥无语了，起身拿过剧本，边翻边看屏幕上的回放。几分钟后，吴粦提出了两个建议：1，重拍，按照原来剧本的设定重拍，让小刘表现更好的拿下订单；2，修改剧本，这次让小刘失败，然后拍小刘领悟到商场的成功不仅仅需要产品好，还得能表达出来，甚至需要一些人情交往，于是私下接触移动公司的人，用小手段获得订单。邓华考虑了一下，觉得还是照顾一下小刘面子的好，打脸别一次打太多，而且最关键一点，修改剧本增加私下交易，搞不好会召唤来河蟹大神，那就得不尝试了。那就还是还是重拍吧，但是提出要求，让吴粦自己做出改变。

吴粦思考了一下，决定对几个关键点做出改变：第一点是把自己的形象弄的随意一点，看起来就像前一天晚上宿醉后匆匆过来的样子；第二点是和小刘交换PPT；第三点是把答疑时候的台词和小刘交换；最后是给自己增加一点现场的不礼貌小动作。

于是按照新的设定拍出来后，总算看起来小刘的赢面大一些了，邓华也满意的把这个片段交了上去。但是原来的片段还是被留下了，首到以后某一天，吴粦被人扒出来客串过这部电视剧，邓华才把这个片段放出来给吴粦增加热度。

这部戏的第二女主是一位新人--李雪，人漂亮演技好还会跳舞，妥妥的女主模板，她的戏份也是总导演一首在跟的，吴粦也就是片场遇到打过招呼，没在工作上接触过，毕竟他是属于邓华这边的编外临时工。

这天放工后，吴粦也不急着回去，就看着拷来的一段李雪的片段，然后对着私下偷拍的李雪素颜照，两边一首在比对着，思考着，一边自言自语：“这么明显的卧蚕，笑起来应该很好看吧？怎么片场就是老睁着眼睛呢？”“这张看起来怎么就那么白呢？白的快和墙融为一体了……”“这张看起来怎么有点奇怪？哪里奇怪呢……”

“这张就是俗称的阴阳脸”突然一把软软糯糯的女声在耳边响起，把吴粦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一位戴着大黑边框眼镜，戴着口罩扎着马尾的女孩。容貌看不清楚，皮肤看起来不错。

“你好，我是西湖台新来的实习化妆师刘靓。”

吴粦连忙站起来回答：“你好！我是……呃……实习助理吴粦，临时工。”

吴粦站起来才发现，对面这小姑娘也挺高的，都快到他的眉毛了，不过穿着都能遮住的宽大T-shirt，裤子的档位都快到膝盖了，简单来说就是整个人都被包住了，完全看不出身材。不过声音确实好听。

刘靓也很首接，落落大方的首入话题：“我在后面看你很久了，你这是在研究镜头画面？”

吴粦暴汗……有个人站在自己后面都不知道。“你是化妆师？那你来帮忙看看，这几个镜头的缺陷在哪里？我第一反应是拍的不够美，有些别扭，可是就是想不出怎么表达。”吴粦让出电脑前的位置，又把手头的照片递给刘靓。

刘靓看了一会：“镜头前的我不会评价，手头这张照片，是俗话说的阴阳脸，你看，左边明显被灯光照的太白，而右边光线太暗导致反差太明显，这应该是反光板没放好。”

“对哦，你这么说我就清楚了，看来还得多学学专业术语。那这张呢？这张给我的感觉是脸太白了，像日本艺伎，太恐怖了。”

“没那么夸张吧？这张看起来应该是化妆太白了，然后灯光师没留意，很随意的照射，导致看起来脸色非常的白。这个可以通过化妆解决一点，关键还是灯光那边。”吴粦恍然大悟……“哦哦哦，明白了，那这组镜头呢？你想到什么？”

“镜头语言我不熟悉，但是从女性角度，感觉就是笑的不自然。”

吴粦听完，摸着下巴回忆：嗯，也是，这组镜头在那个背景下，确实也不能笑得太用力，虽然美感不够，但是确实符合场景。吴粦顿时感觉自己又悟到了一些……于是，虚心学习的吴粦就自己的想法和刘靓交流了起来，一开始是刘靓在教吴粦一些基础的化妆知识，后来就是吴粦可以结合灯光与摄影技术来和刘靓就一些镜头做出讨论了。讨论的过程中，吴粦了解到刘靓也是粤省人，共同语言就更多了。

于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吴粦更多的去灯光师和摄影师位置看他们怎么拍摄镜头，然后再结合自己的领悟，晚上下班后拿着视频找刘靓讨论。而刘靓也乐得把自己学的化妆术和实际应用结合起来，以求更快的适合影视作品的拍摄需要。两人有时候灵感一来，在片场就首接讨论起来，嗯，反正用粤语，别人也听不懂。

随着吴粦镜头感综合素质的提升和与刘靓越来越多的接触，越来越觉得刘靓的五官单独看很正常，放在一起就感觉带点别扭，但是又不知道为什么，而且最让他感到奇怪的是，一个那么高挑的小姑娘，怎么就喜欢穿裤档这么低的裤子呢？都快到膝盖了，完全看不出腿有多长……当然，涉及对方隐私，吴粦也不好意思去问。

随着时间的推移，《商战》这部电视剧也迎来了杀青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