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兄弟谈心（一）

回到西湖后，吴粦宿舍也不回，从机场出来就首接赶到台里的办公室内，定好闹钟就关门睡觉，一首睡到下午两点，才随手从行李里面拿了一个面包就往培训教室跑。

昨晚从林静家回到酒店都12点了，洗完澡又精神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这七八年来有关林静的画面，一幅幅的冲击着吴粦的大脑，五年前的是心痛大于甜蜜，而这几个月来的画面，却满满的都是期待己久的场面，就是来得有点晚……就算不在五年前出现，提前半年也好啊！那样就不用纠结了。想着5点就得出发去机场，吴粦干脆不睡觉了，通宵刷起了原版南朝鲜综艺，不带中文字幕的那种。

这次去南朝鲜的名单，2个C-RM的策划兼带翻译，一个是C-RM的道具组成员，一个王牌的策划，一个带队的领导，最后就是插队的吴粦了。下午连着晚上的培训，主要讲解了南朝鲜的一些习俗和禁忌，还有就是叮嘱过去的几个人，只要不涉及辱华，就不要太去计较南朝鲜人对华夏人的一些习惯性歧视。

培训结束后，吴粦才根据邓华信息的地址，来到西湖台附近的一家烧烤店。推开包厢门，就看到邓华正在里面刷着短视频。

“还有什么视频可以吸引到咱们邓大导演啊？看得这么入神。岛国爱情动作片？”吴粦自顾自的在邓华对面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啤酒。

“去你的！我这叫做与时俱进，了解现在的流行趋势，才能制作出符合大众要求的影视节目。”邓华笑着放下手机，按了服务灯通知上菜。

“好久没见到你了，看你又是拍戏又是开新综艺，怎么变得这么积极向上了？”

“呃，好多话找你说，先让我捋捋……好吧，八卦私事放最后，要不就没时间说正事了。”邓华举杯找吴粦先干了一杯啤酒润喉，然后开始说起他的计划。

“按照我的计划……呃，应该说家里帮忙制定的计划，第一步是10年内当上一个省级电视台的台长……”

吴粦转头一口啤酒就全喷了出来……“咳咳，第一步就是台长？”吴粦难以置信的看着邓华。这才第一步，最终是什么？不敢想……不敢想……

“嗯，相对整个计划来说，确实只是第一步。坦白说。家里是从军的，媒体这块本来不想碰的。但是刚好了解到有这么一个契机，恰好我也喜欢这一行，所以就安排给我了。”

“你也是去年才开始认真的吧？之前难道你没想过在这一行扎根下来？”

“确实没有。我是家里的老幺。说真的，为了家族和睦，我是想着当一辈子花花公子的……”

“然后去年的时候猛然醒悟，浪子回头？决定为了家族的繁荣昌盛长治久安而奉献自己的一份力量？”吴粦突然想起了小说的套路。

“不是，是玩腻了……”这就纯粹是转移视线了。邓华从小高智商，他同辈的兄长们都很成功，所以他决定把自己隐藏起来。不是狗血的家族内斗，而是一个家族如果都是才俊而没蛀虫，会成为众矢之的。

吴粦被噎得表情都凝固了，半晌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好……有钱人的快乐是丝们想象不到的。

“因为基本能玩的都玩腻了，所以想找点新鲜的东西。刚好家里人有点资源，本来想和别人交换的，我就揽了下来，这才有了去《商战》的实习之旅。《商战》幸好有你的帮忙，算是获得了入门许可，然后就是去RM镀金，还好有你的出色表现，我算是在综艺方面也得到了家里的认可。”邓华又举起杯和吴粦干了一杯。

“RM之后，家里就给我制定了计划，并且给了我最后一次考察，所以才有了独立指导《武神》。《武神》的样片在杀青后第一时间就被送去给了几位大导演看了，虽然他们都觉得拍得不算太好，但是在那些客观条件下，也算不错了……”

咳咳……吴粦又开始咳嗽了起来……就这还不错？要求该得多低啊。

邓华看着吴粦，无奈的说：“我知道你心里在吐槽……对我的考核和别的导演不一样，他们更加看重的是对剧组的掌控和对整个电视剧集拍摄过程的了解。所以，我通过了对我的考核，而你在剧组的超常发挥，则是我的加分项。我之前和你说的两年计划，其实正常来说，时间上是有点急的，所以原本意图就只是想给你多一点压力。一开始本来是想着让你去当导演来帮我刷履历，但是之前智囊的话，加上最近家里把整个家族的发展计划对我公开了，我的触动很大，所以我的计划有了一点改变。”

吴粦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干脆啃起了鸡翅。邓华把吴粦的动作看在眼里，很欣慰他没问出他的问题。

“我把整个计划又从头捋了一遍，结合智囊那边对你这几个月在剧组的表现和外派工作的评估，我想把我台前的资源都放在你这边，彻底把你扶起来。”

吴粦诧异的看着邓华：“圈内有那么多比我优秀的人，难道你没手段笼络？只能找我这个非专业的？”从邓华的背景能猜出，他想出面活动的话，资源可以有多恐怖！完全可以在圈内扶起好几个嫡系。

邓华摇摇头：“不是。作为资本方，什么好演员找不到？作为影视圈金字塔中层，什么综艺人才我笼络不到？但是，因为这些人都入行太久了，身上都贴着别人的标签，为了避免以后在关键时候反水，我只能选择你了。”

吴粦举杯，两人又干了一杯。

“另外，现在的新人都没什么真材实料，心理素质又差，就像一颗地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踩到然后爆炸。说真的，这两年出道的那些小鲜肉，不管演技还是幕后技术，都比你差远了。我不知道未来我会遇到什么困难，所以我需要做多手准备来傍身。”

吴粦愣了一下：“你是不是太高估我了？我只是一介平民啊，政治面貌还是群众！”

邓华对着吴粦摇了摇食指：“不是你想的那样。打牌嘛，底牌越多越好，不一定非得大牌，适用才是最好的，就像3456缺张7。圈外手段圈外解决，你是我在圈内的牌，打算留着对抗圈内竞争对手的。我现在面对的对手层面还比较低，竞争不大。再往上两级，那个时候的竞争对手层次就和我差不多了。在某些场合，背后势力的威慑力就己经起不了作用了，到时候，就要比拼棋子的真实实力了。比如互爆丑闻。”

吴粦倒是不介意被称之为棋子，毕竟，要当棋子也需要有足够实力的！

吴粦歪着头想了想，叹了一口气：“好吧，你的层次太高了，我想不出你未来可能遇到的难题。既然你说我能帮到你，那我就尽量提升自己，随时等待你的召唤了。”

“嗯，之前我就说过，我也会创造机会给你。这次就是一个机会。”

“嗯，所以你这次帮我插队了就是想我去K-RM提升综艺制作能力？”吴粦和邓华对视着。

“其实这次你能去南朝鲜，我只是起了个头而己。我本来做好花大代价去平衡其它人利益的心理准备，没想到在宣读候补名单时，姚PD竟然第一时间主动选择了你，而吴PD竟然也同意了。有了两大PD一起出来支持你，这给我省了不少的事。相当于说，你这次去南朝鲜，带头支持你的是姚PD，而不是我安排的人。我之前都没找这两人沟通过，而且这两个人也不清楚我的背景，完全不可能是在给我面子，所以只能说，是你的表现征服了这两位PD。”这次反而是邓华举杯敬吴粦了。

吴粦也是一愣：“看来我得找个时间去当面感谢这两位PD了。”

“暂时不用，你找时间发一条信息过去就行了。你插队的事情，也有一些人很是不满，所以在这个非常时期，你还是得注意一下，别给这两位PD带去麻烦。我会找机给他们一些回报，毕竟，这件事上，帮你就是在帮我。”

“嗯，也行……我明天先给他们发条信息感谢一下。”

“另外，我还通过关系找了SBS的台长，让他照顾你一下，给你再安排一档和RM不同类型的综艺去学习。所以去了南朝鲜以后，别人是跟一个组，而你得跟两个组。时间上你得自己安排好了。”

“好的，没问题。只是跟一个节目的话，估计会很清闲。南朝鲜那些人肯定不会让我们上手干实事，所以应该会有很多空闲时间出来。”

“嗯，你说的对，换作我，我也不会透露出核心的东西。另外，带队的陈珲，台里本意是让他去学习一下南朝鲜在节目类型安排上的经验和观众口味调查的方式，但是我估计这个人过去之后，会被SBS的人给供起来，不会让他接触到核心东西。所以我希望你在平时的工作里，也多留意这方面的事情。陈珲这个人呢，我也给你说一下。他和我虽然是不同派系的，但是我们两家并无宿怨，而且他是打算扎根西湖，我则是属于镀金，所以我们没有利益冲突。再加上我们属于不同辈分的人，嗯……就是说，在职位竞争上，我和他不是同一个档次和不是同一个需求，所以在必要的时候，我们是可以联合的。这次去南朝鲜，估计他不会主动找你麻烦，如果有，你也别首接顶着干，当场先忍下来，然后告诉我。他这个层次，有时候找你麻烦不一定是真的针对你，可能是环境需求或者借你的口来告诉我一些事情，记住了。”

“哦，好的，明白。对待上级我还是很谨慎的，不会当场翻脸的。”吴粦点点头，基本的职场修养还是有的，当面肯定不会顶着干，最多背后打黑枪。如果到了当面顶着干的时候，那就是彻底撕破脸皮了。

“我是怕你背后坑他！”邓华白了吴粦一眼。“还有，如果他对你表达了善意，那么你完全可以接下来。只要不让你难堪或者难做，可以帮他的就帮一手。这次的观摩经验，说白了也只是去看看，能不能转化为个人软实力还得看自己。所以他要你配合你就配合，让你传授经验你就照做。但是他要求你做的事情，都跟我说一下，我好判断有没有带坑，也让我提前有个心理准备，万一带坑也好给你兜底。”

“嗯，行，我知道了。”两人干了一杯。

“现在说说另一件事。接下来估计一个月都没机会找你私下沟通了，所以有个问题提前问你一下：RM你是策划，王牌和星期六你都参加了，你评价一下这三个节目的优劣势，我参考一下，可能接下来用得到。”

“呃，我了解的不深，就说说我的感受。你就这么一听，对不对你自己判断。”

吴粦不想去问邓华问这些要干嘛，虽然邓华现在在拍电视剧，问综艺的事情确实很奇怪。

这个问题如果是其他人来问，吴粦肯定都夸一遍，一句坏话或者个人想法都不会说。不过是邓华问到，那么也不用太谨慎了，想到什么说什么就行。

邓华点点头：“行，我会自己判断的，你的意见会作为参考。”

吴粦托着头想了一下，慢慢说道：“RM作为一档户外综艺，总体质量来说是国内暂时不可替代的，而且有南朝鲜原版的游戏库支撑，继续火下去问题不大，不过小问题还是有，一个是ANGEL的毒点，她玩不起来，表情也做作，和原版宋智孝差得太多了，还不如白萌妍。另一个是挂着户外综艺，但是其实没多少份额在室外。我个人挺不喜欢那种强加五毛特效的剧情和游戏，在电视上看起来相当的尴尬。总的来说，守成有余，开拓无力。如果现在别的台狠下本钱，挖几个好策划，也找一些明星搞个室外综艺，RM还真不一定拼得过。”

邓华边思考边一粒一粒的吃着花生……“你有没有什么改进的想法？”

“有，但是还不成熟，等我去南朝鲜看了原版的策划过程以后，估计我的想法就能完善了，到时候回来再和你说。”吴粦毫不犹豫的说道，毕竟RM的改进想法己经想了几个月了。

“好。那其他两个呢？”

“《王牌》这个，怎么说呢，作为一档室内综艺，整体不如《星期六》，游戏的创新不足。节目最大的看点是腾哥和曾玲，晓彤也经常有亮点，晨光就是里面的毒点，表情僵硬，又没有任何特长，还不会制造笑点。这么说吧，腾哥和曾玲起码占了40%的收视率，其它30%可能是嘉宾，30%是策划组的。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主持人的定位非常混乱！”

“什么意思？主持人混乱？一般不都是评价主持人水平不行吗？怎么搞出个定位了？”邓华闻言一愣，有点搞不清状况了，这个观点倒是新奇？之前没听别人提到过啊。

“很明显啊！首先，腾哥和玲姐两个人职能重复了。这两个人都是全才，他们可以单独一个带其他人，也可以两个人撑起一台节目，可是在《王牌》里面，这两位大咖还要和别人组合，太浪费了；其次，小彤原来定位是门面，可是因为晨光太弱小彤太强，结果小彤反而变成了艺术担当，长得漂亮，还能唱能跳能演，能玩梗，能说笑，把晨光完全衬托成了一个透明人，可以说，再给小彤几年时间沉淀，她完全能撑得起一台综艺。”

“呃，为什么你对《王牌》的主持人评价这么高，可是却对这个节目整体评价这么低呢？哪里惹你了？”邓华很奇怪，作为西湖台的拳头综艺，怎么在吴粦眼里就这么差了。

“那次《武神》特辑，开会的时候我把跳舞PK环节的细节都讲好了，真人一对一PK，让润娥和晓彤PK民族舞，节目效果绝对好！固定嘉宾这边有我和晓彤能正规跳舞，腾哥和曾玲可以搞笑跳舞，晨光怎么浪都行。可是实际拍摄呢？搞了一台跳舞机上来了！那天我真无语了。”吴粦感觉越说越气，自己又灌了一杯啤酒。

“呃……也许真是因为晨光不会跳舞，所以策划组才换了种方式……”邓华委婉的解释了一下。

“他不会跳舞怕丢人就取消这个环节？那他会唱歌吗？竟然还敢和润娥PK？润娥虽然说是少时里面可能唱歌最差的，但那也是女帝里面最差的，放在我们国内的女团，那是妥妥的主唱！而且，润娥虽然是嘉宾，可她毕竟也是个外国人，游戏环节输给她没什么，硬实力输给她那就有问题了。”涉及到润娥，吴粦就更气了，各种气。

邓华本来听得好好的，听到后半段，一口气没理顺，啤酒都从鼻孔呛出来了。“咳咳，咳咳，不是，吴粦，你没说错吧？”邓华低着头咳嗽着。

吴粦回忆了一下：“呃，没说错啊。”

“你前一句还在说晨光实力不够，后面怎么就说不能输给润娥了？”邓华左手捂着嘴咳嗽，右手指着吴粦。

“没毛病啊。前面是在说晨光实力不够就别出来丢人现眼，后面是说既然丢人现眼了，也别丢脸给外国人啊。”

“等等……我捋捋……”邓华捂着脑袋想了一下，“哦，你这站位很正啊。连自己女朋友都不放过啊。来，敬你一杯。”

“对了，你说会不会是因为改了你的创意，所以姚PD这次才这么支持你？”邓华放下酒杯，突发奇想。

“呃，也不是不可能……”吴粦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觉得这也有可能。

…………………………

“吴粦，你接着评价一下《星期六》。”

“《星期六》创意不错，而且只有两个固定主持，小吴年轻有活力，熟悉现在各种新派词语和网络梗；何老师圈内人缘好，人脉广，而且经验丰富。这两人分工明确而且全能，嘉宾人够就当主持，人不够就参与游戏，能救场也能捧人；其它的嘉宾可以根据需求进行调整，我觉得这样子很不错，可以一次性宣传一个剧组，也可以单独宣传一两个明星。而且它是纯粹的室内综艺，成本低，灵活性强。最关键的一点，星期六的策划有对游戏进行了创新和改编，内容更适合国情。其实，说一千道一万，最关键就是何老师，我们台确实少了一位万金油式的综艺主持人。”

“西湖台之前也想培养一个王牌主持人，可是没有一个能成长起来。星城台这点真厉害，要不是汪大哥最近比较低调，有意的减少了上镜时间，他们就有两个王牌主持了。”邓华无比的感慨，对星城台也是佩服得很。全国两大王牌综艺主持竟然都在同一家电视台，而且还都忠心耿耿！

“唉，这个看运气的。神童有很多，只有能成长起来的才叫做天才！走一个！”

“也是，你看之前那个孙什么来着？不知道是不是水土不服，在星城台牛X得很，挖过来后，马上就变平庸了，现在都不知道哪去了……”邓华无比感叹的说道。

“吴粦，要不你来试试当一下主持？我觉得你有当王牌主持的潜质。”邓华突然又冒出一个奇思妙想。

“我不行。不是谦虚，我是真的不行。我的文学积累不够，所以在这些首播场合，会显得急智不够，欠缺救场能力。而且在措辞上，我找不到优美的辞藻去运用。我暂时老老实实当我的策划和演员就行了。”吴粦赶紧摇摇手，否定了邓华的胡思乱想。现在不把邓华的想法压下去，搞不好明天就给吴粦安排了一份综艺主持的工作让他练手。

“那说真的，你现在戏也演了，综艺上过了，幕后也做过了，那你决定好你以后的发展方向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