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阴谋浮现，步步惊心

老槐树上的蝉鸣不知何时歇了，林昭捏着那张泛黄的纸页，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月光透过枝桠在他脸上投下斑驳阴影，识海里功德碑的金光仍在流转，与纸上"血魂之乱"西个朱砂字交相辉映。

"沙沙——"

细微的脚步声混着药园里艾草的苦香钻进耳中。

林昭瞬间敛了气息，将纸页塞进怀里，随手抄起脚边的药锄。

这药园是青蚨宗外门杂役的活计，子时后本不该有旁人，更何况巡山弟子的脚步声他再熟悉不过——此刻这动静轻得像猫，显然不是寻常巡夜。

他猫腰钻进西侧的药架后，潮湿的泥土味裹着几缕陌生的熏香扑面而来。

脚步声在离他三步远的位置停住，接着是压低的男声："王师兄，那小子的九转续命丹把刘云那老东西都震住了，第二轮要是再让他拿第一......"

"闭嘴！"另一个声音更沉，正是王猛。

林昭隔着药架都能想象他攥紧拳头的模样——白天丹炉砸地时，这外门弟子眼里的不甘几乎要烧穿演武场的青石板。"那小子不过走了狗屎运，真当丹道是过家家？"

"可他的丹纹......"

"丹纹个屁！"王猛的声音突然拔高，又猛地顿住，"你当青蚨宗丹会是讲规矩的地方？

第二轮要炼'九花玉露丹'，主药是百年朱果，辅药得用玄冰草、赤焰花......"

林昭的呼吸一滞。

九花玉露丹的丹方他前日刚在《太初丹经》里见过，主药百年朱果青蚨宗只存了十二颗，正好对应十二名参赛者。

若有人动了手脚......

"我让三长老的亲卫盯着库房，明日卯时换班。"王猛的声音更低了，像毒蛇吐信，"等那小子去取材料时，玄冰草换成霜叶草，赤焰花换成火棘果——这两味药外形差不多，他若没仔细看，一入炉就炸丹。"

"可要是被发现......"

"发现又如何？"王猛冷笑，"上回李师弟的茯苓被换，还不是被说成自己看错了丹方？

这丹会名义上是比丹道，实则比的是谁的后台硬。

那小子不过是个药童，能翻出什么浪？"

林昭握着药锄的手青筋暴起。

母亲临终前"护仁要刃"的话在耳边炸响，他突然想起白天王猛离开时抹脸的动作——哪里是认输，分明是把羞辱咽进肚子里攒着坏水。

脚步声渐远时，他摸出怀里的纸页，朱砂字在月光下泛着暗红，像要渗出血来。

后山禁地的龙吟似乎更近了，可此刻他更在意眼前的阴招。

"昭哥！"

小梅的声音从药园入口传来，带着点急促的喘息。

林昭刚应了一声，就见扎着双马尾的少女提着灯笼跑过来，发梢还沾着夜露："雪儿姐说你还没回屋，我就猜你在老槐树下......"她突然顿住，盯着林昭紧绷的下颌，"怎么了？"

林昭拉着两人躲进炼丹房，将偷听到的阴谋竹筒倒豆子般说了。

小梅的灯笼"哐当"砸在石桌上，烛火晃了晃："王猛那孙子！

上回他抢我晒的灵参，我就该往他丹炉里扔蟑螂！"

"别急。"雪儿倚在门边，月光从她身后漏进来，勾勒出她清瘦的轮廓。

这女子总像裹着层薄雾，此刻却眼尾微挑，"他们要换材料，必然得在你取药前动手。

青蚨宗的库房由外门执事看管，但三长老的亲卫......"她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我昨日见赵雪和刘云长老说话，那姑娘背后的苍梧宗，与青蚨宗丹阁有旧。"

林昭瞳孔微缩："你是说......"

"以彼之道。"雪儿从袖中取出个青瓷瓶，倒出粒朱红色药丸，"这是'醒神丹'，服下后半个时辰内目力倍增。

明日取药时你只需装作查看，他们换的药草纹理不对，霜叶草叶背有白毛，火棘果柄上有倒刺——"

"我去盯着库房！"小梅撸起袖子，腕间的银镯叮当作响，"王猛那伙人要是敢动手，我就把他们的鞋带给系在房梁上！"

林昭望着两个姑娘发亮的眼睛，突然想起母亲说过的"愿意替他撑伞的人"。

他摸了摸腕间的红绳，嘴角扬起："明日卯时三刻，我去库房取药。"

第二日晨雾未散，林昭抱着丹方走向库房时，故意在演武场的回廊停住。

他望着石墙上的丹道碑，声音不大不小："这九花玉露丹，若能加半株雪参王，丹纹说不定能连成'七星拱月'......"

不远处的假山后，王猛的衣角晃了晃。

林昭余光瞥见他攥紧的拳头，心里暗笑——雪参王是苍梧宗的镇山灵药，赵雪昨日提过一嘴，看来这消息己经飞进王猛耳朵里了。

"林公子。"

赵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清冽的梅香。

林昭转身，就见她抱着个檀木匣，发间的青玉簪子闪着幽光："我昨日得了些百年朱果，听闻你要炼九花玉露丹......"她压低声音，"库房的守卫今日有些懈怠，你取药时不妨多留个心眼。"

林昭望着她眼里的诚恳，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另一句话："这世上总有人，愿为真心撑伞。"他接过木匣时，指尖触到她掌心的薄茧——那是常年握药杵留下的痕迹。

"谢了。"他说，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

赵雪转身时，裙角扫过廊下的牡丹。

林昭望着她的背影，识海里功德碑突然轻震，一行淡金小字浮现："善缘加身，镇恶功德+100。"

演武场的晨钟恰在此时响起，悠长的余音里，林昭望着远处的丹炉方阵。

第二轮比赛的场地比昨日更宽敞，中央的青铜鼎泛着冷光，像头蛰伏的巨兽。

他摸了摸怀里的醒神丹，又想起昨夜纸页上的"真相在禁地"，嘴角勾起抹清冽的笑。

该来的，总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