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献祭之路，雪儿现身

林昭攥着那半截玉简的手青筋暴起，指尖几乎要掐进掌心。

祭坛中央的血脉图谱仍在散发金红光芒，"丹道圣祖"西个字在他视网膜上烙下刺目的印记，连带着玉简里"实验体""献祭"的字眼翻涌成浪，几乎要将他的理智淹没。

"昭哥？"李明的声音带着颤音撞进他耳中，像根细针挑破混沌。

林昭深吸一口气，血腥气顺着鼻腔刺进肺叶——这是祭坛外血雾的味道，也是他从小到大闻惯的，青蚨宗最底层杂役才配闻的，腐烂与阴谋交织的味道。

他忽然弯腰将玉简塞进储物袋，指腹重重压过袋口的禁制。"去祭坛外守着。"他声音沙哑，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清晰，"不管谁来，拖也要拖到我完事。"

李明张了张嘴，看着他眼底翻涌的暗火，最终只用力点头，攥着从墨流苏身上顺来的短刀冲进血雾。

林昭转身走向祭坛中央的阵眼。

玄铁铸就的地面还残留着方才战斗的焦痕，他跪坐下去时，膝盖压到一处凸起的符文，刺痛顺着经脉窜上脊椎。

这痛意倒像一盆冷水，让他混沌的思绪逐渐清明——从被丢进药园当杂役，到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的半块玉珏，再到傅青云那声"丹道圣祖血脉"的惊喝，所有碎片在他脑海里拼成一幅画。

而现在，他要亲手揭开最后一层幕布。

"引导血脉能量。"他闭起眼，按照药园老园丁当年教的吐纳法调整呼吸。

功德碑在胸口发烫，像是回应他的决心，碑身纹路里溢出淡淡金光，顺着皮肤渗入经脉。

"叮——"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响时，林昭正感觉有团灼热的东西在丹田蠢动，像被惊醒的幼兽。"检测到血脉融合临界状态，是否消耗5000功德点开启'血脉终极觉醒'？"

林昭没睁眼。

他能感觉到功德碑里的光正在流逝，那是他治了三波疫症、救了十七个濒死凡人、甚至用净世炉炼了三十炉洗髓丹才攒下的功德。

但此刻他想起墨流苏说"这祭坛......"时的表情，想起玉简里"第七百八十三例实验体"的冰冷记录，想起母亲临终前攥着他手说"昭儿要活的比谁都明白"的温度。

"是。"他吐气如刀。

剧痛来得比想象中更猛。

血脉像被投入熔炉的铁水，在经脉里横冲首撞，每根血管都发出要爆裂的尖叫。

林昭额头的冷汗成串砸在地上，将玄铁地面砸出细密的水痕。

他咬着牙，舌尖尝到血腥，却突然在混沌中看见画面——

父亲蹲在药园里，握着他的手教认"九叶紫芝"，指尖沾着泥土的温度；母亲在灶台边熬药，水蒸气模糊了她的脸，却清晰传来那首古老的丹道歌谣："丹火映月照九垓，血脉承天破尘埃......"；还有老园丁半夜偷偷塞给他的《百草纲目》，泛黄的纸页间夹着半朵干枯的青莲，那是他第一次发现自己能引动异火时，从药园角落捡的。

"这些......都是伏笔么？"林昭在剧痛中呢喃。

一只冰凉的手覆上他额头。

那触感像雪水浸过的玉，瞬间压下他翻涌的血脉。

林昭猛然睁眼，看见一张素白的脸。

女子身着月白广袖裙，发间只插一支青玉簪，眉眼与记忆中某个模糊的影子重叠——他母亲的梳妆匣里，也有半支同样的玉簪。

"别怕。"她声音轻得像风，指尖在他眉心一点，剧痛竟如退潮的水，只余酥麻的暖意，"我是雪儿，你母亲当年的挚友。"

林昭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

他想起来了，母亲临终前曾握着半支玉簪说："若有一日见着持另半支的人......"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雪儿打断他的话，另一只手取出一枚冰蓝色的果子。

果子表面结着薄霜，却泛着温润的光，"你要撑过去，否则一切都将重演。"

她指尖轻弹，冰莲果精准落入净世炉。

原本在祭坛边缘游弋的青莲净火突然暴长三尺，将冰莲果裹进火中。

奇异的清凉气息从炉中漫出，与林昭体内翻涌的血脉力量相撞，竟生出一种奇妙的平衡——痛意仍在，却不再能淹没神智。

"你母亲当年也曾站在这里。"雪儿的声音像穿过千年的风，带着说不出的苍凉，"她本可以完成觉醒，获得无上力量，却选择牺牲自己，封印了血脉暴走的源头......而你，必须完成她的遗愿。"

林昭望着她的眼睛。

那双眼眸里有星子坠落的光，也有他从未见过的坚定，像极了母亲最后望向他时的眼神。

"什么遗愿？"他问，声音比想象中平稳。

雪儿没有回答。

她只是抬手按在他后心，一道清凉的灵力顺着大椎穴涌入。

林昭突然感觉有团被封印的力量在识海炸开，那是血脉里沉睡的记忆——丹道圣祖在万族战场以火为剑，青莲净火焚尽邪祟；母亲跪在祭坛前，将半块玉珏塞进襁褓中的他手里；还有一个玄色云纹长袍的背影，在血雾中冷笑："第七百八十三例，应该成了......"

"啊！"林昭闷哼，额角的青筋暴起如小蛇。

"稳住！"雪儿的手按得更紧，"血脉融合己到九成！"

青莲净火突然发出尖啸。

原本在祭坛外游荡的血雾像被无形的手扯动，疯狂涌入炉中，被净火焚成虚无。

林昭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丹田裂开，像是封印了千年的枷锁，"咔"的一声碎成齑粉。

力量如潮水般涌来。

他能清晰听见百丈外血雾里虫豸的振翅声，能看见祭坛石砖缝隙里藏着的古老符文，甚至能感知到功德碑深处，有个沉睡的意识正在苏醒——那是碑灵，还是血脉里的传承？

"成了！"雪儿退后两步，眼底闪过欣慰，又有几分悲怆。

林昭缓缓睁眼。

祭坛的金红光芒突然暗淡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两簇青莲火焰在他瞳孔中燃烧。

青莲净火从他指尖窜出，在半空凝成火凤的形状，引颈长鸣，将整片祭坛照得亮如白昼。

"不可能！"

一声惊恐的尖叫穿透血雾。

林昭转头望去，正看见楚天行躲在百米外的巨石后，脸色白得像纸，手指死死抠进石缝里，"他竟然完成了血脉终极觉醒！

这不可能......"

他话音未落，那巨石"轰"的一声碎成齑粉。

楚天行连滚带爬往后退，却撞进血雾里，被净火余威扫过的血雾发出"滋滋"的灼烧声，吓得他几乎要哭出来。

林昭没理他。

他的注意力全在体内翻涌的力量上——那是比之前强了十倍的灵气，是能引动天地元气的掌控感，是连功德碑都在共鸣的震颤。

"记住。"雪儿的声音突然变得虚浮，林昭转头时，正看见她的身影像春雪般融化，"真正的敌人，不在秘境之内......"

"而在宗门之上。"

最后一个字消散在风里时，雪儿己经彻底消失。

林昭下意识去抓，只触到一片虚无。

他望着掌心，那里躺着半支青玉簪，与母亲留下的那半支严丝合缝。

祭坛外突然传来李明的惊呼："昭哥！血雾散了！"

林昭站起身。

青莲净火自动在他周身形成火环，将残余的血雾逼退三丈。

他望着楚天行逃窜的方向，又低头看向掌心的玉簪，最后将目光投向祭坛外的天空——青蚨宗的方向，有阴云正在聚集。

他能感觉到，青莲净火在体内沸腾，两簇火焰图腾在瞳孔深处跃动，像在等待某个时刻的到来。

而那个时刻，不会太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