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寒火交融，血脉异变

寒风卷着雪粒拍打在临时营地的毛毡帐篷上，林昭呼出的白气在面前凝成雾团。

他蹲在篝火旁，指尖无意识着储物袋上的冰纹，掌心能清晰感知到那团幽蓝的凉意——天心冰髓正安静地躺在里面。

"真要现在炼？"赵雪裹紧了身上的玄色斗篷，发梢还沾着未化的雪渣，"冰髓至寒，净火属阳，两种极端属性强行融合......"她顿了顿，指尖无意识攥紧腰间的玉牌，那是丹霞谷丹师的标识，"我在谷里见过最顶尖的丹师尝试水火同炉，十次倒有九次炸炉，连丹炉都能熔成废铁。"

林昭抬头，目光扫过她眉梢凝结的霜花。

这个总把丹方背得比剑谱还熟的姑娘，此刻眼底浮着明显的担忧。

他忽然笑了，掌心翻出净世炉，暗金色的炉身映着篝火，在雪地上投下跳跃的影子："你见过用功德养出来的丹炉吗？"

赵雪一怔。

帐篷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王猛裹着件染血的灰布外衣走进来，额角的伤口还渗着血，却强撑着挺首腰板："炼就炼，难不成还怕你不成？"他踢开脚边的冰坨，在离丹炉三步远的地方坐下，目光死死黏在林昭掌心的净世炉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三个月前他用玄冰玉炼玉盒时，也是这样盯着火候，结果被外门执事骂成废物。

林昭没理他。

他闭目片刻，识海中传来碑灵低哑的声音："冰髓需先以雷火温养，逼出其中杂质。

记住，要像哄睡婴孩般轻柔。"他睁开眼时，眼底己泛起细碎的雷光。

净世炉"嗡"地轻鸣，紫霄净火从炉口腾起，不是平日里的炽烈，倒像一团裹着金芒的云。

林昭指尖轻点，储物袋里的冰髓飘入炉中，幽蓝的光雾刚触到火焰，便"嗤"地散成千万冰丝。

赵雪凑近些，睫毛被寒气冻得发颤——那火焰竟在吸收冰寒！

"这是......"她瞪圆眼睛，"火在吃冰？"

"五行火脉轮转术。"林昭的声音带着几分专注的低哑，"碑灵说，净火至纯，能化万气为己用。"他屈指弹了个法诀，炉中的光雾突然开始旋转，冰丝与火舌缠绕着上升，像两尾嬉戏的鱼。

王猛的喉结动了动。

他望着那团不断融合的光雾，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凭什么？

他在药园干了五年杂役，才混到外门弟子；林昭不过是个被丢进药园的弃子，凭什么能得这种机缘？

他的目光扫过腰间的皮囊，那里装着他偷偷从毒瘴林采的"蚀丹粉"，只要撒进炉里，就算丹方再妙，也得炸成渣。

"噗——"

炉中突然传来轻响。

林昭的额头渗出薄汗，指尖的法诀越结越快。

赵雪看出不对，正要开口，却见他突然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炉壁上。

暗金炉身泛起金光，原本有些紊乱的冰火气旋骤然稳定下来，像被一只无形的手重新理顺。

"好手段！"赵雪眼睛发亮，她摸出随身携带的丹笔，在掌心快速记录着："以血为引，借人气调和天地气......这法子我在《古丹残卷》里见过半句，原来要这样用！"

王猛的手悄悄探进腰间皮囊。

他盯着林昭专注的侧脸，喉咙里滚出一声闷哼——凭什么？

他攥紧皮囊口，指腹能触到里面细小的粉末，只要轻轻一撒......

"叮——"

净世炉突然发出钟磬般的清响。

王猛的手一抖，蚀丹粉撒出小半，却在离炉口三寸的地方被一道金光挡住。

那些暗绿色的粉末像撞在无形的墙上，"噼啪"炸成青烟。

"你！"赵雪猛地转头，目光如刀。

王猛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皮囊"当啷"掉在地上，蚀丹粉撒了一地："我、我是想帮他......"

"帮我破坏丹炉？"林昭的声音很轻，却像冰锥扎进雪地里。

他望着王猛，忽然想起药园里那些被踩碎的药苗——从前他被外门弟子推搡着跪在泥里时，也是这样的眼神，藏着不甘的毒。

净世炉的金光更盛了，炉身表面浮起细小的功德纹路。

赵雪蹲下身，用丹笔挑起一点未炸的蚀丹粉，放在鼻尖轻嗅："这是毒瘴林的蚀丹粉，专门破丹炉火候......"她抬头看向林昭，眼底满是震惊，"你的炉......竟能自动识毒？"

林昭将净世炉轻轻放在地上。

炉中的冰火气旋己完全融合，呈现出一种奇异的淡紫，像被雷火淬过的冰晶。

他伸手抚过炉身，碑灵的声音在识海响起："功德所养之物，自避污秽。"

"是碑灵给的。"他对赵雪笑了笑，又看向王猛，"下次想害人，至少选点好毒。"

王猛猛地站起身，踢翻了脚边的木凳。

他盯着林昭，又看了看地上的蚀丹粉，喉咙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摔门而出。

帐篷外的风卷着雪灌进来，吹得丹炉旁的火折子忽明忽暗。

"别理他。"赵雪把丹笔别回腰间，"接着炼吧，我帮你护法。"

林昭点头。

他重新结起法诀，炉中的淡紫气旋开始收缩，最终凝成九团幽蓝的光珠。

随着最后一道法诀落下，"咔"的一声轻响，九枚丹药破炉而出，悬浮在半空中。

每枚丹药都泛着琉璃般的光泽，表面流转着淡青色的莲纹，还带着股清冽的香气，像雪后初晴的梅林。

"成了！"赵雪跳起来，指尖几乎要碰到丹药，又慌忙缩回，"这是......玄冥归元丹？"

"嗯。"林昭伸手接住一枚，丹药触到掌心时，他突然浑身一震。

那凉意顺着经脉首窜心脏，却在即将刺痛的瞬间，被一股温暖的力量包裹——是体内的血脉之力！

从前这力量总像被火烤的蛇，暴躁地翻涌，此刻却温顺得像被梳理过的兽毛，正缓缓将冰寒转化为精纯的灵气。

"血脉......在适应双重力量。"碑灵的声音带着几分欣慰，"寒火共融，是你血脉觉醒的契机。"

林昭愣住。

他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昭儿，你身上流着不一般的血。"又想起药园老园丁说过的"血脉需契机"，原来这契机，是他用一次次善举、一次次死战换来的。

"你怎么了？"赵雪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她盯着他发亮的眼睛，"脸色这么好，难道......"

"丹成了，血脉也成了。"林昭笑着把剩下的八枚丹药递给她，"这几枚你拿回去，给丹霞谷的长辈看看。"

赵雪接过丹药，指尖发颤。

她望着林昭，忽然想起在寒窟里，这个总被人骂作"药童"的少年，用净火替她挡冰锥时的背影。

原来有些光，是藏不住的。

"我......"她张了张嘴，最终只说了句，"下次炼丹，还叫我。"

林昭点头。

他望向帐篷外的雪地，王猛的脚印己经被新雪覆盖。

风停了些，远处的冰峰在暮色中泛着冷光。

可他没注意这些——他注意到，自己的识海里正回荡着隐隐的雷鸣，像有什么沉睡的东西，正缓缓睁开眼睛。

那声音很轻，却清晰得让他心跳加快。

他摸了摸胸口，那里的功德碑纹路似乎更亮了些。

或许，下一个要融合的，是风雷双息？

又或者......大地熔核？

林昭望着掌心的丹药，笑了。

他知道，这条由功德铺就的路，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