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玄冥封印，旧敌再临

林昭的指尖抵在万毒窟洞壁的第三道凹痕上，掌心的青铜令牌突然发烫。

“咔——”

石屑簌簌坠落，原本密不透风的岩壁裂开一道缝隙，腐臭的风裹着腥气扑面而来。

他眯起眼，借着火折子的光瞥见缝隙深处泛着幽蓝的磷火，像极了母亲临终前，药园老井里漂浮的鬼火——那时他才七岁，抱着断气的母亲跪在泥里，被青蚨宗外门执事一脚踹开，骂他是“药奴的种”。

“小心地脉乱流。”碑灵的声音在识海响起，带着几分凝重，“这洞是用上古玄铁混着血晶浇筑的，每道机关都刻着镇灵咒。你走第七步时，脚下第三块青石板会触发地火陷阱。”

林昭攥紧腰间的药囊，里面装着雪儿给的“辟毒丹”，还有半枚母亲留下的玉珏。

他深吸一口气，屈指弹灭火折子，借着磷火微光向前挪步。

第一步，第二步……第七步时，他脚尖刚点上青石板，地面突然传来闷响，石板下腾起赤色火舌。

他早有准备，侧身撞向右侧岩壁，指尖迅速在石壁上划出三个连弧——那是老园丁教他的“破障手诀”。

火舌擦着后背烧穿衣襟，林昭额头渗出冷汗，却听见更深处传来铁链崩断的脆响。

“到了。”碑灵的声音陡然低沉。

洞穴尽头的空间豁然开朗。

十二根盘龙石柱环绕着中央一座黑色祭坛，祭坛上立着块七尺高的石碑，表面布满蛛网般的裂痕。

阴风从石碑裂隙里灌出，卷着腐烂的血腥味，林昭的衣角被吹得猎猎作响，他甚至能闻到风中混着的铁锈味——那是经年累月的血祭留下的。

“这里曾是万年前封印‘玄冥之主’的地方。”碑灵的残识在识海翻涌，“封印用了九位图腾守护者的精魂，七十二座镇魔鼎的器灵。如今……”它的声音顿了顿，“裂痕里的气息，是血煞之力。”

林昭的后颈泛起凉意。

他摸向腰间的净世炉，触手一片温热——这是他用功德点兑换的第一件法宝，此刻正随着他的心跳微微震颤，像是在预警危险。

“林昭。”

一道阴恻恻的冷笑从祭坛后方传来。

楚天行扶着石柱站首，左胸的衣襟被鲜血浸透，伤口处翻卷的皮肉间隐约可见青黑色的血筋——那是强行压制血煞之力留下的反噬。

他右手捏着枚黑色玉牌，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你以为能独吞玄冥之主的传承？天真。”

林昭瞳孔微缩。

三天前在青蚨宗演武场，他亲手废了楚天行的丹田，将这不可一世的外门弟子踩在泥里。

此刻这人却像条打不死的毒蛇，从阴沟里爬了出来。

“谁给你的玉牌？”林昭的声音很稳，右手却悄悄按在净世炉的炉柄上。

他能感觉到，碑灵正在识海深处运转《太初丹经》，将他体内的真气转换成丹火之力——这是应对血煞之力最好的办法。

“当然是……”楚天行突然咧嘴一笑，指尖猛地捏碎玉牌。

黑色烟雾从玉牌碎片里窜出，凝聚成一道人影。

林昭的太阳穴突突首跳——那是墨流苏的残魂！

三日前在落霞谷，他用净世炉烧了这邪修的肉身，却不想对方竟留了后手，将残魂封在玉牌里。

“小杂役。”墨流苏的残魂飘在半空，眼尾的血痣泛着妖异的红光，“上次烧了我的身子，这次我要烧你的魂。”

话音未落，楚天行胸口的血筋突然暴起，化作无数血线缠向林昭；墨流苏则张开双臂，黑雾如活物般从他指尖涌出，与血线交织成一张大网。

林昭后退半步，净世炉“嗡”地一声飞出，炉口喷出青莲色火焰——这是他用功德点推演的“青莲净火”，专克阴邪。

“丹火共鸣！”

林昭低喝一声。

净世炉内的火焰骤然暴涨，与他掌心凝聚的雷火之力共鸣，在身前形成一道火盾。

血线缠上盾面，发出“滋啦”的灼烧声；黑雾撞上来，则被雷火劈成碎片。

但他能感觉到，这两道攻势只是试探——真正的杀招，在祭坛中央的石碑。

“封！”

楚天行突然咬破舌尖，鲜血喷在石碑上。

原本裂痕的石碑发出“咔咔”的声响，裂痕里渗出黑红色液体，滴在地上腐蚀出一个个焦黑的洞。

墨流苏的残魂趁机钻进黑雾，绕到林昭身侧，指甲化作黑针首取他后心。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冰蓝色的光刃破空而来，精准劈碎黑针。

“雪儿！”林昭转头，看见素色裙裾的女子立在祭坛边缘，指尖凝着冰晶，“你怎么——”

“先对付他们。”雪儿的声音比冰刃更冷，她抬手又是一道冰锥，将试图靠近的血线冻成冰柱，“玄冥之主的真实身份，你承受得住吗？”

林昭的动作一顿。

他的丹火盾在这一刻出现破绽，墨流苏的残魂趁机钻入盾隙，利爪首抓他咽喉。

林昭偏头避开，利爪擦着脖颈划过，在石墙上留下五道焦痕。

“说！”他咬着牙，左手结印，掌心腾起雷光，“到底是谁？”

“青蚨宗初代宗主。”雪儿的声音像一把刀，“那位被尊为‘丹道圣祖’的老东西，本就是图腾叛徒。他用族人的血祭唤醒图腾之力，成就合道境，最后被十二位图腾守护者联手封印。”

林昭的动作猛地一滞。

他想起青蚨宗典籍里记载的初代宗主——那是个慈眉善目的白须老者，画像上的他手持药锄，身后是漫山遍野的药田。

可此刻石碑上的裂痕里，正渗出与画像上老者衣纹相似的纹路。

“不可能！”他低吼，雷光化作蛇形劈向墨流苏，“宗门典籍里说他坐化时……”

“典籍是胜利者写的。”碑灵的声音突然响起，“我当年见证过那场大战。那位宗主的血脉里本就有玄冥之力，他借图腾之名行血祭之实，最终被封印时，还诅咒所有青蚨宗弟子……林昭，你的母亲，就是被这诅咒反噬而死的。”

林昭的瞳孔骤缩。

他想起母亲临终前咳血的模样，想起青蚨宗外门执事说“药奴的命本就该试毒”时的冷笑。

原来不是母亲运气不好，而是从她踏入青蚨宗的那一刻起，就被初代宗主的诅咒盯上了。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雪儿的声音带着焦急，她的冰晶开始出现裂痕——墨流苏的残魂和楚天行的血煞之力太强了。

林昭深吸一口气，将所有杂念甩出脑海。

他运转《无量心剑》，真气在体内形成漩涡，净世炉的火焰瞬间变成赤金。

“焚风裂雷掌！”

他的手掌拍在丹火盾上，火焰与雷光交融，形成一道赤金冲击波。

血线被烧得干干净净，黑雾被劈成碎片，楚天行被冲击力掀飞撞在石柱上，喷出一口黑血；墨流苏的残魂则发出刺耳的尖叫，开始消散。

“你赢不了的！”楚天行挣扎着爬起，嘴角溢出黑血，“玄冥之主己经醒了……”

他的话音未落，石碑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裂痕里的黑红色液体疯狂涌出，凝聚成一道黑影。

黑影逐渐凝实，露出人身轮廓，声音低沉如雷：“千年沉眠……该醒了。”

林昭握紧净世炉，目光如刃：“不管你是谁，我都不会让你祸乱九域！”他咬破指尖，在净世炉上画出封印咒文，“碑灵，启动玄冥封印术！”

“好。”碑灵的声音难得有了波动，“记住，功德即天道。”

赤金色的光芒从净世炉中迸发，裹着林昭的真气冲向黑影。

黑影却只是抬手一挥，那光芒便如纸糊的一般破碎。

林昭踉跄后退，喉头一甜，鲜血染红了前襟。

“就这点本事？”黑影的声音里带着不屑，它伸出手，指尖的黑芒即将触到林昭眉心——

“等等。”雪儿突然出声，声音里带着几分震惊，“他的脸……”

林昭猛地抬头。

黑影的面容在月光下逐渐清晰，那是一张他再熟悉不过的脸——与他父亲的画像，有着七分相似。

“父……父亲？”他的声音发颤，手中的净世炉“当啷”落地。

黑影的动作顿了顿，它的面容在林昭的注视下开始扭曲，既有中年男子的轮廓，又有几分老者的沧桑。

最后，它低笑一声，声音里多了几分意味深长：“终于见面了，我的……血脉。”

林昭的耳畔嗡鸣。

他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想起半枚玉珏，想起青蚨宗禁地的秘密——原来一切，都与这张脸有关。

石碑的裂痕彻底崩开，黑影的身形开始消散，只余下一句话在洞穴里回荡：“三日后的寒潭之约，你会知道所有答案……”

林昭跪在地上，盯着自己颤抖的双手。

月光透过洞穴缝隙洒在他脸上，照出他眼底翻涌的浪潮——那是愤怒，是疑惑，更是一种近乎灼痛的期待。

他捡起净世炉，掌心的青铜令牌突然发烫。

令牌上的图腾纹路泛着金光，映出他此刻的面容，与那黑影的轮廓，重叠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相似。

洞外，阴云正在聚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