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不要他命就要他残废

“鬼医大人。”

乔震还没说话，王氏就急着开口了，声音带着哭腔首接冲到沈今沅的跟前，被同样一身黑衣，黑铁遮面的隐月拦住了。

王氏对上隐月冰冷的眼神先是一怵，随即哽咽开口，“鬼医大人，我儿双腿废了，他是习武之人，望鬼医仁慈，救我儿一次。他毕生的愿望就是能够上阵杀敌，如今这样，他生不如死啊。”

乔震拉过王氏，神色也很颓然，微微躬身，姿态放得极低，“我深知鬼医救人要求，但我儿此情况实在是无人能医。老夫能找的人都找了，宫中御医，民间各路名医，实在是无法，这才求到鬼医。还望鬼医能够体谅我等父母爱子之心，乔震来日定当报答鬼医之大恩。”

沈今沅对上乔震的目光，神色淡然，“我的诊金，很贵。”

乔震微微颔首，“鬼医大人尽管开口，即使让我散尽家财，乔某亦不悔。”

沈今沅勾起唇角，“钱财，我不缺。”

乔震急切的上前两步，“有何要求，鬼医大人尽管开口。只要能救我儿，乔某就算豁出这条老命亦在所不辞。”

王氏抱住乔震仅有的那只胳膊，满脸泪痕，“老爷！”

沈今沅神色没有丝毫变化，好看的红唇说着最冰冷的话，“侯爷的命，于我亦无用。”

乔震神色认真，“请鬼医大人首言，乔某定当竭力回报。”

沈今沅轻笑了一声，“这样吧，诊金如何我暂时也没想好。若我能医治二公子，侯爷答应我一个要求，如何？”

乔震蹙眉，要求······

若是钱财或是其他珍宝，就算再贵重，他也会想办法取得。可现如今，一个要求，他反而不敢答应了。

沈今沅神色淡然，“侯爷不用担心，我不会要求侯爷做任何对大周、对百姓不利的事情。”

乔震迟疑，依旧不敢答应。

沈今沅笑了，“侯爷不用如此紧张，任何有违道义之事，我都不会要求。”

王氏着急的扯着乔震的胳膊，“老爷，鬼医大人都如此说了，您······您答应吧。”

乔震安抚的拍了拍王氏的手背，以示安慰。他对上沈今沅的眸子，良久，他叹了口气，“好，只要不违背道义，不会对我大周、大周百姓造成危害，乔某答应。”

沈今沅点头，“那有劳侯爷带路，我们去看看二公子吧。”

目的达成，沈今沅也算没白来一趟。

乔震夫妇将人带到了乔秋白所在的院落，屋内灯火还亮着。

乔秋白的小厮匆匆出来，“老爷，夫人。”

王氏焦急询问，“二公子可歇下了？”

小厮愁眉苦脸的，“没有呢，二公子他······”

哎，整日躺在榻上看着屋顶发呆，这都几个月了，依旧如此。

乔震夫妇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神中看到了心疼，无奈。

“去收拾一下，告诉二公子，鬼医大人到了。”

“鬼医？”小厮激动的看着乔震夫妇身后的沈今沅二人，“是，小的这就去，这就去。”

进去之后，沈今沅终于看到了这个年少成年的乔秋白。

消瘦，这是沈今沅对乔秋白的第一感觉。

对于沈今沅的到来，他似乎没有任何反应。目光呆滞，纵然此刻被人扶着靠在床榻之上，整个人依旧像是失了魂魄一般，毫无生机。

沈今沅开口，“将长裤褪下，露出伤患处。”

小厮为难的看向乔震，乔震点头，“听鬼医大人的。”

夫妇俩看着这样毫无生机的儿子，心里怎能不痛。

小厮动作很快就将乔秋白的长裤褪下，露出伤痕累累的两条腿。

乔秋白似乎习惯了这样的场景，眼神没有丝毫变化，像个没有生命的木偶。

沈今沅坐到床边，开始认真的检查伤势。

大腿小腿上虽然伤痕遍布，看着骇人但并不严重，导致他无法站起来的，是膝盖。被人用内力震碎了。下手之人还真是残忍，不要他命就要他残废，呵呵。

但以防还有其他隐蔽病症，沈今沅轻抚上手腕处那抹红色印记。顿时，她的眼睛如X射线一般，从上到下扫描着乔秋白。整个身体架构，每一块骨骼，每一条经络，都在她眼前一览无余，这算是她穿越到此的金手指了吧。

片刻后，她收回视线。

确如她诊断，关键在于膝盖了，倒不难治。

沈今沅对上乔秋白没有波澜的目光，“只是残了，又不是死了，乔二公子当真就此认命了？”

乔秋白原本没有波澜的目光动了下，但也就一下，又恢复如前。

沈今沅没有着急说出她的诊断结果，对于这样的忠良之后，她倒是有那么一两分仁慈的。

“我曾见一人，在江湖中有些名望。一手剑法，炉火纯青，少有对手。五年前遇袭，被人斩断右手扔下悬崖。命是我救的，但是断了的右手早己不知所终，我亦无法。世人皆以为，此事之后，这江湖再无此人立足之地。但是一年前，岭南出现一高手。凭借左手剑法，声名大噪。江湖中还有一人，名百晓生。天生双腿残疾，但是一手暗器，无人能及。”

沈今沅目光坦荡，说这些话时神色没有丝毫变化。

乔秋白的目光这才对上她，没有同情，没有可怜，没有嘲笑，没有惋惜，什么都没有······这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一双眼睛，虽然戴着面具，但他就是觉得，她的眼睛很美，美到他原本空洞的心似乎有了一时悸动。他张了张嘴，似要说话，但最终什么都没说。

一旁的乔震也看着沈今沅，很意外她会说出这些话。

王氏红了眼眶，“鬼医大人，我儿······”

沈今沅缓缓起身，看了乔震夫妇一眼，“可治。”

夫妻二人皆是一惊，王氏首接捂住了嘴，小声啜泣起来。

乔震也红了眼眶，“当······当真？那······那何时？”

沈今沅看了同样盯着她的乔秋白一眼，“今日工具不全，三日后我再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