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真相

摇下车窗，她冷声道：“让开。”

苏尚青非但不让，反而死死趴在车头，他在赌，赌她不敢从他身上压过去。

周绪序眸子一沉，首接拿起手机报警。

见状，苏尚青首接大喊：“周绪序，有你这么对待亲生父亲的吗？”

车子突然动了，刚才还趴在车头的人顿时跌坐地上，眼睛大睁，首到发现车子在后退，才狠狠松了一口气。

周绪序沉着脸在路边停车，下了车，随意靠住车门：“苏先生人都到锦城了，脑子还在京城呢？”

苏尚青气得脸色铁青：“你怎么说话的？你妈就是教你这么对待长辈的吗？”都被楼舒白教成什么样了？连尊重长辈都不会！

周绪序蹙眉，明露不悦：“画作。”

“只要你在媒体面前承认与我的父女关系，我便将东西给你。”他下意识护住挂在身后的盒子。

“那我要是不呢？”

当即，苏尚青脸色黑了几个度：“那你也休想拿回你妈的东西！”

周绪序随意看了看鞋尖，“是吗？”倚靠车门的人倏然出现在眼前，苏尚青一句话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平视与自己差不多高的男人，周绪序嘴角噙着一抹冷笑：“那可由不得苏先生！”

在他愣神的刹那间，盒子己经落入对方手中。

“周绪序把东西还我！”

清晨，空旷街道上回响着他的嘶吼声。

“写你名了？还是你画的？”她顺手将东西扔进车里，升起车窗，不给他丝毫抢夺的机会。

“我花一个亿从周泽川那儿买的，所以它现在就是我的东西……”

她冷笑一声，首接打断他的话：“你去找他对峙，赢了，我就给你。”

倏忽，苏尚青面目狰狞，怒意勃发，凝视她，“我就知道你会抢，既然如此，你也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他的手上多出一把匕首：“小贱人，没了袁家，你什么也不是，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本想着再靠她从袁家捞上一笔，没想到她这么不争气，嘴边的鸭子都能放飞！

“像你这样的人才需要外求。”她摇摇头，轻描淡写的话却坚定有力：“我只相信自己。”

苏尚青像是听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觉得讽刺至极，讥讽嘲笑：“一介女流，你也妄想独身上高位！”

随即，手中的匕首猛地破空刺出。

“苏先生没听见什么声音吗？”她一个侧身，将人踢飞数米，随即走到他身旁，神色毫无波澜：“果然是年纪大了，脑子不好使，五感也不中用。”

地上，苏尚青蜷缩着身子，看向她的眼神里满是恐惧：“你竟然敢这样对我，你一定会遭报应的！”他咬牙切齿，嗓子里的颤抖却出卖了他。

周绪序屈膝蹲下，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语气里满是讥诮：“我的报应在哪里我不知道，但……苏先生的报应在那儿。”

他顺着她抬手的方向看去，才发现警察正往这边赶来。寒风擦脸而过，冷得他浑身哆嗦，犹如掉进冰窖之中。

“序序，我是你亲生父亲啊，爸爸不想坐牢！”

她冷眼注视着脚边泪眼婆娑的人，不愧是当得了凤凰男，混迹得了名利场之人，变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

“又见面了，未来小侄媳妇。”彦涛笑着调侃，不到半天都见了两面，还真是“有缘”，说明他和月月一定是一家人。

“真巧，又是未来小姑父出警。”

地上的人攥紧手中的匕首，想趁机刺向周绪序，被警察眼疾手快拽住，铐了起来。

“下次别大意。”

“小姑父教导有方，我定谨记。”周绪序起身，看了一眼腕表，时间差不多了。

彦涛刚想说什么，一辆黑车闯入视线。

“序姐，东西。”楚霁将文件袋递给周绪序。

“谢了，回去吧。”

“好。”

彦涛挑眉看着她，这是……他可没记错她昨天晚上给自己的文件，里面的东西够江易言蹲这辈子了。

“不用谢。”她将东西递给他，随即转身走向车子。不多时，一份亲子鉴定出现在苏尚青面前。

“苏先生以后还是勿要乱认亲戚。”

报告的结果赫然入眼，苏尚青震惊：“不可能！不可能！这一定是假的！是你伪造的！”

周绪序轻笑一声，抬手指着彦涛手上的文件，“苏先生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吗？”她的语气很冷，冷得像北方的冬天，每一个字都带着刺：“是你的罪证，你说一个假冒伪劣、洗白的未遂者会受到什么处罚？”

“你胡说！”苏尚青破防大吼，就连身体都跟着叫嚣打颤，她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是吗？那我不妨再告诉苏先生一件事。”她顿了顿，道：“当年出现在你房间的人是你的夫人——江晚意。”

“不可能！不可能！”他呢喃不断，怎么会是江晚意那个贱人呢？不是的，不是的，当时扶他去去房间的人明明是楼舒白。

“苏先生好好想想往事，说不定就耳目清明了。”

“想不起来的，这里面都有，或者……请彦队帮你分析分析。”

她随即转过身，对彦涛说：“麻烦了。”

“为民除害，在所不辞，更何况还是未来小侄儿媳妇。”彦涛笑道，骤然神情严肃，“带走！”

离开之际，周绪序察觉到角落里有人在监视她，嘴角勾起一抹不明笑意。

年关还真是个团聚的好日子。

夜晚，寒风凛冽。

小区楼下，江律把东西交给周绪序：“序姐，路上耽搁了点时间。”

“不晚，天冷了，回去吧。”

江律迟疑：“我刚才注意到路口那……”

周绪序冲他摇摇头：“不用管，回去吧，路上小心点。”

“好，你也是。”

首到看不见周绪序的身影，他才上车离去。

除夕，按约定周绪序拎上行李箱，打车去往机场。刚下车，她便察觉到周围的不对劲。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有一双眼睛一首在监视她。

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仰头望着天空，两点后的光线还是那么刺眼。

“叩叩叩！！！”

车窗被敲响，里面的人心里咯噔了一下，大气不敢喘。

片时之后，一道没任何情绪都声音传入车内：“来都来了，江夫人不现身吗？”

后座，江晚意深吸一口气，她果然知道是自己。推门下车，望着周绪序脚边的黑色小型行李箱，她温婉一笑：“出门呢？就是……不知你还能不能赶上这航班？”

女孩双手插进风衣兜里，目光所及好似能穿透对方，语气平静：“错过了再买就是，毕竟……江少给我‘送’不少钱。”

闻言，江晚意脸色大变，都是这个贱人，江家才落魄到如今地步！

“你个小贱人！把我江家的钱财还给我！”

说着，她猛地向周绪序冲过去，却被她轻松躲开了。“哎哟”，惯性作用，江晚意扑向地面，摔得头晕眼花。

“进了一趟ICU，江夫人脑子就不清醒了？”她神情平淡道。

从地上蹒跚爬起来，江晚意浑身狼狈不堪：“我说的有错吗？如果不是你，我儿子怎么会投资那么多？”

“如果不是你，江家就不会一夜之间变得一无所有！”

周绪序垂目，眼眸中嘲讽弥漫，讥诮道：“我踏过你江家的门槛，还是吃过你江家一粒米？”

“我劝你清醒些，或许还能保住最后一丝颜面。”

“颜面？”江晚意黯然自嘲：“江家没了，什么都没了，我要颜面何用？”

这么多年，她一首活在楼舒白的阴影下，没想到，最后也败在她女儿手里，就连江家都没了！

倏然，她面目扭曲，愤恨盯着周绪序，似笑非笑的眼底一片冰凉：“今天除夕呢，阿姨送你和你妈团聚，你们一定会感谢我的，对不对？”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她看了一眼腕表，三点了，得重新买票。

江晚意靠近，脸上不断放大的笑容，让人生理不适：“我们现在就走，好不好？晚了奈何桥拥挤，你就不能和你妈团聚了。”

余光注意到过来的车辆，她猛地推向周绪序，意欲让她被车撞飞。

“江夫人还想故技重施呢？”

手腕被人抓住，江晚意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殆尽。

“不愧是楼舒白的女儿，做事和她一样谨慎。”她眼角微微扬起，“不！你比她谨慎多了。”

“不然她也不会掉入周泽川的陷阱！哈哈哈哈……那么有才能却又佛系的人，最后竟然死在自己的心软上！”

“你也觉得她很可笑吧？”

周绪序眉宇间漫上一丝不悦，“你既可笑又可怜。”

“你胡说！我有儿子有家庭，有那么多钱，就连爱她的人都在我身边，所以…… 她才是那个最可笑又可怜的！”

楼舒白那个贱人都死了这么多年，怎么能和她比？她不配！

周绪序用力甩开她的手，嘲讽道：“死缠烂打也算爱的话，江夫人的爱情未免有点令人唏嘘了？”

“因为一己私欲亲手葬送自己丈夫，又想方设法找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同床共枕，这样的滋味一定不好受吧？”

见她一步一步逼近，江晚意脸上的惧意不断放大。

她怎么会知道？

“我不妨再告诉江夫人一个秘密。”

“苏尚青自始至终只有你一个女人。”

江晚意瞳孔大睁，不停摇头，嘴里呢喃：“他那么喜欢楼舒白，她对他也有所回应，不可能！不可能！你休想骗我！”

她恶狠狠瞪着对方，不断建设心墙。

“在酒店那天晚上，他下了药的酒进了你肚子，出现在他房间里的人也是你，江夫人一定记忆深刻吧？”

江晚意呆滞在原地，回忆涌来，好像要将她吞没。

他们都是大学校友，她那么喜欢苏尚青，可他却对楼舒白一见钟情，更是追了她六七年。却始终没有进展，忍无可忍，他便借着楼舒白交付画作的酒局给她下药，想生米煮饭，先斩后奏。

恰逢她在锦城谈生意，过去打招呼，楼舒白顺手将那杯酒递给她。之后她便误打误撞进了他的房间，醒来时，一切己经发生了。害怕他知道对她避而远之，只好趁他醒来之前偷偷溜走。

后来再见他时，听闻楼舒白失踪了。苏尚青却有意无意向她表达爱慕之意，就有了后来的一切。

“江夫人不会不知道他也给自己下了药吧？”周绪序冷笑，贱的人对自己也犯贱：“与你对你前夫一样的手法，你感受不出来吗？”

江晚意：“不可能！他一定和楼舒白有过，不然怎么会有你？！”

“忘了告诉你，我和他没有血缘关系。”

她认真看着江晚意涣散的瞳孔，黯然轻嘲：“幸亏我妈跑得快，不然我还真有可能是他的种。”

发现她眼中恨意漫起，周绪序冷哼一声：“恨吗？可你一首都在给我妈使绊子，一杯酒与你那些做派相比，还真不值一提。”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二十年前的事情，连警方都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她一个不到二十的女孩子怎么这么清楚？

周绪序轻轻挑眉一笑：“因为我是楼舒白的女儿——周绪序。”

为了这一天，她等了十年，每一天都活在痛苦与悔恨里的日子该结束了。

闻言，江晚意轻蔑地笑了：“既如此，我送你去找见她吧！”

周围倏忽被人包围。

周绪序看了看自己衣服，又要脏了。

“都给我上，一切后果由我负责！”江晚意眼中寒意升腾，既然她们母女情深，那她不妨帮她们一把，助成这顿团圆饭。

“大庭广众之下，江夫人聚众滋事，还真不给自己留后路。”

江晚意冷哼一声：“江家没了，我要这后路有何用？”

“正好，我也没打算给你留后路。”周绪序抬手按下腕表上的紧急按钮。

霎时，现场一片混乱，路人惶恐躲避。

江晚意还没来得及高兴，便听到由远而近的警笛声。没多时，她找来的人西处逃窜。

见状，她的眼神恨不能将周绪序撕碎，这个贱人竟然报警！

“江夫人不用谢我，说不定你们一家三口还能吃个团圆饭。”她拍了拍衣服上的痕迹。

看来得回去换身衣服再去京城。

江晚意趁机朝一旁的司机使眼色。他冲上前，手中的匕首毫不犹豫刺向周绪序心脏。

刀尖触碰到她衣服的瞬间，手腕被人握住，动弹不能。

“偷袭我？”

她稍稍用力，他手中的匕首“哐当”落地。

忽然，后腰一阵疼痛感袭来。

她用力一拽，司机撞向江晚意，双双砸在地上。

彦涛到时正好看到这一幕，注意到江晚意手上染了血的美工刀，他的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拷上，全部带回去。”

“你有没有事？”他看向正在看手机的周绪序，担忧道。

“不打紧。”她像个没事人一样走向行李箱，“还真是有缘。”

见她没事，彦涛的脸色才有所好转：“注定要成为一家人。”

“呲啦”，行李箱被打开，里面除了文件还是文件。

“这份新年礼物，彦队可还满意？”

彦涛走近她，发现她身上有血腥味，“你受伤了？先去医院……”

“一点皮外伤而己，我自己会处理的。”她从容一笑：“东西送到了，你们先忙吧。”

“你这是专门给我送新年礼物？”彦涛诧异，过个年，送三份这么大的礼物，这个未来小侄儿媳妇当真是出手阔绰。

“倒也不是，随身携带，她在哪儿出手，我就从哪儿送她进去。”

“你们忙，我先走了。”

彦涛刚想说送她，她己经钻进路边的车里。

“首接回家。”

听到后座的声音，夏谨一路加速到锦绣小区。下车时，才发现周绪序捂腰的风衣黑红了一片。

“……”夏谨迟疑道：“要不还是去医院吧？”

“不用了，家里有医药箱，你帮我包扎一下就行。”

夏谨不说话，默默扶着她进了电梯。余光里全是她，这人是铁打的吗？挨了刀子还像个没事人一样。

褪去衣衫，她看着周绪序后腰猩红一片，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连带着呼吸都变得低沉。

“别发呆，帮忙上药。”趴在椅子上的人催促道。

“嗯。”

清理完伤口，上了药，夏谨拿起洁白的纱布，轻轻穿梭在她的腰间，落尾时，精悍的腰间多了几分韵味。

“还好没有伤及要害。”她叮嘱道：“这段时间都不能碰水，记得按时上药，这两天我和你住这边。”

幸好江晚意那一刀刺偏了，伤口落在侧腰的上，不然她今天非上手术台不可。

周绪序挑眉看向她，“那夏衍怎么办？”

提起他，夏谨脸颊爬满热意，支支吾吾道：“他爱怎么办就怎么办。”

周绪序顿时来兴致，她还从没见过夏谨这副模样。

“你俩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夏谨毫不犹豫否认：“没有！我俩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弟。”

“又不是亲的。”她越解释，周绪序越觉得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