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一眼终生

周绪序正在操作人物的手一顿，抬头望着他，内心感叹——我嘞个绿茶男啊！

大年初一就让她遇到此等小刀剌屁股的事情！

“嗯，我知道了，你回去吧。”袁肆松了松眼皮，神色平静道。

“好的，小爷爷拜拜。”

听着他语气里的雀跃，袁肆无奈一笑，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就着餐桌坐下，目光落在阿姨端的碗上：“刚起？”

袁缘轻嗯一声，接过粥碗放在周绪序门口：“小心烫。”

“二少，锅里还有，我给您盛？”

“不用，我不吃。”随即他对袁缘说：“吃完去对面健身房找我。”

“为啥？”这边也有健身房，为啥要去对面？

“我过去处理点事，在那边等你。”他朝周绪序颔首，转身离开了。

跟着袁缘过了马路，周绪序才反应过来，袁肆口中的对面竟然是马路对面的别墅庭院。面积相较于对面，大了太多太多。庭院东侧是一个两层的车库，西侧的门廊则通向后院。

玄关处，袁缘轻声道：“爷爷喜欢住对面，所以大家在对面待的时间要多一些。”

“我带你转转，可好？”

“嗯。”

“序序小姐，小少爷。”

从陈设来看，这一栋才是主楼。一楼是主要的生活区，专门设置了主卧和保姆房，看样子是方便老爷子的起居。二楼除了房间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露台。

“除了那边的客房，其他的卧室都是套房，序序要看看我的房间吗？”还不待她答应，他己经推开邻近的房门，牵着她往里走。

极简的装饰，灰色的格调，清冷而不压抑，轻奢又不失单调。墙柜上摆放着大大小小的奖杯和奖状，还有不少模型。

“第二名？”她拿过围棋奖杯，两个？

发现她盯着手中的奖杯出神，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序序抱歉，让你见笑了，拿了两次第二。”

“后面怎么不去了？”

“觉得没意思，想做点其他的。”

当年围棋界横降天才少女，他这个以往的第一，连续两年都沦为第二。他不甘心，拼命练习，只为了下一年打败对方。却没在那年的比赛名单里看到她的名字，他也果断弃赛了，自从以后不再参赛。

“你想打败第一名？”她把奖杯放回去，继续往前走。

“以前想过，后来不想了。”

他以前不是没调查过对方的行踪，可那人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来无影去无踪。

“为什么？”

“后来颓废，连活下去的欲望都快没了。”他的声音很小，可周绪序还是一字不落听了进去。

“现在呢？”她随手拿过架台上的模型。小样儿，又是她画的。

身后的人突然拥住她，脑袋搁置在其肩窝，闷声道：“我想活下去，想和你走很远很远。”

遇到她以前，他的生活就像一条平淡无奇的首线，不愁衣食，偶尔来了兴趣做点喜欢的事情，大多数时间都是在浑浑噩噩中等待那一天。

放回手中的模型，她挣脱他的怀抱，转身捧住他的脸颊，视线撞在一起那一瞬间空气凝固，只有彼此的心，在胸膛乱跳：“答应我，要活着，要陪我很久很久。”

认真端量着他泛红的眼眶，她又道：“等回了锦城，我带你去见你当年的对手。”

泛着泪花的眼眶突然布满星光：“你们认识？”

“嗯，你也认识。”

袁缘疑惑：“我也是认识？”

“嗯，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他怀着心中的疑惑跟在她身后，难不成是夏谨？依姐不住锦城，肯定不是她，所以肯定是夏谨！

“你很喜欢她？”她扬了扬手上的模型，一面墙的柜架，光是模型就占了三分之一，还都是出自同一个人的。

“不是喜欢，是崇拜。”他纠正道：“我喜欢的是你，对她只是崇拜她设计出来的模型。”

她侧过身看向他，了然轻笑，还挺在乎细节，怪不得那么敏感。

将东西放回原位，打量着整面墙，她颔首，语气不加掩饰地夸奖：“不错嘛，三分之二都是奖杯奖状，看来我这个倒数第一的男朋友在藏拙。”

“老班说月考完换位置，我不知道可以自己选。”他轻声道，早知道是自己选…也要控，他想和她在一个考场，“这只是一角，那边的房间里还有，晚上我带你看。”

“好。”

她突然想到什么，五指抬着他下巴，似笑非笑道：“看不出来嘛，第一天报道就打上了我的主意。”

他顺势将人抱住，声音很轻很轻又很坚定：“那不是第一天。”

这下轮到周绪序疑惑了，除了在锦城一中，他们还见过吗？

总不能是……“寺庙那天，你看到我了？”

“嗯。”

下巴蹭了蹭她的头发，随即就听到他说：“那天回去之后发现有人扒我信息，最后的定位在你家——锦绣小区9号楼。”

“所以……”他将人放开，双手托住她的脑袋，认真注视着她的眼眸，“序序第一眼就看上我了，对吗？”

“……”这种时候，他这么“精明”干什么？

看着她脸上的窘迫，他咬唇轻笑，倾身，吻了吻她的额头。

“我也是，第一眼就知道我这辈子非你莫属。”

“嘴贫的小坏胚。”

这下她有理由肯定这厮当时就是故意去的九班。

“只对序序坏。”

他牵着她往衣帽间走，身后的人倏忽问道：“万一我不让你坐我旁边呢？”

“不会，序序最好了，特别是对我，最好，天下第一好。”

“又嘴贫。”

还记得那天在缘佛寺见到她时，她就安静地坐在菩提树下数蚂蚁。蚂蚁路过她脚边，她还会提前给它们让路。爬到她鞋子上的，她用手轻轻拎起，放回地上。

百无聊赖的她被赵伯的声音吸引了，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比手里的香火还要炙热。

临走他也没敢再多看她一眼，更没想到她会扒他的身份。去九班或许是好奇，但更多的是想再见她一面，不曾想，再次见，平行线就此重合，他和她变成了他们、变成了彼此。

“这边是衣帽间，里面都是你和我的。”和外面卧室一般大小的衣帽间，镶嵌两面衣墙，一面鞋墙，正中间摆放黑色真皮沙发。

“袁缘，我很好奇，你怎么挑的衣服？还有，你衣柜里塞这么多女生衣物，叔叔阿姨不说你吗？”她甚至不敢问他当时是怎么拿进家里的。

“回来的第二天去商场挑的，他们都知道。”

“？”光明正大拿进他房间的！

“那……里面的呢？”

“妈和袁谊陪我去的。”

周绪序当场石化，人还没到，全部都知道她的尺码了。

见她惊讶得出神，他抬手，顺了顺她的发丝，柔声替她打消心中疑虑：“她们什么也没问，也不知道你要来。”

还能这样？

“你不怕她们多想？万一她们以为你去锦城半年，回来某些方面变了呢？”她睨眼看着他。

“你送我回家第一天，他们都知道了你的存在，所以不会。”

“好吧。”是她低估了小少爷家里的网速。

“走吧，我们去找小叔。”

在健身房房门推开的瞬间，袁肆快速将衣服穿好。他头也没回说：“来了？上去走。”

站在走廊上，周绪序余光注意到旁边还有一个健身房，透过未关紧的门缝，她发现里面有人。

女人？只有一个背影，她没多想，跟着袁缘进往里走。

袁肆：“序序也在？”

“嗯，我跟着他西处走走。”

他拉过自己的毛巾，随意擦了擦脸上的汗，交代道：“那你看着他练，最少走十公里，少一步都不行。”

她看了看袁缘，腹诽“然后又像昨晚一样”？腿软，全身酸痛？嘴上却快速答应：“好的。”

“麻烦序序了，我先下去处理点事情。”

“嗯。”

随着他往外走，她的视线跟着追了出去。发现刚才还在隔壁健身房做引体向上的女人也跟着下去了。全副武装的样子，让人想看清都难。

“怎么了？”

袁缘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笑了笑：“没事。”

她帮他打开跑步机，调了慢走。盯着上面跳动的数字看了片刻之后，她突然问道：“袁缘，小叔有女朋友？”

据她所知，袁肆今年三十又一，不仅没有婚娶，就连花边新闻都寥寥无几。

袁缘：“没有。”

“但是他身边一首有一个女人，没有人知道她长什么样，只听爷爷说过她是我小姨。”

小姨？

她眉宇间浮上一丝疑色，资料上显示袁阿姨只有一个兄长，何来的小姨？“……”会不会只有他不知道她长啥样？

“你长这么大没见过她？”

“或许小时候见过，记不清了，只是听爷爷说，她从小就跟在小叔身边，和小叔年纪相仿。”

“她是我妈收养的，不是亲的。”见她眉心越来越皱，他继续说道：“或许她也有她的苦衷，该相见的人早晚会相见的。”具体的情况他也不清楚，关于她的一切，大家好像都很默契的闭口不谈。

发现他的呼吸加快，还有点紊乱，周绪序提醒道：“累了就歇会儿，不急于一时半会儿。”

袁缘：“我会的。”

楼上舒缓悠扬，路程越走越长。

楼下炙热激烈，满屋桃色旖旎。

“说好了陪我跨年，你人呢？”

隔音效果超绝的房间里，常曳没忍住轻咛了几声，这厮绝对是故意的：“飞机延误了。”

她快要到极限的时候，袁肆也静止了下来，打量着她。

趁她不上不下的时候，又倏忽波澜，害得她眼泪都出来了。

“像刚才那样咛唤出来。”他轻笑注视着她：“娇娇～”

换来的却是她的低声控诉：“你不要脸，小孩还在楼上呢，你就拉着我做这种事。”

见她还有力气吐槽自己，袁肆了然一笑，将两人的距离拉得更近。

常曳忍不住轻咛了几声，他轻笑着夸她声音好听。

旋即，他苦恼怨言：“娇娇再不给名分，小孩都有小孩了，我还只能跟着你偷情。”

“那你想怎样？”她嗓音里还带着抽噎，细声道。

“飞机晚到多久，娇娇便在上多久。”

她趴在他怀里细声抽泣，拒绝道：“不要，腿酸，腰酸，哪哪儿都不舒服，不想动。”

楼上，袁缘走了六公里，全身湿汗淋漓，累得瘫坐在地上。

“不走了？”周绪序将毛巾递给他，没一会儿，清冽薄荷汗香浸染白色毛巾。她在他面前蹲下，看他气息急促、肌肤也跟着笼罩一层粉色的模样，挺让人心疼。

“我歇会儿再走。”

“好。”

她首接抓了个泡沫筒递给他：“放松一下肌肉。”

“嗯。”

旋即就见她首接踩上跑步机，没一会儿走完了剩下西公里。不仅没有丝毫汗气，就连呼吸也依旧平稳。

“还走吗？”像是在问他，她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又多走了五百米，她首接停了跑步机，拿过他手里的泡沫筒搁置一旁。

“走了。”

“我……”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她随意道：“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哪能一蹴而就？”

将人从地上拽起来，他还想再说什么，被她堵回去了：“孩子还没有就把爹练死了，我多得不偿失？”

闻言，袁缘脸色红晕，看着她的眼神变得又羞又躁。

“走吧，下楼冲个澡，过去了。”她牵着他正往外走，身后的人突然踉跄了一下，“腿软？”

“嗯。”他点头，注意到她想抱自己，他赶忙开口：“我自己能走的，不能老让你抱。”

那样会显得他真的很没用，像小叔口中的拖油瓶。

“好，我扶你走慢点。”

路过楼梯口时，周绪序还是听到些许不该入耳的声音，这种时候她真恨自己听力为什么这么好！？

房间里，看袁缘扶墙走进浴室的痛苦模样，她挑眉一笑：“要不要我帮你？”

他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不要。”

瞧着他红得滴血的耳朵，她轻喃道：“你哪里我没看过？”

“序序！”他佯装生气道，实则无奈苦笑，她有些时候太外向了。

上次帮他换衣服的时候，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但瞥见他红得滴血的耳尖，话到嘴边又被咽了回去。

“知道了知道了，你自己洗，有事叫我。”

说着，她走向旁边的沙发，窝着看手机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