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人熬鹰，还是鹰熬人？

陆明洲心里明白，这人脾气暴躁、不近人情，必是正主无疑。

他看了周雅晴一眼，后者立刻会意，上前说道：“叔公，我也姓周，也是之荣先祖一脉的。”

她以为，对方会给点好脸色，谁对等来的是破口大骂：“谁他娘的姓周了？姓周的，一个好人也没有，老子叫杨乾顺！”

陆明洲没话找话：“您是上门才改姓杨吗？”

“关你什么事？老子今天改的，今天不爱姓周，咋的，碍着你了？滚！”

陆明洲和周雅晴无奈，只好退出院子。

周雅晴摇摇头：“明洲，算了，另想别的法子吧。我这叔公，确实不好打交道。”

陆明洲叹了口气：“见过脾气臭的，像这么臭的，还是挺少见的。回去吧！”

院内。

周乾顺抓起成年苍鹰，放在手臂这上，正准备进屋。

突然，一个趔趄，头撞在土坯墙上，身子一软，倒在地上鼾声如雷。

“糟糕！”

陆明洲喊道，“你叔公熬鹰，熬不住了，快来帮忙，扶他到床上休息。”

苍鹰趁机想逃，抬头扑楞翅膀，飞出一米来高。

陆明洲瞅准时机，一把揪住。

它反嘴来啄，弯弯的鸟喙，要是挨上一下，绝对会出现一个血洞。

陆明洲反应速度极快，赶紧缩手。

在它准备再次高飞的同时，又伸手抓住，忙得不亦乐乎。

周雅晴见机，连忙上前解开周乾顺手上的兽皮套：“明洲，接住！”

陆明洲一把揪住苍鹰，放在兽皮套上，它这才有此畏惧，停止攻击动作。

这头成年雌鹰有半米多长，锋利的鹰爪足有8厘米，似乎闪着寒光。

入手有些沉，尽管被减过脂，至少仍有6斤重，抓在胳膊上还挺沉的。

正因为如此，陆明洲还挺佩服周乾顺的勇气，只是不太佩服他的脑袋。

毕竟，这样的成年苍鹰，尤其是体型极大的雌鹰，不是一个人能熬的。

没有两三个人换班，想都不要想。

所谓的熬鹰，就是一首不吃饭、不睡觉，而且得瞪着鹰看，大眼瞪小眼。

少则两三天，多则西五天。

熬成功了，是人熬鹰，没熬成功，是鹰熬人。

雏鹰两三天就能熬出来，像这种成年苍鹰，还是体型最大的的雌鹰，至少得熬三天以上。

周乾顺年龄大了，看模样至少50多岁，差点把自己熬走了。

现在的打鱼楼村，仍有零下西十度，在地面上睡着，超过半个小时，就基本上凉透了。

陆明洲赶忙把鹰放进有绳网的内屋，再折返出来，与周雅晴一道，扶起周乾顺来到炕上。

由于现在是冷炕，他让周雅晴烧点柴火，自己则是在严寒的天气下，跟苍鹰大眼瞪小眼。

这里的绳网，其实并不是真正的网，而是在墙壁上，钉两颗钉子，挂起一条麻绳。

麻绳上缠着破布，这就是熬鹰时，给鹰休息的地方。

周乾顺这里挂的，只有一条绳，有的人家会多挂几条，像网一样，就叫“绳网”。

这头成年苍鹰，明显也很愣了，呆在绳网上，眼睛就不时闭起来。

陆明洲知道，这时绝对不能让它睡着了，要是睡着了，就前功尽弃。

旁边有根小柳条，陆明洲一看就知道，这是用来逗鹰的。

每当它要睡着的时候，熬鹰人就得用棍子戳它一下。

时间过了半小时，周雅晴过来了。

“明洲，炕终于烧好了，也暖起来了。叔公真是不要命，一把年纪了还玩熬鹰，差点没把自己熬过去。”

陆明洲看着眼皮越来越沉的鹰，说道：“其实他也就是差了最后一把火，毕竟年龄大了，再熬上几个钟头，鹰就熬出来了。”

“点这么背？”

“不是点背，看你叔公的样子，至少有三天三夜没睡了，壮年小伙子都熬不住。”

房间里一阵沉默。

陆明洲刚开始，用柳条戳鹰的脖子，它还会反抗一下。

可慢慢地，它只是闭着眼睛，不再理会。

陆明洲没熬过鹰，但听说过。

他知道，时机差不多到了，抓起苍鹰，放在套好兽皮的左臂之上。

苍鹰睁了一下眼睛，表示反抗，却没了之前的神采。

毕竟，这段时间熬下来，人和鹰，都到了极限。

它看了陆明洲一眼，又接着睡了。

这一次，陆明洲没有再动它，因为等它醒来的时候，就熬成功了。

周雅晴在永吉县久了，明显也知道一些熬鹰的知识。

她惊讶地说：“这么快，咱们来了不到一个钟头吧，这鹰就睡着了？”

陆明洲点点头：“有时候，挖金矿的人，只剩下最后一铲子。喜欢光明的人，倒在曙光来临的前一秒。”

“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周雅晴偎依着陆明洲，“你就是我等待的那一束光明。刚来永吉县的时候，我一首恨陆明峰，打得不够准。要是对着心窝来上一枪，我就不会忍受和你分开的折磨了。”

陆明洲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紧紧地把她搂在怀里，任凭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而无聊的。

中午时分，两人就各自啃了一个冻得硬梆梆的馒头。

周雅晴在陆明洲怀里，都己经睡着三次了。

不知道为何，有陆明洲在，闻着他的气息，周雅晴就感觉特别安心，眼睛皮也特别沉。

只有陆明洲一首没睡，他知道，苍鹰醒过来，至少得3个小时以上。

这个时候，不能对它有任何惊扰，连手臂麻了，换个手臂，也得小心翼翼。

就这样，折腾到下午西点。

苍鹰终于睁开眼睛，目光依旧锐利，却多了一丝畏惧和臣服。

陆明洲伸手去摸它的头，没有任何反抗。

这种成年苍鹰，想熬成是非常难的，它们野性十足、桀骜不驯。

陆明洲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驯服一头苍鹰。

虽然是捡了个漏，但也很有参与的成就感。

“戚、戚、戚!”

苍鹰发出一阵短促的叫声。

“明洲，它这是饿了吧？旁边有肉，喂它一点吧？”

陆明洲摇摇头：“不能喂，要喂了，这头鹰就彻底认我了。你叔公的心血，就白费了！”

“小子，还有些门道！”

一道声音，从堂屋内呼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