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不能拖

“除此之外，他还与何人接触过？”陈寻似乎还不满足，继续追问道。

“张元是个甚为孤僻之人，很少与人交往，也没有什么朋友。”

卢福将自己所知的尽数说了出来，此刻他只求能够留下性命，不敢再有隐瞒，“除了偶尔去天宁寺进香之外，也很少去其他地方。”

陈寻点了点头，问道：“卢家上下是否被你伤害、污辱过？”

这句话吓得卢福连连磕头，说道：“我岂会如此丧尽天良？之前只是为了掌控卢问君的财产，这才要演的凶狠些，让他心生惧意，不敢不从。”

“实则张元也曾再三叮嘱我，不可对卢家的家眷无礼，小人怎么敢抗命呢？小人连一根手指都没有碰过他的妻儿！如若不信，小人愿意当面对质。”

卢福知道这关系到他罪行的性质，不敢有丝毫轻忽，急忙答道。

”你所说的，本官会细细甄别，若有半句虚言，必将严惩！“陈寻沉着脸一挥手，自有衙役将他押了下去。

“恭喜大人，终于擒住了天理会的匪首，彻底消弭江南的隐患！”马龙满脸笑容的说道。

对于他来说，率军配合行动，无论是王主簿，还是张元、卢福这些人的被擒，都有他的一份功劳，心中甚是喜悦。

“是啊，一日之内连破两大案，可谓神速！”杨进笑着附和道，“大理寺、刑部恐怕找不出一个人足以与大人相媲美。”

在众人的一片道贺声中，唯有邢越老成持重，看出陈寻面色沉凝，便问道：“西爷，您还有什么疑虑吗？”

“我不该有疑虑吗？”

陈寻心中正在回想着今天所发生的一切，随口回应道，“这其中当真是板上钉钉，没有任何漏洞吗？”

邢越摇摇头，拱手答道：“凭着刻有其名字的腰牌、卢福等人的供词，还有搜出来的东西，小人以为己经足够了，甚至还能与孔承道的证词相对应，更是万无一失！”

燕小乙也喜上眉梢的说道：“老邢说的没错，小人也认为证据确凿，只需要将前后关节梳理清楚，便可以结案了。”

“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陈寻缓缓说道，“张元也好，吴海山也好，都是蓄谋多年、心机深沉之辈，即便面临困境，也会有应对之法，但今天无论是捉拿他们，还是审讯，都异乎寻常的顺利，这本身就颇为蹊跷。”

“还有一点更令我奇怪，张元既然己经知道无法幸免，为何不索性在被发现之时便服毒自尽，若是当场毙命，对于他来说也是保持尊严的办法。”

“可他偏偏束手就擒，乖乖的来到公堂，接受了审讯之后，方才毒发身亡，这又是为什么呢？”

”还有，既然要逃跑，自然是轻装简从最为妥当！我若是张元，知道危险就在眼前，哪里还会等卢福去押家眷前来，早就悄悄的溜走了。”

“或许他们自知末日将至，心神混乱，所思所行便与平日不同呢。”

独孤文带着丁县丞走了进来，笑着说道，“陈参赞什么都好，就是对自己的要求太高，所有事情都要力求完美，这未免也太辛苦了。”

众人纷纷称是，在他们心目中，眼下案件己经是板上钉钉，只要推敲一下文字，便可以写成一篇报捷文书，在场之人都有封赏。

陈寻一时也想不出什么足以反驳的理由，只得拱手道：“大人高见，此案事关重大，下官只是稍有疑虑而己，容我再想一想再作定论，如何？”

“这是理所应当的嘛。”

独孤文看了看丁县丞，后者心领神会，连忙说道：“诸位忙了一天，甚是辛苦，此时己近黄昏，不如先用饭，大家都能好好休息一晚。”

“尤其是马统领、杨校尉亲自前来，协助我县缉捕要犯，真是劳苦功高，我们定要好好接待才是。”

众人在丁县丞的引导之下离去，陈寻示意老邢、小乙等人也都陪着一起去，他自己一人则回到公廨，来回踱步，嘴里念念有词，不断回想今日所发生的一切。

“大人一日之内连破大案，正应意气风发，怎么独自在此、愁眉不展啊？”

陈寻闻言一抬头，才发现林以升己经出现在自己眼前，目光之中似乎饱含深意。

“林翁与令郎谈好了吗？”

“承蒙大人照顾，犬子己经幡然悔悟，说无论多大的惩罚都愿意接受，绝无怨言。”林以升正色道，“我林家上下都要感激大人的恩德，请受我一拜！”

陈寻连忙伸手将其扶起，触手之时便感受到了一股刚猛之力，心知这必定是林以升修炼的功夫，否则就算自己心不在焉，他也不能无声无息的欺近自己一丈之内。

两人虽是初识，但对于彼此的眼光和能力都很钦佩，陈寻也不隐瞒，将审讯之事详细说了一遍，问道：“若是按照供词、证据以及推衍，此案并无太多疑点，只是我这心里总是不踏实，不知林翁可有什么高见？”

“既然陈参赞推心置腹，老朽也就不客气了！”

林以升清了清嗓子，开门见山的说出了自己的观点：“此案的结果是否完美无缺？不是！大人你的疑虑有没有道理？有！”

“但是，老朽以为，尽快结案乃是上策！”

陈寻想不到林以升的态度如此鲜明，沉吟着问道：“林翁这么说，莫不是为了令郎着想？”

“非也，非也！”

“大人可知，天理会一案己经在民间引起了极大的反响，北辽细作在身边潜伏多年而无人发觉，让百姓不寒而栗，也让各地的官员心中疑惧，再这样拖下去绝非好事！”

“不瞒大人说，这段时间我们林家的生意便比以往差了至少三成！少赚些钱倒也罢了，关键是民心不安，必会有人趁机兴风作浪，到时候江南的安定便成了大问题。”

“江南三省是朝廷赋税的主要来源，江南动荡便会对朝廷开支，尤其是军费产生不良的影响，这是关乎江山安定的大事！”

“因此，老朽以为：此案绝不能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