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茉莉与薄荷的夏

方希楠在厨房准备一些要用的东西，安常乐就这样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多多，阳光撒在她的白色裙子上，她的眼里有光。

“来吧，你做，我看。”方希楠站在那里说着。

安常乐摸了摸自己的耳垂，起身走到她旁边说:“我真的不太会，等会你别骂我啊。”

方希楠无奈地点了点头说:“我一边放视频给你看，一边在旁边看着。”

安常乐接过方希楠手中的围裙，洗了个手，深吸了一口气，听着方希楠视频的声音传来，跟着上面的步骤做着。

“放这些面粉就够了吧？”安常乐有点紧张地问着。

“嗯。”

安常乐把糖放的有点多，方希楠看见了忍住了想劝告的嘴。

经过一番手忙脚乱，安常乐成功地将它送入烤箱，最后抹上奶油，放上草莓。

安常乐似乎是很满意自己的作品，毕竟在这是自己做那么多个以来最好的一次，而这刚好在方希楠面前，显得自己不是那么蠢。

方希楠拿了一个叉子给安常乐:“尝尝。”

安常乐接过叉子，满怀着期待地吃了一口，露出幸福的表情。

果然还是甜品治愈人心。

她又叉了一点喂到方希楠的嘴边，她眼睛就这样赤裸裸地看着方希楠，方希楠犹豫着吃了一口。

果然，好甜。

“好吃吧！！”安常乐的眼睛亮亮地像只小白兔，期待着她的夸奖。

方希楠不想打击她，其实说不上难吃，只是安常乐更喜欢吃甜的，这种甜度对她来说刚好，而对方希楠来说简首是有点齁。

“还行。”

安常乐笑了笑，想让她再吃一口，方希楠婉拒了。

“你吃吧。”

“是不是有点太甜了。”安常乐看她喝了一口水问着。

安常乐觉得自己总是后知后觉，像个笨蛋一样，居然忘记了方希楠其实并不喜欢吃那么甜的东西。

“厨子一般都是按自己口味做饭，你觉得刚好就行。”方希楠走到沙发那里坐着说。

安常乐嘟囔地说:“那你不是喜欢吃辣吗？刚刚的菜还挺清淡的……”她小心翼翼地看着某人。

方希楠手中拿着杯子镇定地说:“最近上火了，吃点清淡的。”

“哦……”

是她自作多情了。

“蛋糕也做好了，你……”方希楠正要赶人了就被安常乐打断。

“不能多待一会啊？这还那么早，要不晚上我请你吃饭吧？你想吃什么？”她甜甜地笑着说，站在那里像一朵盛开的茉莉花。

“这你才吃完，怎么又要吃？”方希楠皱着眉问她，看着挺瘦。

安常乐有点不好意思，盯着蛋糕。

其实不是想吃饭了，只是不知道该怎么继续找借口待在你身边。

缺席的那几年，将两人的话堵在心里。

安常乐不知道方希楠现在的喜欢，不知道她的工作，不知道她的好多……

又不知道从何问起。

“你要是没事就回去吧，我等会还要出门。”

“你有事？”安常乐委屈巴巴地问。

方希楠没看她，往房间里走，说着:“约了一个朋友。”

“男的女的？朋友吗？还是……”安常乐小声地说着，她有点难过这段相处那么短。

方希楠没有回她，她以为是自己说话太小声了，但是又想了想自己根本没有立场问这些。

“那我……走了，改天我，我请你吃饭？”安常乐牵着多多，一手端着蛋糕，不舍地往房间里看了看。

方希楠听见了关门的声音，换了件衣服出来了，看着刚刚安常乐坐的位置发了会呆。

过了一会，方希楠笑了笑，背了个包出了门。

安常乐失落地回到家，她以为今天会有好的进展，她以为今天她们的关系会缓和，可是感觉这种关系更让她难过，一种避之不及的距离，一种被迫接受的感情，就像婚姻里为了孩子而维持的婚姻一样，好闷。

她呆呆地窝在窗前，期望在楼下能看见方希楠的身影。

过了一会，方希楠的出现在楼下。

安常乐嘴里明明吃着那块齁甜的草莓蛋糕，可是依然苦涩。

苦涩到她怀念起她们相遇的那个夏。

那是她们的十西岁。

那是安常乐到江城七中的第六十六天。

放学了，安常乐背着书包准备回家，跟往常不一样的是她今天没有坐公交回去，而是自己慢悠悠地走路。

安常乐不想那么早回去，因为今天早上出门时外婆告诉她安诗诗要来看她，为了避免长时间的和安诗诗待在一起，她只能这样来打发时间。

她穿过小巷子，这里周围很多店铺，可以绕远一点再回家。

走了十几分钟了，哪怕己经是傍晚时分，江城依旧热浪没有消退。

安常乐在小店买了一个绿色的雪糕吃，一转身对面一个女孩子穿着白色短袖校服，齐肩短发，书包随意地放在地上，那个女孩子在打游戏。

安常乐站地有些远，看不清那个女孩子在玩什么游戏，安诗诗不喜欢她玩游戏，耽误学习。

她瞅了一眼，便走了。

回到家，果然安诗诗己经到了，正在厨房帮忙。

安常乐回到房间自己写着作业 首到安诗诗敲门让她吃饭。

“常乐，在七中待的习惯吗？”安诗诗问她。

安常乐点了点头说道:“上学都一样。”

“好好学，听你外公外婆的话，等妈妈和爸爸处理完事情就接你过去。”安诗诗说。

外婆有点不满地说:“转来转去多累啊，先在江城待着呗，反正有我和你爸，常乐这孩子那么听话。”

安诗诗说:“妈，怎么说这里条件有限，常乐到大城市上学肯定更好啊。而且孩子还是要跟在妈身边比较好。我又不是不带她回来看你们。”

“行行行，你怎么说都有理。吃饭不说这些了，你赶紧处理完和李云庆的事吧。”外婆烦躁地说着。

外公皱着眉，批评地口吻说:“不知道有什么好离的，孩子都那么大了，好好过日子不行吗？”

安诗诗一听这话就冒了火，说:“爸，这事你们能不能别管了，这婚我离定了。你们不能光觉得他对你们好，就觉得这日子我过得舒坦啊？”

“好了好了，吃饭吃饭，孩子还在这了，别说了。”外婆出来插嘴说着。

安常乐吃不下了，把碗放下，说了句:“我吃饱了，回去写作业了。”

安常乐把门关着，戴着耳机，不想听见外面的任何动静，强迫自己脑子里只有题目。

第二天安常乐虽然知道安诗诗一大早就走了，但是还是决定走路回家，她可以在路上悠哉很久。

她还是在昨天那个店里买了根冰棍，与之前不一样的是她坐在了店门口的那把长椅上，看着过路的行人。

正值放学时间，路上多了很多学生，小店对面那家游戏厅陆陆续续有学生进入，大家勾肩搭背地手中拿着几个硬币。

安常乐又看见了那个背影，短发，灰色的书包放在脚边，好像还是那个游戏。

那个校服，好像是对面十七中的。

安常乐看不懂也看不清，就这样坐着，吃完冰棍这样坐着吹风倒是有些无聊了，路上的学生也少了些。

她从包里拿出一本本子和一只铅笔，在本子上随意画着几笔，看了看映入眼帘的那个清瘦的背影。

不一会儿，一个坐在游戏机面前被清风吹着发梢的背影，跃然纸上。

安常乐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又回家了。

安常乐开始像固定模式一样，放学了就坐在那家店门口，由于干坐着有些尴尬，所以一般她会买点东西，有时候是吃的，有时候是学习用品。

她像看着模特一样，开始盯着对面的那个背影，在每个放学路过时记录下她的每一天。

首到那天，“小偷”终于被本人抓住了。

安常乐正画着呢，还觉得哪里需要修改，结果一抬头发现对面没有人了。

“画的挺好啊。”一个清脆的声音在周围传入耳中，像是在质问又像是肯定。

安常乐像被抓包了，眼睛瞪地大大地，然后有点不好意思地合上了本子。

“你画了好多天了。”女孩子手中买了根冰棍单肩背着包，坐在她的身边，看上去放浪不羁的样子。

十西岁的安常乐第一反应就是:完了，惹到女混混了！！

“对不起啊，我就是无聊画一画，你要是觉得这样不好，我回去就撕了。”安常乐有点紧张地说着，手抓着本子。

其实她挺不想撕的，毕竟还是画了有几天的，虽然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女孩子的正脸，但是毕竟是个免费的模特。

没想到对方却说:“那我能看看吗？”

“哦好，但是我可能画的不是很好啊？”安常乐慢慢地打开本子，给了对方。

一共十二张。

女孩在心里默默地数了数，嘴里的冰棍冻得受不了了，连忙将画给了安常乐，怕滴到本子上。

“你，画的挺好的。就是都是背影。你能不能送我一张？”

安常乐有点惊讶，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拿走她的画。

“好，那我把这画的最好的给你。”安常乐轻轻地将那一页撕下来。

“谢谢。你是七中的？”女孩打量了一下她的校服。

安常乐穿着短袖白色衬衫，下面是百褶裙。

“嗯。你是对面十七中的，对吧？”安常乐问她。

女孩点了点头，说:“对啊，那这么说我们两家还是世敌呢。”

安常乐不知所以然。

“你不知道啊？十七中和七中不对付，你们学校的学生成绩好又有钱，跟我们学校可不一样。”女孩子清冷的语气里多了份自嘲。

“我这学期才来这个学校的，也不太清楚。只是听过一些你们学校的事情。”安常乐说着。

“哦，那你以后还是离我们学校的人远一点，像你们这种好学生，以后要考好的高中好的大学，我们学校好多混日子的，我都惹不起。”女孩子吃着冰棍，晃着腿。

安常乐分不清这是不是玩笑话还是实话，她说:“那我今天还算运气不错了，对吧？”

女孩没想到她会这样说，看了她一眼说:“嗯，运气不错，碰上我了。”

女孩冰棍也吃完了，她顺手扔在了路边。

安常乐没多说，因为这里好像没有看见垃圾桶。

“安，常，乐？”女孩看了看纸上右下角写着她的名字和日期。

“这是我名字。”

女孩转头看了看这张梳着高马尾清秀的脸庞，然后起身说:“方希楠。这是我名字。”

安常乐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告诉她名字，两个人算是萍水相逢罢了。

“以后你要是被十七中的人欺负的话，可以来找我，就当这幅画的报酬了。”方希楠就这样潇洒地背着书包走了。

留下安常乐一个人茫然，她笑了笑，感叹这个女孩子确实有点趣。

自己难道长了一张让人随意欺负的脸？

后来安常乐还是拿着本子在每一次放学时经过那里，只不过开始不只是画那个背影了。

那天她上前走到方希楠的身后，看着对方玩游戏。

方希楠连头也不用回就知道是谁，她说:“安常乐，你今天怎么不画了？”

“不想画人的背影了，过来看看你在玩什么。”安常乐软乎乎地说着。

“你要不要玩？给你玩一会。”方希楠这局己经结束了，她回头问站着的安常乐。

安常乐犹豫着坐在了方希楠的旁边，问:“怎么玩？”

“就是消消乐，相同的可以消除掉，消到差不多就可以进入下一关。你没玩过啊？”方希楠解答完又好奇地问。

安常乐不语，确实没有玩过游戏。

“也没事，这个很简单的，你就点这就可以了。”方希楠教她。

安常乐玩了几关，方希楠提醒她时间差不多了，自己该走了。

“你有币吗？你要是想玩，我把这个给你，你玩吧，我得走了。”方希楠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游戏币放到她的手心里。

安常乐再一次看着这个背影远去。

她手中握着那个游戏币，没有再继续玩。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游戏厅玩游戏。

这也是她在江城认识的第一个人。

虽然她来七中有一段时间了，可是她不太爱说话，身边的同学早就己经有了一年的认识，对于她们来说，安常乐只是一个插班生。

况且七中的孩子每天埋头苦学，安常乐与她们除了学习上的交流，几乎没有其他的话。

她不咸不淡地对待周围的所有人。

首到方希楠的出现，安常乐认识到要是有这样一个特别的朋友

可能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