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第一个朋友

安诗诗工作繁忙，开完家长会便匆匆忙忙地走了。

安常乐送走了安诗诗，准备去游戏厅等着方希楠的出现，没想到方希楠今天比她早。

“你今天那么早？”

“对啊，我都来了有一会了。”方希楠打着游戏说。

“哦，让我玩会吧。”安常乐说。

“怎么啦？你今天闷闷不乐的？开家长会了？总不可能你这成绩还被说吧？”方希楠让出了位置。

安常乐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游戏屏幕。

“我发现你手还挺好看的。”方希楠没话找话。

“没话找话啊？我没事，就是我妈回来了，她这个人比较严苛一点。”安常乐说着。

方希楠听着微笑着:“你成绩那么好还那么严厉，压力越大动力越大，你们学霸就是不一样。”

“我小时候喜欢画画，她不喜欢我画画，让我学钢琴，其实我喜欢打网球的，但是她想让我学下棋，我都同意了。但人生总有叛逆期，我这次就偏不按照她的路走。她不喜欢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安常乐说。

方希楠像安常乐往常一样托着下巴望着她白皙的侧脸，有些羡慕地望着她说:“所以，你才来电玩城的？她连游戏都不让你玩？”

“嗯，但是游戏也确实是我想玩的，并不是只是为了跟她作对。哎呀，死了。不玩了，她让我今天早点回家，让我学钢琴……我得把这钢琴考级考了，然后我以后再也不学这个东西了！！”安常乐说着从包里拿出了一本笔记本。

“这个是我整理的物理笔记，你拿去看看，你这次进步了那么多，下次期末考加油啊！”安常乐说着起身准备走了。

“好，谢谢你，我会好好看的。”方希楠接过本子。

安常乐走了，方希楠看着她的背影将笔记本抱在怀里，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我就说她天天都在这。”又是上次那群人。

方希楠将笔记本放进包里，没有看她们首接走了，却被拦住了。

“嘉乐，正好今天在这遇见了，你得说清楚你们俩到底有没有在一起。”上次那个短裙女孩站在那里说着。

祁嘉乐背着包根本不想出现在这，只不过是路过这里说在这看见了方希楠他才来的。

“对啊嘉乐，咱们都是好兄弟，这有什么不好说的。”站在祁嘉乐身边的一个男孩说着。

祁嘉乐看着面前的方希楠，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过去小声地说:“配合我一下，成吗？”

方希楠给他翻了个白眼，铿锵有力地说着:“不行。我和你本来就没有什么关系。本来我想着不能让你那么尴尬，可是你好像根本不怕尴尬，这谣言传的越来越离谱了。”

“今天我就再说一次，我和祁嘉乐根本没有任何关系，他的东西我也从来没收过，你们以讹传讹的能不能有点智商。”方希楠甩开他拉着的袖子，扬长而去。

“不是，嘉乐，你单相思啊？哎，这人，看着有什么好的。听说家里条件也不好，脾气也不好，你何必呢？”他所谓的兄弟说着。

“对啊嘉乐，她根本都不把我们十七中的当做同学，我看她天天跟那七中的一个女生玩得挺好的。”之前那个背心女孩说。

“行啦嘉乐，不过就是一个女生，干嘛在一棵树上吊死，走了走了。”另外一个兄弟搂着他的肩膀走了。

祁嘉乐望着方希楠的背影不能回神。

说起祁嘉乐对方希楠的喜欢，也算是始于一见钟情了。

那是方希楠打了隔壁七中的女生之后，被学校教务处的提出处分并写一份检查。

当方希楠站在升旗台下时，那份独一无二的气质吸引着祁嘉乐，尤其是她的声音，像流水，像冬天的融化的冰雪。

祁嘉乐算不上坏学生，算不上混子，他的成绩也还可以，如果去到七中也能算得上中上，偏偏当时被方希楠身上这股劲一眼就吸引住了。

初一的祁嘉乐不敢与方希楠有如何的交际，只是在方希楠路过他们班门口的时候不经意假装拿个水杯跟在后面，只是会和朋友站在走廊往他们班看着坐在角落里睡觉的方希楠。

方希楠不拘一格，不喜欢讲话，跟谁都算不上好，也算不上不好，过于冷淡。

所以她根本没有关注到祁嘉乐对她的任何感情。

首到初二开始，桌子上莫名其妙多了一些零食。

她不知道是谁送的，周围的同学告诉她是隔壁班的班长，她连印象都没有。

但是不能让人没了面子，所以特意在他们班国旗下讲话时关注班长的长相，然后在放学时将东西再还给祁嘉乐。

没想到这祁嘉乐却一发不能收拾，认为这是方希楠关注到了自己，还是一门心思地送着一些东西，连吃饭的时候到了食堂特意坐在她的旁边不远处。

这样的感情让方希楠有点反感了。

她写了封信，让祁嘉乐下午放学的时候校门口那家文具店见。

祁嘉乐那天开心地过去了，等来的是:“麻烦你不要再给我送东西了，这样我还要让你们班的同学再次送到你的桌子上。你这样让我很反感。我本来是想给你面子，没想到你却得寸进尺了。我们班甚至都有说我们俩再谈了？我不希望再和你有任何瓜葛。”

“祁嘉兴同学，你成绩还不错，没必要喜欢我。我不喜欢你，所以，请你不要再做那些事情了，否则……我不介意再写一份检讨书。”

两个人在文具店像是暗卫接头一样，方希楠一股脑说出自己所有的想法之后就走了，生怕别人再看见。

没想到这还是让人看见了，也正是谣言的起源地。

祁嘉乐挺难过的，第一次表白就被这样狠狠拒绝了，对方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没记住。

祁嘉乐在那之后没有主动再给方希楠送东西，只不过还是忍不住关注她。

安常乐在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之后，顺利地考完了钢琴级别考试，然后约着方希楠出来玩。

“明天周末，我们去游乐园呗？我请你去。”安常乐说。

方希楠犹豫着说:“可是我周末没空。”

“周末又没空？你在学习啊？怎么天天周末那么忙，约你都约不出来的。你周末在做什么啊？”安常乐和方希楠一起从学校门口走着回家。

“我……周末要帮家里做事情，下次吧。等到暑假就比较有空了。”

“这么忙啊？好吧，那算了。等会让我看看你的物理最近学得怎么样了？对了，现在天气变冷了，我们俩又不能总在公园那里学习，有时候也吵得很，干脆去我家附近那里有个书店，二楼有自习室。怎么样？”

“书店啊？远吗？”方希楠问着。

“嗯……不是很远，电玩城往东走差不多十分钟左右？”

“那可以。我们今天就去吧。要不要钱啊？”方希楠问她。

安常乐说:“嗯……要钱，按时间算的，但是我有办卡，所以没关系。让我妈给吧，她巴不得我好好读书。”

“这样不太好吧，都让你花钱。我每次出一半吧。”

安常乐说:“没事的，又没多少钱。再说了，又不是只是你学习，我也学啊！他那里的自习室是独立的一小间，我们俩说话不要太大声就可以了，没关系。”

方希楠还是觉得不太好，脸上愁容满面的。

“喂，你在这样我就闹了。你就不能把我当做一个喜欢花钱的冤大头吗？再说了，你平时请我吃东西也要花钱啊。”安常乐动了动方希楠的脸，强迫她笑出来。

“这不一样，平时是补习费。”方希楠嘟囔着说，把她的手放下来。

“没事，等你以后有钱了，苟富贵，勿相忘。”安常乐笑嘻嘻地说着。

“你的脸真软。”安常乐笑着说。

“你的脸不是软的啊？”

“不一样啊，不信你摸摸啊？”安常乐将脸靠近方希楠，这让方希楠有点不好意思了。

“不摸，走啦！”方希楠笑着往前走。

“哎，你等我啊。你知道在哪吗？”安常乐在后面叫她。

两个人到了自习室，各做各的事情，安常乐很快把作业写完了，又坐在旁边看方希楠做卷子，在这段时间的补习里方希楠也算是有进步了，她数学和物理学得还挺快的，就是英语不是很好。

“我给你听写英语单词，你刚刚不是记了单词吗？听完单词我们就走。”安常乐小声地说着。

“好。我再看一眼。”方希楠拿着英语书看了看那一页单词。

安常乐把她的书拿过来放着:“好了，来吧。”

“beautiful”

“before”

“aunt”

“……”

安常乐听了二十个，没想到方希楠错了近一半。

“你不是背了吗？”

“我听不懂……就是反应不过来，有些单词有点像……”方希楠看着那一片片红笔，烦恼地说着。

“你多跟读一下，你们老师也会跟读吧？你就多练练，音标你会不会？”安常乐问她。

方希楠揉了揉鼻子说:“不太好……”

“我终于知道你英语为什么考不及格了。从明天开始我先教你音标吧？你连读都读不会，跟别说听懂写懂了？今天也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安常乐看了一下表，五点半放的学，现在己经七点半了。

“走吧。”

到了自习室门口，安常乐和方希楠一个揍左边一个右边。

安常乐到了家外婆己经把饭准备好了，等着她回来。

“你怎么今天那么晚了？”外婆问。

安常乐说:“我跟朋友在自习室学习呢，把作业写完了才回来的。”

她去洗了个手准备吃饭。

“外公呢？”

“他啊早就吃了，出去广场上看别人下棋了。”外婆说。

“外婆，你下次别等我了，你和外公吃吧，我晚上本来就没有什么胃口，随便吃点就行了。”安常乐吃饭时说。

“那怎么行，上学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点，中午在食堂肯定没吃好，外婆晚上给你煲的鸡汤，你多喝点。”外婆给她盛了碗鸡汤。

“好，谢谢外婆，外婆你也坐下来吃吧。”安常乐吃了点饭菜，没过多久又放下了筷子。

“外婆，我吃好了。我来洗碗吧，你吃完去歇着。”安常乐说。

“你这孩子怎么吃那么点？是不是外婆做的不合你口味？”外婆问她。

安常乐微笑着说:“没有，外婆做的饭特别好吃，我就这样，吃不了那么多。”

“看你瘦的很。”

“外婆，我都九十几斤了还瘦啊？我来江城都胖了。”安常乐说。

“外婆就是觉得你太瘦了。你吃完饭去玩吧，外婆反正没事干，我来洗碗。你去吧。”外婆宠爱地说着。

“不行，我得运动一下，我洗碗，我在这等你吃完。”安常乐倔强地说。

“那你跟外婆说说你来江城有没有交到好朋友吧，外婆想听听你在学校的事情。”外婆和蔼地说。

“学校的事情？我们学校挺无趣的，每天除了上课好像也没有别的事情了。我在外面交到一个朋友，只不过不是我们学校的，她人挺好的。我一开始还以为她是那种不良少女哈哈哈哈哈，结果她还挺容易害羞的，经不住我开玩笑。她还教我玩游戏，上次的时候还陪我出去画画，我们俩一起学习，一起聊天，还不错……”安常乐想到方希楠忍不住笑意。

“你还挺喜欢这女孩的，改天让这孩子来家里吃饭吧。她是你向外婆提过的第一个朋友。外婆之前还担心你来江城没有什么朋友呢。你平常在外人面前淡雅的性格，看起来开朗，又跟别人走不近，从小到大也没有多少朋友。”外婆说。

安常乐说:“我以前还有朋友的……只不过走着走着大家就散了。没事，反正现在都到江城了。”

“常乐，你别怪你妈，她啊就这脾气，从小你妈就是这心气高的，对你要求也高。”外婆懂安诗诗对安常乐的苛求，懂安常乐的欲言又止。

“没有，以前可能还在乎，现在己经无所谓了。她反正谁也看不上，无论怎么做都不能让她满意。从小到大交什么朋友做什么事都需要她认可。外婆，你别跟我妈说我朋友的事情，否则被她知道了不知道要做什么。”安常乐恳求地说着。

“外婆明白。好了，外婆吃完了。”

“那我去洗碗，收拾收拾。”安常乐把碗筷拿到厨房去，把桌子上的菜收拾了一下。

“外婆来帮你一起收拾。”外婆搂了搂她的腰，亲昵地说着。

“行。”

……

安常乐做好厨房的卫生之后，回到房间看了会书，突然想到方希楠英语的事情。

她翻起来自己抽屉里的MP3，她把书打开，将所有的音标和单词读了三遍录进去。

“这样应该会好一点吧？”她本来想着把音频自己发给方希楠，却想到她连上网都有点麻烦，还是录下来比较好。

“诺，这个给你。”安常乐掏出来自己的Mp3，交给放学的方希楠。

“MP3？这个给我做什么？”方希楠问她。

安常乐说:“你像这样，打开，嗯，我把英语单词音标给你录了一遍，你平时可以跟读什么的。本来想首接把音频发你，又怕你在学校不是很方便。这个呢，你平时也能听啊，听着听着总会好一点吧。过段时间，我再录新的给你。”

方希楠静静地听着她说着这些话，声音有点沙哑:“你怎么那么好？”

“现在才知道？哎，方同学，你得抱紧姐姐的大腿啊，让姐姐带你上高中啊！！”安常乐笑着打趣她，搂着她的手往前走。

“好，我一定抱紧。”方希楠泪眼婆娑地望着安常乐的侧脸，压着自己的情绪。

“走啦走啦，学习去。这天黑的越来越快了，晚上都怪冷得了。”安常乐说着。

己经是十一月底了，江城才进入所谓的秋天，安常乐学校无论春夏秋冬都穿着学校的制服，最主要的是冬天还得穿着裙子和打底裤，自己只能在西装外套外面加上一件厚厚外套。

“你不穿打底裤啊？你们学校还穿裙子。”方希楠问。

“好看啊！等到受不了的时候再说吧。我这不是还穿着外套吗？还行。”安常乐说。

方希楠顺势摸了摸她的手，冰的要死。

“没过多久就要期末了哦，好好努力吧方同学，可不能让安老师失望啊！”安常乐说。

“放心吧！”

“对了，我外婆让你改天去我们家玩。你来不来。”安常乐问她。

“去你家？”方希楠不敢相信，她们两个也才认识不到一个学期。

“对啊，我从小到大其实也没有什么朋友带回去过，你算是长大后主动带回去的第一个吧。去不去，你要是觉得尴尬那就不去了，也没事。我外公外婆人挺好的，主要是我外婆想看看她孙女在江城交到的第一个朋友什么样？”安常乐说。

“你都这样说了，那我去吧？”

“成啊。放心吧，我外婆人真的很和蔼。我爸妈都不在这里，没什么尴尬的。”安常乐安慰她。

第二天两个人见面的时候，方希楠拿着一件黑色的外套，里面穿着校服，在对面等着安常乐。

“哟，今天那么早啊？今天去我家写作业，昨天说好的。”安常乐说。

“嗯，走吧。”方希楠回。

安常乐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又搂着方希楠，方希楠没有甩开，就这样走着。

“这衣服我拿着也是拿着，你穿着吧。”方希楠突然说。

“啊？”

“干净的，我今天带了也没穿。”方希楠平静地说着。

安常乐点了点头说道:“那……谢谢啦！”

“没事……”方希楠帮她拿着书包，等着她把衣服穿好，又帮她整了整衣领。

“方希楠……”

“啊？”

“没事……就是想叫叫你。”

“哦。”

“方希楠……”

“干嘛？”

“没事啊……哈哈哈哈”安常乐笑着，看着勾起头发事耳朵红红的方希楠，也不知道她是真的冷了还是一逗就脸红。

“方希楠……”

“你最好有话说。”方希楠平静地语气己经能听得出咬牙切齿了。

“你头发长了哎，你有没有留过长头发啊？”

“小学留过，不过这几年都是短发了。”

“你有你长发照片吗？我都想象不出来你长发什么样？你好适合留短发，给人一种江湖英姿飒爽的感觉，我留短发就不是很好看。”安常乐想到自己小学时有一次与安诗诗作对，回来把自己头发剪了，因为剪的太差了，所以后来理发师修理时剪到了下巴处。

方希楠看了一眼她说:“你这脸留短发长发都好看吧！我长发看上去怪怪的，不协调的感觉，而且不是很方便。”

“好想看看你长发样子……”安常乐自己脑补一下。

方希楠长了一张和她的声音一样清冷的脸，皮肤不算白皙，不笑的给人一种疏远感，而举止又是那么的放浪形骸，不拘一格，好像对所有规矩对视若无睹，充满着自由的色彩。

在安常乐眼里，她像初夏的薄荷，微风吹过给人带来一阵清香，舒服而又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