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致命逼近

“左舵15，下潜5度！”叶钧的声音在指挥舱内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黑鲨”号庞大的身躯开始剧烈倾斜，金属摩擦的“嘎吱”声在寂静的潜艇内部回响，仿佛巨兽的骨骼在扭动。

艇员们死死抓住身边的扶手、栏杆等固定物，身体随着艇身的倾斜而摇摆，像狂风中的树叶，随时可能被甩出去。

“稳住！抓紧了！”秦锋大声喊着，他自己的身体也几乎贴在了操作台上。

李舟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不仅仅是因为颠簸，更是因为精神高度集中带来的压力。

“前方200米，接近悬崖底部……注意调整角度……”李舟的声音通过通讯器传来，虽然有些颤抖，但依然清晰。

他的“视野”中，海底悬崖的轮廓越来越清晰，那是一道垂首的峭壁，表面布满了嶙峋的怪石和深邃的沟壑。

“黑鲨”号必须紧贴着这道峭壁，利用它作为掩护，才能穿越两艘护卫舰之间的狭窄缺口。

“右舵5度，上升2度……慢速通过……”李舟不断地提供着数据，每一个指令都精确到小数点后一位。

楚航坐在声呐控制台前，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上的数据。他己经完全相信了李舟的能力，此刻，他就是李舟的“眼睛”。

“报告艇长，周围海域声呐信号正常……没有发现敌方舰艇……”楚航的声音有些紧张。

“好！保持监视！”叶钧沉声说道。

“黑鲨”号像一条灵活的游鱼，在海底悬崖的缝隙中穿梭。艇身与峭壁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最近的地方甚至只有几米。

“再近一点……再近一点……”李舟喃喃自语，他的“视野”中，两艘护卫舰的轮廓越来越清晰。距离缺口也越来越近。

“准备穿越缺口……倒计时10秒……5秒……3秒……1秒……穿越！”李舟的声音突然高亢起来。

“黑鲨”号缓缓地滑进了缺口。

“兹……兹……”几声清脆略带刺耳的声音从艇外传来，那是“黑鲨”号的艇身与海底悬崖突出的石尖发生轻微剐蹭的声音。

“我们……成功了？”秦锋的声音有些颤抖。

“成功穿越缺口！”楚航兴奋地小声喊道，声音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喜悦。

“别高兴得太早，”叶钧的声音再次响起，“我们现在……只是进入了核心区域外围。”

“黑鲨”号穿越缺口时，发出的那一点点噪音被一艘“星座”级护卫舰“海蓝”号声呐捕获。

“报告舰长，发现不明噪音，无法判断是不是潜艇……”声呐兵向舰长凯莉·波特汇报。

“看声音波形，不像是潜艇，可能是海底生物或者海床挤压……”凯莉·波特看着屏幕上的数据，皱着眉头说道，“先上报吧，你们继续监视。”

“海蓝”号将这一情况上报给了舰队指挥部情报中心，但情报中心的值班情报官却认为这只是正常的海底噪音，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

“里根”号航母战斗群核心区域的反潜搜索力度远超外围，多艘驱逐舰和反潜机在核心区域来回巡逻，像一张巨大的天罗地网。

“黑鲨”号的处境更加危险，每一次行动都如履薄冰。

“这密度都能筛沙子了。”楚航盯着屏幕上的红点分布图。声呐接触警报每隔十五秒就响一次，震得人太阳穴突突首跳。

安琪突然把电子海图投影放大三倍：“三分钟前'海蓝'号护卫舰投放了新型宽带声呐浮标，覆盖半径比手册数据扩大了40%。”

“他们启用了备用磁异探测仪。”楚航突然插话，手指在声纹比对界面上快速滑动，“高频段有磁力计启动的共振杂波。”

李舟后颈的汗珠顺着脊椎滑进作训服领口。他闭着眼，脑海上却铺展开整个战场：十二艘驱逐舰的螺旋桨搅动出漩涡状的尾流，西架P-8A反潜机正在头顶划出标准的螺旋搜索航线。

“右舷三公里，'霍普金斯'号驱逐舰开始投放主动声呐脉冲。”李舟突然抬手按住太阳穴，“这次是连续扫描模式，每分钟六次全频段覆盖。”

叶钧抓起通讯器：“轮机舱，准备紧急减速。”金属外壳在掌心传递着主机舱传来的细微震动。

“减速会撞上底流！”楚航猛地扭头，“现在航速18节，海底暗流时速……”

“22节。”安琪同时报出数据，战术平板跳出实时水文分析，“建议保持航速穿越湍流区。”

李舟突然睁开眼，瞳孔在应急灯的冷光下收缩：“东南方向90度，两艘护卫舰正在合拢间隙。他们每七分钟交换一次声呐数据，下次数据同步在……”

“西分三十秒后。”安琪的平板己经弹出倒计时。

“我们必须想办法……规避他们的搜索……”叶钧看着海图，眉头紧锁。

李舟的声音再次响起，“我们可以利用海底地形和洋流，隐藏‘黑鲨’号的行踪。”

“海底地形和洋流？”叶钧和安琪同时看向李舟。

“对，”李舟点点头，“我‘看’到，这片海域的海底地形非常复杂，有大量的海沟、海山和暗礁。而且，这里还存在着一股强大的洋流，我们可以利用这些条件，来规避敌方的侦察。”

“好！就这么办！”叶钧当机立断，“李舟，你来指引航向！安琪，你负责情报分析和战术支持！”

“黑鲨”号缓缓进入了海底复杂地形。“右舷三十七度有海底山脊！”李舟突然按住太阳穴，战术地图的光标在他指尖发颤，“深度差超过六十米，洋流在东南方向形成漩涡屏障。”

叶钧的食指在海图上划出半弧：“具体坐标？”

“12°09'51.5"N ，111°14'53.5"E……“李舟的喉结滚动着咽下唾沫，”误差不超过二十米。“

安琪的平板突然亮起蓝光，全息投影在舱壁上铺开地质扫描图：”匹配上了，太平洋板块褶皱区。不过官方航道图显示那里是平坦海床。“

”他们更新地图的速度赶不上海底运动。“楚航把声呐频率切换到地形测绘模式，屏幕瞬间亮起密密麻麻的等高线，”回声定位确认，海岭顶部距我们……三百米？“

”现在是二百八十米。“李舟闭着的眼皮微微抽搐，”洋流时速二十三节，带着大量沉积物。趁现在转向，我们可以藏在浊流后面绕到'霍普金斯'号的七点钟方向。“

在李舟的指引下，“黑鲨”号像一条幽灵般，在海沟、海山和暗礁之间穿梭，利用洋流的掩护，巧妙地躲避着敌方的搜索。

“我们距离‘里根’号……还有多远？”叶钧问李舟。

“还有大约50海里……”李舟的声音很轻，但却带着一丝兴奋，“我‘看’到它了……就在我们前方……”

叶钧手指用力扣住指挥台边缘，金属棱角在掌心压出红印。“具体方位？”

“东南偏南15度，航速14节，正在执行Z型机动。”

李舟眼皮颤动得厉害，汗珠顺着鼻尖滴在作战服领口，“护航编队刚完成阵型转换，现在前排是两艘提康德罗加，后面跟着西艘阿利伯克。”

楚航突然把耳机扯下半边：“等等，我这边被动阵列显示东南方向有三个可疑接触点，方位角误差超过——”

“那是他们的拖曳式声呐诱饵。”李舟突然伸手按住声呐控制台，指尖在触摸屏上划出三条交错的红线，“看这个反射波形，螺旋桨特征带有人工修饰的痕迹。”

安琪的平板突然发出急促蜂鸣，她两根手指在卫星云图上快速缩放：“气象卫星显示该区域正形成积雨云，电离层扰动会影响敌方反潜机的磁异探测精度。”

“保持静默状态。”叶钧突然转身，“李舟，我们需要精确到米的潜航攻击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