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章 红岩镇啃食者

警长的怀表停在三点十七分时，酒馆门帘被掀开了。热浪裹挟着沙粒扑进来，那个穿褪色风衣的男人摘下宽檐帽，露出左耳缺失的伤口，形如被某种东西啃过的玉米芯。

"听说你们这儿缺个验尸官。"男人把徽章拍在橡木吧台上，金属表面"联邦调查局"的字样让我的威士忌起了涟漪。女招待珍妮擦拭玻璃杯的手突然僵住，她脖子上新买的丝巾遮不住三道平行抓痕——和上周死在马厩里的牛仔伤口一模一样。

镇长汉克用镶银的假肢敲了敲烟斗："不过是郊狼..."话音未落，教堂钟声突然轰鸣。我们冲出门时，钉在十字架上的不是耶稣，而是牧羊人老乔的残躯。他的肠子垂挂在横梁，像条沾满露珠的蜘蛛丝，在烈日下蒸腾起带着腐甜的雾气。

"第七个。"警长靴子碾碎地上一截指骨，那是老乔上个月赢走我全部积蓄时用的右手小指。联邦来的男人蹲下身，猎刀挑起混在沙土里的鳞片，那东西在正午阳光下泛着石油般的七彩光泽。

入夜后的沙漠响起不该存在的狼嚎。我伏在警局档案室翻找1873年矿难记录时，煤油灯突然爆出绿色火苗。泛黄的报纸上，当年幸存的矿工照片正在融化，他们的眼睛变成漆黑的孔洞，嘴里伸出章鱼触须般的舌头。

"它们喜欢吃说谎者的舌头。"联邦男人幽灵般出现在身后，他手里的马鞭正滴落沥青状液体。我们撞开镇长卧室门时，汉克的假肢插在妻子胸腔里，床底铁箱堆满带牙印的人类股骨。窗外月光照亮谷仓，上百具风干的尸体像腊肉悬挂，每具的脏器位置都嵌着发光的矿石。

沙漠突然卷起猩红沙暴，矿坑方向传来汽笛般的嘶吼。联邦男人撕开风衣，露出爬满共生体的躯体："二十年前我该死在那个矿井里。"他冲向沙暴的身影与报纸照片里年轻的矿队长重叠，我看见沙尘中浮现的巨物——那是由无数矿工尸骸拼成的血肉钻机，核心闪烁着诡异的绿光。

当太阳再次升起时，红岩镇只剩我独自站在钟楼顶。怀表永远停在三点十七分，那是当年矿井坍塌的时间。远处新来的驿车扬起沙尘，车夫帽檐下露出一截泛着金属光泽的耳朵。我摸了摸腰间的人皮地图，那上面那上面标记着矿坑的位置，还有那诡异矿石的所在。我知道，这一切远未结束，那新来的车夫，他的耳朵，还有他身上散发的气息，都让我感到不安。或许，他也是被那矿坑中的邪恶所吸引而来。我握紧腰间的枪，缓缓走下钟楼。当我走到街道上，那驿车己停在酒馆前。车夫跳下车，他的脸隐在阴影中，看不清模样。他径首走向酒馆，我跟在后面。酒馆里，女招待珍妮还在，只是她的眼神更加惊恐。车夫在吧台前坐下，要了杯威士忌。我坐在不远处，盯着他。突然，他转头看向我，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他的嘴里，竟长满了尖锐的牙齿。我瞬间拔枪，可还没等我开枪，他己消失在一团黑雾中。这时，我听到外面传来阵阵嘶吼，那是来自矿坑方向的声音。我知道，新一轮的恐怖又要开始了，而我，必须再次面对那未知的邪恶。 用血标着下一个产矿镇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