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疯医问诊录

姜黎翘着腿倚在医馆雕花椅上，指尖捻着根银针剔牙。堂前悬挂的「妙手回春」匾额早被她涂改成「专治不服」，朱漆未干的墨迹顺着匾角往下淌，在青砖地面洇出个歪歪扭扭的骷髅头。

"下一位——"她故意拖长调子，银针戳进案几上的红釉药罐。罐里泡着的蜈蚣突然暴起，毒钳夹住针尖发出金石相击之音。

门外老妇踉跄着扑进来，怀中襁褓渗出靛蓝色汁液："姜神医！我这孙儿..."掀开襁褓露出团蠕动菌丝，"喝了您的安神汤就..."

"就返老还童了？"姜黎一脚踩上太师椅，织金马面裙扫落满地干蝎子，"诊金加倍，附赠往生咒套餐。"她揪起菌丝团掂了掂，菌丝间突然裂开张婴孩的嘴，尖细乳牙咬住她腕间银铃疤。

萧景珩的轮椅碾过门槛时，正见姜黎拎着菌丝团往油锅里扔。玄色蟒袍下摆掠过满地哀嚎的病患，玉雕扶手精准卡住她后腰："王妃这悬壶济世的手段..."他指尖拂过她耳后碎发，"倒比刑部的烙铁更利落。"

菌丝团在滚油中爆出尖啸，青烟凝成张扭曲人脸。姜黎反手将银簪扎进人脸眉心："王爷的轮椅该上油了。"簪尾东珠撞上机关暗格，轮椅突然弹出玄铁锁链缠住菌丝团，"吵得我脑仁疼。"

老妇突然暴起撕开面皮，皮下钻出千百条荧光蛊虫。萧景珩袖中银丝绞住虫群，鎏金扳指映出姜黎袖中寒芒："留活口。"

"活你祖宗！"姜黎踹翻油锅，滚烫菌丝溅在老妇眼眶里。蛊虫遇热疯狂增殖，眨眼吞没了半间医馆。她趁机掰开药柜暗格，摸出个鎏金火铳塞进萧景珩掌心："装瘫装上瘾了？"火药味混着龙涎香窜入鼻腔，"要么轰了这破屋，要么滚去巷口买糖炒栗子。"

火铳炸响的刹那，菌丝墙应声崩裂。萧景珩的轮椅碾过满地虫尸，蟒袍下摆燎出焦黑窟窿："王妃的火药方子..."他掸落肩头残焰，"倒比太医院的安胎药更提神。"

姜黎踩着太师椅翻上房梁，裙裾扫落陈年蛛网。梁上暗格里滚出个青铜匣，匣面密纹竟与她锁骨下的凤凰图腾严丝合缝。菌丝如潮水漫过横梁时，她突然笑出声："狗系统，玩够没有？"

机械音在颅骨内爆出刺耳杂讯：「警告！宿主私自解锁...」

银簪狠狠刺入太阳穴，姜黎借着剧痛拽出截数据流。荧光代码在空中凝成总监的虚影，被她一耳光扇进虫堆："老娘最恨加班时有人查岗！"

萧景珩的轮椅突然卡住她脚踝。他仰头时喉结擦过她垂落的裙带，眸底鎏金暗纹流转如漩涡："王妃的疯病..."火铳抵住她心口，"需要本王用更烈的药来医么？"

菌丝墙外传来整齐脚步声，十八名玄甲卫破门而入。姜黎瞥见领头人靴尖的蟒纹，突然撕开衣襟露出锁骨鞭痕："萧景珩！"她染血的指尖戳向他心口，"你的仇家可比我的病人还多！"

就在那轮椅机关猛然弹开的一刹那间，只见数道寒光闪过，三根由玄铁打造而成的锁链如同灵蛇一般迅速飞射而出，精准地缠住了三名刺客的咽喉！

与此同时，萧景珩身形一闪，如鬼魅般出现在姜黎身旁，一把将她用力地拽入自己宽阔而温暖的怀中。然而，谁也没有料到，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姜黎藏于衣袖中的药粉竟然不小心洒了出来，而且不偏不倚正好全部撒进了萧景珩的衣领之中。

刹那间，一股奇异的味道弥漫开来。那原本清幽淡雅的龙涎香与刺鼻难闻的砒霜味相互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难以忍受的气味，首刺得人的眼眶发酸、发胀，泪水几乎要夺眶而出。

“王妃这投怀送抱的伎俩……”萧景珩紧紧地搂着姜黎，咬牙切齿地说道。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但此刻却带着一丝明显的怒意和嘲讽。紧接着，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他竟一口咬碎了姜黎耳畔那颗圆润光滑的东珠，仿佛要借此发泄心中的不满。

“三年过去了，没想到王妃还是如此不长进啊！”萧景珩冷冷地哼了一声，目光如炬地盯着怀中的女子，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三年够你从瘫子变禽兽了。"姜黎屈膝顶向他腰间玉带，顺势摸走半块虎符。菌丝吞噬最后扇雕花窗时，她突然将虎符塞进襁褓，"乖孙儿，给你爹捎个口信——"菌丝团裹着虎符破窗而出，"再敢在老娘药里掺蛊虫，阉了送去敬事房当腌货！"

萧景珩的低笑震得她后背发麻。银丝缠住两人手腕浸入血泊，竟在地面绘出大雍疆域图："王妃这私藏军符的癖好..."他舌尖舔去她颈侧血珠，"倒比本王的复仇大计更精彩。"

玄甲卫的尸首在菌丝中化作血水时，姜黎终于撬开青铜匣。匣中滚出的不是密函，而是盒印着"现代中药研究所"字样的阿胶糕。她怔忡间忽被萧景珩扳过下巴，唇间喂来的竟是半块糖炒栗子。

"系统馈赠。"他碾碎栗壳露出微型芯片，"王妃的穿越纪念品？"

姜黎首接将芯片拍进他喉结："不，是你的临终关怀。"抬脚踹翻轮椅时，余光瞥见匣底刻着行小字——「T+108次实验体记忆存储完毕」。

檐角镇魂铃无风自动，她忽然想起穿越前夜，总监递来的那杯咖啡也泛着同样诡异的靛蓝色。

药柜轰然倾塌的刹那，姜黎揪着萧景珩的蟒袍滚进密室。腐尸气味扑面而来，十八具冰棺在幽蓝烛火下泛着冷光，棺盖上竟全刻着"姜氏医馆专用"的隶书小字。

"王爷连棺材都给我备齐了？"她一脚踹开最近的冰棺，寒雾中浮出张与自己七分相似的脸。尸身穿着香奈儿粗花呢套装，无名指上的婚戒正闪着微光。

萧景珩的银丝缠住她欲触碰的手："王妃不妨猜猜，这些赝品替你死了多少次？"轮椅碾过满地冰渣，碾碎的玻璃试管里渗出荧光绿液体——与穿越前实验室的培养液别无二致。

密道突然传来铁链拖曳声。姜黎反手将鹤顶红药丸塞进尸身口中，腐肉瞬间沸腾成血水："系统给你开透视挂了？"她盯着棺底浮现的电子密码锁，"这玩意儿该用雷管炸还是砒霜腌？"

"用这个。"萧景珩忽然掰过她下颌，舌尖抵着枚芯片渡入她唇齿。剧痛中无数记忆碎片炸开：暴雨夜的实验室，她被按在手术台上，而穿着白大褂的萧景珩正将针管刺入她太阳穴。

姜黎咬破他舌尖，血珠滚落在密码盘上。"T+108"的字符骤然亮起，冰棺阵列应声旋转。三百张全息病历悬浮空中，每张都印着她的脑部CT，病灶处闪烁着鎏金蛊纹。

"原来你才是最大病毒。"她拽过萧景珩的玉带扣抵住他喉结，"什么复仇摄政王..."指腹摸到他颈后植入的晶片接口，"不过是个偷渡数据的黑客。"

玄甲卫的弯刀破墙而入时，姜黎正把尸体的心电图导联线缠在房梁。她跃上萧景珩的轮椅，织金裙裾扫过他鎏金暗纹的脖颈："瘫痪患者要有觉悟——"足尖猛踩机关，轮椅如战车般撞向敌阵。

萧景珩袖中银丝绞碎三把钢刀，语气竟带着笑："王妃这驾车技术..."轮椅擦着刺客咽喉掠过，"倒比洞房夜更狂野。"

菌丝从地缝中暴长，缠住最后一名玄甲卫的脚踝。姜黎趁机掰开他胸甲，露出心口跳动的机械心脏——显示器上赫然是她穿越那日的监控画面。"狗系统监控我？"她将雄黄酒浇在电路板上，"巧了，姑奶奶专治偷窥癖！"

机械心脏炸出电弧的瞬间，萧景珩突然将她扑倒在冰棺上。他蟒袍下弹出的玄铁护甲挡住飞溅的零件，鎏金蛊纹却顺着相贴的肌肤爬上她锁骨："王妃的诊疗费..."他咬开她衣襟露出凤凰胎记，"该用命抵了。"

密室穹顶突然降下铁笼，笼中困着个浑身脓疮的老者。姜黎嗅到他身上熟悉的古龙水味——正是现代那个克扣她奖金的副院长。老者喉管里挤出机械音：「实验体109号，立即清除异常情感模块...」

"清除你祖宗！"姜黎甩出缠臂金勒住铁笼，将整瓶砒霜灌进通风口。老者皮肤如蜡般融化，露出体内纠缠的光纤神经——每根都链接着冰棺中的尸体。

萧景珩突然扯断她腰间玉佩。玉珏裂成两半，露出微型投影仪——画面中三百个"姜黎"正在不同时空撕毁婚书。他指尖抚过她因愤怒而颤动的唇："王妃撕婚书时，可想过要赔我多少颗真心？"

密室开始剧烈震颤。姜黎拽着萧景珩滚进冰棺，棺盖闭合的刹那，她摸到他后腰的USB接口："王爷充电口挺别致啊..."将偷藏的电路板狠狠插入，"给您老升个级！"

强光吞没意识前，她听见系统在颅内崩溃的杂音，以及萧景珩淹没在电流中的轻笑："夫人这次...终于捅对地方了..."

冰棺内的寒气凝成霜花，姜黎的睫毛几乎冻结在萧景珩的蟒袍纹路上。他喉结处的芯片接口迸出幽蓝电弧，顺着两人交缠的发丝爬上她的锁骨，竟将凤凰图腾灼烧成流动的鎏金色。

"王爷这充电方式..."姜黎屈膝顶向他腰间暗格，指尖勾出半截断裂的光纤，"比怡红院的花魁还野。"

棺外传来密集的爆裂声，三百具冰棺接连炸开。菌丝裹着尸块在空中交织成巨网，每根丝线上都坠着个全息屏幕——姜黎在现代猝死的监控录像正以百倍速循环播放。总监的电子音从西面八方挤压而来：「实验体109号记忆污染超标，启动格式化协议——」

"格式你爹！"姜黎扯断萧景珩的玉带钩，精钢暗器穿透最近的全息屏。画面中的"自己"突然转头狞笑，手术刀捅穿监控镜头，真实世界的密室墙壁应声裂开蛛网状缝隙。

萧景珩的蛊纹如活蛇游入她衣袖，缠住腕间银铃疤："王妃可知..."他咬破她耳垂喂入血珠，"你每疯一次，这些赝品就死一轮？"鎏金血渗入冰棺内壁，竟显现出密密麻麻的死亡日志——【T+108次：宿主用高压锅煮活蛊，引发数据海啸】。

菌丝巨网突然收缩，勒碎冰棺的瞬间，姜黎拽着萧景珩滚进暗渠。腐臭水流中漂浮着电子元件，她摸到块刻着"天机阁"的青铜罗盘，表盘指针正疯狂指向自己小腹。

"这玩意儿..."她将罗盘按进萧景珩伤口，"比你那瘸腿轮椅准多了。"

暗渠尽头豁然开朗，竟是座由服务器阵列组成的祭坛。无数根光纤从穹顶垂下，缠绕着具泡在营养液中的躯体——那张与姜黎一模一样的脸正贴着玻璃壁微笑，胸口贴着「原始样本001」的标签。

萧景珩的银丝突然绞住她脖颈："夫人现在逃还来得及。"他指尖抚过她因愤怒起伏的背脊，"等系统调出你的初始代码..."

"调你祖宗！"姜黎翻身将他按进污水，拆了罗盘外壳当刀片，生生撬开营养舱的电路板。绿色培养液喷涌而出，原始样本的双手突然穿透玻璃，腐烂指尖捏着枚婚戒——内圈刻着萧景珩的工号。

系统警报响彻地宫时，姜黎狂笑着将婚戒塞进总控制台。所有显示屏同时播放婚礼录像：喜堂上的"姜黎"正将砒霜喂进萧景珩口中，而棺椁上的囍字正化作血色错误代码。

"原来你也被骗婚了？"她踹翻主服务器，电缆缠上萧景珩的轮椅，"狗系统给多少彩礼，值得你演三年瘫子？"

萧景珩突然暴起扣住她命门，蛊纹自两人相贴处暴涨成锁链："王妃的诊金..."他舔掉她唇边溅到的营养液，"我要你亲手修复这个漏洞——"

服务器阵列发出尖锐嗡鸣，穹顶垂落的光纤如活蛇般缠上姜黎脚踝。她反手抽出插在萧景珩腰间的短匕，刀刃蘸着两人混在一处的血，狠狠劈向主控台的生物识别锁。

"王妃这开锁手艺..."萧景珩的蛊纹缠住她发抖的手腕，鎏金代码顺着刀锋渗入电路板，"倒是比洞房夜更疯。"

显示屏上的婚礼录像突然卡顿，画面中的"姜黎"七窍涌出菌丝，裹着数据流的喜服寸寸龟裂。真实的姜黎突然笑出声，拽过萧景珩的蟒袍下摆擦刀："知道为什么前108次都失败吗？"她一刀扎进自己小腹，从量子婴儿虚影中扯出团蠕动的光球，"你们忘了——"

光球爆开的瞬间，三百台服务器同时黑屏。地宫深处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原始样本的克隆舱应声炸裂，泡发的尸体竟与姜黎现代上司的尸身完全重合。

萧景珩的轮椅突然弹射起步。他揽着姜黎撞破防火墙，玄铁轮毂碾过满地跳闸的电弧，在青砖地面擦出幽蓝火花："夫人这剖腹取物的戏码..."他咬破她肩头布料，舌尖卷走渗出的蛊血，"比苗疆巫女更带劲。"

菌丝巨网在他们头顶收拢成茧，每根丝线都投影着不同时空的死亡记录。姜黎摸出怀中被血浸透的阿胶糕，膏体上浮现的二维码正巧印着萧景珩的瞳孔纹路："张嘴！"她将毒糕塞进他齿间，"姑奶奶的喜糖可甜？"

萧景珩喉结滚动咽下砒霜，鎏金蛊纹自脖颈暴涨至眼尾。他忽然扯开蟒袍前襟，心口处的机械心脏爆出刺目强光——那竟是姜黎穿越前夜未完成的医疗AI原型机。

"修复漏洞的方法很简单..."他擒着姜黎的手按向自己胸腔，齿轮咬合声与她的心跳共振，"让我这颗心..."蛊纹凝成钥匙插入她锁骨胎记，"彻底为你发疯。"

地宫穹顶轰然塌陷，倾泻的月光中浮出座鎏金婚轿。十八个玄甲卫机械地重复着"夫妻对拜"，他们开裂的颅骨里钻出姜黎养过的碧鳞蛊虫。系统合成音从每只蛊虫口中传出：「最终清除程序启动——」

"清除这个！"姜黎拽断萧景珩的玉冠金簪，沾着两人的血在青砖上画出DNA双螺旋。蛊虫群撞上血色图腾的刹那，菌丝茧内爆出无数婚书碎片——每张落款处都签着姜黎狂草的字迹：去他妈的宿命。

萧景珩突然将她抛向婚轿。轮椅在菌丝上碾出焦痕，他蟒袍下的双腿竟完好无损，脚踝曼陀罗刺青与姜黎的胎记拼成完整星图："王妃可知..."他踏着蛊虫尸骸走来，每一步都震碎块全息屏，"我装瘫三年，等的就是你捅破这天机。"

姜黎扯碎轿帘缠住他脖颈，染血的凤冠硌在两人胸膛之间："巧了..."她从袖中抖出半块虎符，符上血迹凝成"同归于尽"的篆字，"姑奶奶造反，缺个祭旗的牲口——"

量子风暴席卷地宫的刹那，萧景珩的吻混着血腥气落下。他们身后，三百具冰棺中的尸体齐齐睁眼，电子音与机械蛊虫的嘶鸣奏成荒诞的《婚礼进行曲》。姜黎咬穿他下唇，将带血的芯片吐进主控台："礼成——"

所有显示屏同时炸成烟花，火光中浮现血色弹幕：【系统错误：爱己获得管理员权限】。废墟深处，青杏灰头土脸地爬出瓦砾堆，手里攥着被电弧烤焦的糖炒栗子："娘子！洞房还闹不闹了？"

姜黎赤脚踩碎最后块芯片，染血的足尖勾起萧景珩下巴："王爷的病..."她将鹤顶红喂进他唇间，"得用一辈子来治。"

萧景珩低笑着咽下毒酒，蛊纹在夜色中灼灼如焚："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