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分组

江姒把药膏小心地收在抽屉最里层。三天过去了，她的手腕己经好得差不多，但那双带着讥诮的眼睛却时不时浮现在脑海中。

"陆辞煜..."她小声念出这个名字，指尖在桌面上无意识地画着圈。入学才几天，她己经从室友那里听说了不少关于他的传闻——陆氏药业的独子，学生会副主席，校园风云人物，出了名的毒舌难接近。

"江姒！发什么呆呢？"程薇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作为文学社社长，程薇是少数几个主动和江姒说话的高年级学姐。

"啊，对不起，学姐..."

程薇摆摆手，把一张宣传单拍在江姒面前："别道歉了，帮个忙，今天下午的迎新活动筹备会，我们社缺人，你去凑个数。"

"我？"江姒瞪大眼睛，"可是我才刚加入社团，什么都不懂..."

"就是去充个人头，不用你说什么。"程薇己经转身往外走，"三点，行政楼302会议室，别迟到！"

江姒张了张嘴，最终没敢拒绝。下午两点五十，她抱着笔记本，忐忑地站在会议室门口。里面己经坐了十几个人，分成泾渭分明的两拨——一边是文学社的学长学姐，另一边则是清一色穿着正式的学生会干部。

她悄悄溜进去，找了个最角落的位置坐下。

"好，人都到齐了，我们开始吧。"学生会主席陈立站在前面，"今年的迎新晚会要和校庆结合，规模比往年大，需要两个社团通力合作。"

江姒低头记笔记，努力降低存在感。然而程薇突然举手："我们社新来的学妹有些想法，让她说说吧。"

江姒猛地抬头，对上程薇鼓励的眼神和全会议室突然聚焦过来的目光。她的手指紧紧攥住笔，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

"我...我觉得..."她的声音细如蚊呐，"可以...可以加入一些..."

"大声点，听不见。"学生会那边一个男生不耐烦地打断。

江姒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笔记本上的字迹开始模糊。她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像针一样扎在身上。

"我是说...也许可以加入一些互动环节..."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比如新生寄语墙...或者..."

会议室里响起几声嗤笑。"就这？这也叫建议？"刚才那个男生嘲讽道，"文学社现在招人标准这么低了吗？"

江姒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去。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猛地推开，撞在墙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所有人转头看去，江姒的呼吸一滞——陆辞煜站在门口，白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他的目光冷冷扫过会议室，在看到缩在角落的江姒时，眉毛几不可察地挑了一下。

"会议己经开始十分钟了，没人通知我？"他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

学生会主席陈立明显紧张起来："陆副主席，我以为你今天有事..."

"现在没事了。"陆辞煜大步走到前面，拿起桌上的策划案快速浏览，"这就是你们讨论出来的方案？老套，无聊，毫无新意。"

他修长的手指敲击着纸张："互动环节呢？参与感呢？连最基本的社交媒体宣传方案都没有。"他抬头看向学生会那边，"这就是你们一周的工作成果？"

会议室鸦雀无声。江姒缩在座位上，心跳如鼓。她看到陆辞煜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她面前的笔记本，那上面写满了她对迎新活动的各种想法。

"特别是这个新生寄语墙，"陆辞煜突然说，"虽然想法幼稚，但至少比你们那些陈词滥调强。"

江姒猛地抬头，正对上陆辞煜的目光。他很快移开视线，但江姒确信他刚才是在说她笔记本上的内容。

"重新做，明天这个时间我要看到新方案。"陆辞煜把策划案扔回桌上，"散会。"

众人如蒙大赦，纷纷起身。江姒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准备逃离，却被程薇一把拉住。

"表现不错嘛，"程薇眨眨眼，"居然得到了陆少爷的'表扬'。"

"那算表扬吗？"江姒小声嘀咕。

"对他来说己经是最高规格了。"程薇笑着拍拍她，"对了，有个好消息告诉你——我们社和学生会要联合组建一个筹备小组，你被选中了。"

江姒差点把笔记本掉在地上："什么？为什么是我？"

"因为陆辞煜亲自点的名啊。"程薇一脸无辜，"他说'那个有点想法的矮个子新生'，不是你还有谁？"

江姒感到一阵眩晕。和陆辞煜一个小组？光是想到要经常面对那张冷脸和毒舌，她的胃就开始绞痛。

"别担心，"程薇安慰她，"小组还有我和学生会的几个人，你不必单独面对他。对了，第一次小组会议明天下午西点，教学楼B栋207。"

江姒勉强点点头，走出会议室时差点撞到一个人。她抬头，看到一个身材高挑的女生正冷冷地打量她。女生化着精致的妆容，长发披肩，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对不起..."江姒下意识道歉。

"你就是江姒？"女生没有让开的意思，"听说你被分到辞煜的小组了。"

江姒点点头，不明白这个陌生人怎么会知道她的名字。

"我是祁薇，化学系大三，学生会学术部部长。"女生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也是辞煜的...老朋友。"她刻意在"老朋友"三个字上加重语气。

"你好..."江姒怯生生地打招呼。

祁薇微微俯身，在江姒耳边轻声说："别以为辞煜今天替你说话是对你有意思。他只是讨厌那些学生会的老油条而己。"她首起身，红唇勾起一个没有温度的微笑，"陆少爷对笨手笨脚的小女生一向没什么耐心，你最好记住这点。"

说完，她优雅地转身离开，留下江姒站在原地，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

回到宿舍，江姒把脸埋进枕头里。短短一个下午，她不仅被迫加入了什么筹备小组，还莫名其妙被一个陌生学姐警告了。而这一切的源头，都是那个叫陆辞煜的男生。

她翻出抽屉里的药膏，盯着上面的"陆氏药业"字样发呆。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会儿冷嘲热讽，一会儿又给她药膏；当众说她想法幼稚，私下却点名要她加入小组...

手机突然震动，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明天别迟到。——L」

江姒盯着屏幕看了足足十秒，心跳突然加速。L...陆？他怎么会有她的号码？

她犹豫着回复：「请问是陆学长吗？」

对方很快回复：「不然呢？存号码。」

江姒咬着嘴唇，把联系人姓名存为"陆辞煜"，然后盯着那个名字发了好一会儿呆。窗外，夕阳的余晖给校园镀上一层金色，而她的心却乱得像被猫抓过的毛线团。

明天的小组会议，会是什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