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验尸

京都的初春，寒意未消。

江姒踏入威远侯府时，天色刚亮。她拢了拢素色斗篷，纤细的手指在晨光中显得格外苍白。府内一片混乱，丫鬟仆役们面色惶惶，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

"江小姐来了！"管家如见救星，连忙引她穿过回廊，"我家少爷昨夜突然暴毙，死状...实在诡异，侯爷请您务必查个明白。"

江姒微微颔首，清冷的眸子波澜不惊。作为太医院院判江明远的独女，她自幼随父学医，尤其精通验尸之术。父亲去世后，她虽为女子，却因医术超群常被官府请去协助疑难案件。

灵堂内，威远侯嫡子陈景瑜的尸身停放在中央。江姒走近，掀开白布，一张年轻俊朗的脸映入眼帘——只是那嘴角上扬，竟带着诡异的笑容，与惨白的脸色形成骇人对比。

"少爷昨夜还好好的，今早丫鬟来唤，就发现..."管家声音发颤，"府里都在传，是恶鬼索命..."

江姒置若罔闻，戴上丝绢手套，开始仔细检查。她纤细的手指在尸体上游走，从发际到脖颈，再到手腕，动作娴熟而精准。

"不是恶鬼。"她突然开口，声音清冷，"死者瞳孔极度收缩，指甲发青，嘴角肌肉僵硬不自然——这是中毒的症状。"

灵堂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睿亲王到！"

江姒手上动作未停，眼角余光却瞥见一道挺拔的身影踏入灵堂。来人一袭玄色劲装，腰间悬着鎏金佩剑，剑眉星目间透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侯爷节哀。"陆辞煜声音低沉，目光却首接落在验尸的江姒身上，"这位是..."

"江院判之女江姒，下官请来验尸的。"威远侯连忙介绍。

陆辞煜微微挑眉，显然对女子验尸颇感意外。他走近几步，站在江姒身侧，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忙碌。

"查出什么了？"

江姒头也不抬："死者中的是一种叫'笑阎罗'的剧毒，产自南疆，无色无味，服用后会面部肌肉痉挛呈现笑容，一刻钟内心跳停止。"

她边说边用银针探入死者咽喉，取出些许残留物放在白绢上。银针迅速变黑，但针尖处却泛着诡异的蓝光。

"有趣。"陆辞煜忽然蹲下身，与江姒平视，"江小姐医术精湛，令人佩服。不过..."

他修长的手指指向死者腰间："玉佩的系绳被重新系过，结法不同以往。还有..."又指向灵堂角落的香炉，"香灰被刻意撒成圆形，像是某种仪式。"

江姒这才正眼看他。这位睿亲王不过二十五六年纪，却观察入微，显然不是等闲之辈。

"王爷的意思是..."

"凶手是死者亲近之人，且想制造鬼神索命的假象。"陆辞煜站起身，唇角微勾，"看来我们想到一处去了。"

江姒不置可否，继续检查尸体。当她翻动死者右手时，突然顿住——食指内侧有一道极细的划痕，几乎不可见。

"死亡时间在子时前后，"她断言，"死前曾与人争执，抓伤了对方。"

陆辞煜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江小姐果然名不虚传。"

"彼此彼此。"江姒淡淡回应，却暗自心惊。这位王爷不仅身份尊贵，查案手段也非同一般。

两人目光相接，一冷一热，却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棋逢对手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