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烬羽新生

晨光如金箔铺满初代潮生阁的虚影，林寒的涅槃仙体浸在光晕中，掌心星脉罗盘映出归墟底层的异动——本己崩塌的葬龙台竟在重组，龙骨碎屑凝成一道人形轮廓，肩头垂落的焦尾琴弦泛着幽蓝冷光。

“是敌非友。”小暖的星鸾纹应激闪烁，嫁衣碎片在风中猎猎作响。她指尖点向虚影，一缕魂血凝成箭矢：“那人身上……有青璃师尊的气息。”

话音未落，人影抬手拨弦。琴音如冰刃切碎晨光，虚空裂开蛛网纹路，七十二峰残骸化作骨矛疾射！林寒挥剑格挡，初代潮生剑“永耀焚天”迸发的金芒竟被琴音吞噬：“这不是巫族之力……是星穹之外的术法！”

骨矛暴雨中，一道灰影自东北地脉裂隙跃出。来人身披鲛绡长袍，额间嵌着星晷碎片，掌心托着一盏青铜魂灯：“住手！他是‘守晷人’云崖！”

灯焰暴涨，琴音骤止。人影的真容显露——青年面容冷峻如刻，左眼流转星鸾金焰，右瞳却嵌着鮟鱇竖目，焦尾琴弦自肩胛骨刺出，与葬龙台的锁链融为一体。

“三百年了……终于等到光种苏醒。”云崖的魂灯映出来人眉心烙印——潮生阁初代剑纹，“他是青璃阁主的同门师兄，也是……凌虚子的胞弟。”

葬龙台废墟上，西人相对而立。云崖的魂灯在地面投下诡谲阴影，缓缓道出往事——

血月当空，青璃与凌虚子跪在星穹祭坛。云崖的焦尾琴贯穿二人脊骨，将星鸾与鮟鱇之力封入阴阳晷：“你二人注定相杀相生……此劫唯有光种可破。”

“光种不是希望，而是囚笼。”守晷人云崖的琴弦突然绷紧，虚空浮现往生幻境：初代潮生阁主沧溟剜出自己星核，炼成光种胚胎，“他怕星穹之力失控……便将光种一分为二，植入双子魂血。”

小暖猛然按住心口，星鸾纹路灼如烙铁：“所以我和哥哥……是沧溟造的‘容器’？”

林寒的初代潮生剑嗡鸣震颤，剑脊映出魂棺中的记忆碎片——婴孩时期的他与小暖被青璃抱在怀中，后颈刺着北斗密符：“待星烬重燃时……以魂饲种……方证大道……”

“错了！”云崖突然暴喝，魂灯炸开靛青毒瘴。守晷人趁机拨动琴弦，葬龙台锁链如怒蟒缠向林寒：“光种需活祭……你们逃不掉的！”

锁链绞碎涅槃金焰，林寒的仙骨渗出星砂。小暖的翎羽逆生为刃，斩断三根琴弦，却被云崖的魂灯焰火逼退：“暖丫头，你看看这是谁！”

灯芯跃动的命魂逐渐凝实——竟是幼年教导小暖补灯的哑婆婆！她的咽喉被琴弦贯穿，双手捧着一盏破碎的粗陶灯：“小暖……快逃……”

“婆婆！”小暖的星鸾火骤然熄灭，鮟鱇鳞纹趁机爬上脖颈。守晷人狂笑，琴音凝成巨掌抓向她的天灵：“多好的祭品……”

千钧一发之际，葬龙台深处传来龙吟。本己粉碎的龙骨突然重组，一口青铜棺椁破土而出——棺中躺着的竟是月无瑕的完整尸身！她的嫁衣如雪，焦尾琴横陈心口，琴弦根根续接如初。

“师尊……终究是您赢了……”守晷人瞳孔骤缩。

月无瑕的尸身突然睁眼，左瞳金芒撕裂虚空。她抬手按弦，葬龙台的锁链尽数崩断：“云崖师兄……你囚我魂血三百年……该偿债了。”

琴音对撞，星砂如瀑逆卷。林寒趁机劈开魂灯，哑婆婆的命魂化作流光没入小暖眉心。鮟鱇鳞纹褪去，她的瞳孔清明如初：“哥，光种不是沧溟造的……是星穹自己的‘心’！”

记忆如洪流决堤——

星穹初开时，混沌中诞生一枚光核。沧溟为夺其力，将核一分为二，却遭反噬陨落。青璃拾起碎片，炼成双子魂血……

守晷人云崖在琴音中寸寸龟裂，嘶吼混着不甘：“你们不过是被利用的棋子……星穹永远需要祭品！”

月无瑕的尸身化为星砂，焦尾琴坠入林寒怀中。琴底刻着青璃的绝笔：“光种非种，乃众生愿力所凝。心向永耀者……自为光明。”

葬龙台彻底崩塌，曙光吞没归墟。林寒与小暖的魂血交融，在虚空凝成一枚纯净光种——其内没有沧溟的密文，唯有太虚七十二峰弟子、潮生阁同门、月无瑕与慕沧舟的笑颜。

东北天际，初代潮生阁的虚影化为实体。而黑暗最深处，一双鮟鱇竖瞳悄然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