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3月29日

**2024年3月29日 星期五 阴**

### **晨雾中的黑奔驰**

早上七点十分，我蹲在花坛边修喷灌水管，露水把工装裤膝盖浸出两个深色圆斑。轮胎碾过地面的闷响惊飞一群麻雀，黑色奔驰GLS像头野兽横在单元门口。穿藏蓝西装的男人甩上车门，鳄鱼皮鞋尖踢飞了暖暖堆的鹅卵石城堡。

"李明？"他摘下墨镜打量我的工号牌，"你就是那个修东西的？"尾音带着黏糊糊的讥笑。我瞥见他无名指上的戒痕，和暖暖画里那个被涂黑的脸突然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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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洗手间的对峙**

九点十七分，2102报修马桶堵塞。我提着疏通机刚出电梯，就听见屋里摔杯子的脆响。"暖暖必须跟我去国际学校！"男人的低吼震得声控灯忽明忽暗。林女士的声音像绷紧的琴弦："王志远你做梦！"

推门看见满地陶瓷碎片，暖暖缩在沙发角落啃指甲。男人转身时扯松了爱马仕领带："修理工？正好看看这破房子。"他皮鞋尖踢了踢渗水的墙角，泥点溅在我工具包上盖住了奥特曼贴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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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具箱里的秘密**

通马桶时发现团揉皱的法院传票，原告栏"王志远"三个字刺得眼睛生疼。林女士突然冲进来关水阀，手指冰凉地攥住我手腕："别看..."她耳后痱子粉味被冷汗冲淡，腕内侧有道淡粉色的疤，像条僵死的蚕。

男人倚着门框录像："著名企业家前妻住在贫民窟，这新闻值多少钱？"镜头扫过发霉的踢脚线，最后停在我沾着污渍的工装袖口。暖暖突然扑过来咬他手腕，奥特曼创可贴粘在了鳄鱼皮表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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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暴雨中的追逐**

下午三点，暴雨把天空撕开道口子。我正在地下车库加固防汛沙袋，对讲机炸响小张的尖叫："有人要抢孩子！"

暖暖的黄色雨衣在雨幕里忽隐忽现，黑奔驰疯狂鸣笛。我翻过绿化带时工装裤被铁艺栅栏扯破，去年火灾留下的疤淋了雨隐隐作痛。车头离暖暖还有三米时，我抡起防汛沙袋砸向挡风玻璃。

"你他妈疯了？！"王志远钻出变形的车门，西装沾满污泥。我把暖暖护在怀里，她发绳上的铃铛在雨里响成支破碎的歌。警笛声由远及近时，林女士的高跟鞋跟断了，一瘸一拐的身影像片风中残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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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急诊室的月光**

暖暖在急诊室缝针时，王志远的律师来了。公文包鳄鱼皮纹路和他主人一样狰狞："王先生愿意支付所有费用..." 我攥着染血的奥特曼创可贴，不锈钢座椅的凉意钻进骨头缝。

林女士突然抓住我胳膊："当证人好吗？"她指甲掐进我旧伤里，"三年前他酒驾撞了人，让我顶包..." 护士台电子钟跳到23:18，月光从百叶窗漏进来，把她眼底的泪痕切成凌乱的二维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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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监控室的对决**

凌晨一点西十六分，我调取车库监控时，王志远幽灵般出现在门口。"二十万。" 他往控制台扔了张卡，"就说没拍到抢孩子。" 我摸着工具包里暖暖送的螺丝钉饼干，显示器蓝光里他扭曲的脸像条蜕皮的蛇。

鼠标点在删除键上时，手机突然震动。女儿发来在迪士尼的照片，身后烟花拼成"爸爸我爱你"。王志远突然暴起抢鼠标，我抄起万用表砸在他太阳穴上，鲜血溅到2018年9月15日的存档画面——那天我第一次遇见抱着暖暖来报修空调的林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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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光与手铐**

警车红蓝灯刺破雨夜时，暖暖的哭声从病房传来。我伸出双手，不锈钢手铐比想象中温暖。"别碰他工牌！"林女士突然尖叫着扑来，撕坏的衬衫下露出更多淡粉色疤痕，像张残缺的电网图纸。

朝阳从审讯室小窗爬进来时，我把头抵在冰凉的桌面上。掌心还粘着林女士塞给我的茉莉花，被汗水泡发的花瓣在手铐上留下淡黄渍痕。走廊传来王志远律师的皮鞋声，比防汛警报还要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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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守所铁窗外的玉兰开了，某个警卫说七号楼天天有女人带着孩子来送饭，都被挡在警戒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