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暗涌花期

新社区的茉莉香混着水泥未干的气息。李明蹲在儿童乐园边缘，扳手卡进旋转木马的轴承槽。锈迹在阳光下剥落，露出金属上新刻的星图——暖暖用钉子划出的猎户座，三星位置镶着三颗拾来的电路宝石。

“爸爸，秋千在唱歌！”暖暖突然指向沙坑。铁链无风自动，摩擦声竟合成林汐哼过的摇篮曲。李明握紧扳手走近，发现链环间隙卡着片真丝布料，正是林汐火星舞衣的残片。

地底传来闷响。喷泉池新砌的瓷砖裂开细缝，淡蓝色液体渗出，在排水沟汇成微型鳄鱼纹。机械狗残骸的眼灯骤然闪烁，奥特曼投影指向社区图书馆方向。

电子阅览室冷气开得太足。暖暖踮脚抽出一本《花卉图谱》，书页间簌簌落下荧蓝粉尘——是火星茉莉的孢子。粉尘在桌面聚成箭头，指向古籍区“地方志”书架。

李明推开沉重书柜时，齿轮咬合声惊飞尘埃。暗室里，老式防汛电台亮着绿灯，发报键上放着林汐的芭蕾舞鞋。暖暖把耳朵贴上耳机，童声与电磁杂音交织：“妈妈在修月亮...”

电台突然自动发报。摩尔斯电码在墙面投出全息图：月球背面环形山里，星尘林汐正在缝合某种巨型裂痕，真丝舞衣的飘带缠绕着半截水塔飞船。裂痕深处渗出暗红物质，形态与王志远复眼里的血丝完全相同。

乌云压境时，李明在屋顶检修太阳能板。扳手触碰线路的刹那，锈迹里浮出二十年前的影像：专科学校实验室，林汐将胚胎植入器藏进恒温箱夹层，窗外雷雨交加，她的雨伞尖滴落的水渍在窗台绘出微小星图。

“李工！七号楼管道渗蓝水！”对讲机炸响小唐的嘶吼。李明冲进地下室，只见荧光液体正从裂缝喷涌。暖暖的藤蔓本能地扎入水洼，淡绿纹路瞬间染上鳄鱼纹的幽蓝。

“别看...”李明捂住女儿眼睛。墙面渗出的黏液正凝聚成少年克隆体的轮廓，那具在喷泉池底消散的躯体，此刻正从水泥里生长出来。

夜半警报声撕裂安宁。李明撞开暖暖房门，见她漂浮在半空，怀中紧抱玉兰树桩萌发的新芽。少年克隆体立在窗台，复眼流转着火星基地数据流。

“姐姐该醒了。”少年摊开掌心，CX2077金属标牌己重铸成茉莉花胸针。暖暖腕间编程板自动解锁，界面弹出“行星级基因净化协议”，授权签名处是林汐的舞姿轮廓。

少年跃入暴雨前，将胸针别在暖暖衣领。花蕊射出的光束在屋顶灼出坐标——北纬18°42'，西经72°48'。李明认出那是加勒比海某处，三年前他参与过那里的海底电缆抢修。

社区广播突然插播紧急新闻：“波多黎各海沟检测到异常声呐信号，疑似...” 话音被《茉莉花》旋律覆盖。暖暖趴在收音机前，突然用蜡笔在声波图上描线——歪扭的轨迹竟与少年给的坐标重合。

李明在工具房翻出泛黄的工程日志。当年海底作业时，他的潜水服曾被不明生物撕裂，鲜血染红的页码间夹着张照片：幽暗海床上，半截社区防汛沙袋缠绕着珊瑚丛，袋口露出真丝舞衣的碎片。

扳手突然剧烈震动。锈层彻底剥落，握柄处“给暖暖的弟弟”的刻痕下，浮现出新的一行小字：“修补地壳的创可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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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倾盆而至，第一道闪电劈开夜空时，暖暖衣领的茉莉胸针绽放出星尘。海沟坐标在卧室墙面灼烧成型，而少年克隆体正站在千里之外的海岸线上，复眼里翻涌着二十年前沉入海底的胚胎培养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