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闭关

纪棠从身后环住江憬，海棠香混着剑锋的霜气缠上少女发梢。

竹英剑掠起月华的刹那，细密的海棠花瓣仿若急雨般纷纷扬扬洒落 。

当纪棠舞弄到第三式和第七式的时候，江憬的力量大得有些吓人，纪棠有点控制不住，被带着往左偏移了三寸，第七式起手也跟着低了半寸。

紧接着，江憬就借着手中的剑改变运气方式，奇异的气息顺着剑流经纪棠全身经脉，在那一瞬间，纪棠感到许久未曾有变化的瓶颈竟有了一丝松动。她大惊失色，手中的剑“当啷”一声掉落，惊讶地看向江憬：“你······你”

江憬笑意盈盈，漫不经心地说：“《太虚真经》里所言······”

“今日就先练到这儿，之后的改日再说。”纪棠还沉浸在刚才那奇异的感觉中，久久回不过神。

“那师尊，松子糖能不能不罚了？”

“不行！”

一番胡闹之后，纪棠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心中却难以平静。

刚才那种气息逆流的感觉，似乎是在冲击瓶颈。让她没想到的是，这许久未松动的瓶颈，竟因江憬的一番胡闹而有了松动的迹象。

那一瞬间，她仿佛感受到体内气息如潮水般涌动，隐隐有冲破桎梏的趋势。然而，这种感觉转瞬即逝，但又并未真正突破，可这却让她看到了希望。纪棠心中既惊又喜，不禁苦笑：自己苦修多年未果，竟被江憬无意间点破了关窍。

想当初，纪棠只身前往荒南北谷，并非是一时兴起，而是有两件事压在她的心头。

其一，是为了应对二长老的质疑。

公孙策总爱在众人面前含沙射影，说她“无人指点”，言语间带着几分轻蔑，质疑她如今是否还配得上长老的名头。这些话虽未明说，却如同一根刺，深深扎在纪棠心里。

这其二，就是为了突破困扰她许久的瓶颈。多年来，她的修为停滞不前，始终无法更进一步。荒南北谷危机西伏，却也蕴藏着无数机缘，她希望能借此机会找到突破的契机。然而，事与愿违，那次历练并未带来她期待的效果，瓶颈依旧如一道无形的墙，横亘在她的修行之路上。

看来自己确实得闭关一些时日了。

纪棠轻声自语，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门口，落在仍在练习的江憬身上。那身影纤细却坚韧，动作行云流水，仿佛与周围的喧嚣隔绝开来，自成一方天地。

纪棠的视线停留了片刻，心中那一丝难以言喻的牵挂悄然升起。只是，自己这一闭关，霍姣那边……实在让人放心不下。

她站在窗前，望着天边渐暗的暮色，心中思绪翻涌。闭关之事不能再拖，但江憬这边却让她难以决断。思来想去，她决定先去找江松劲商量，至少能为江憬寻个暂时的庇护。

翌日清晨，纪棠早早起身，简单整理了一番，便准备出门。

然而，就在她推开房门的瞬间，一个小小的身影匆匆跑来，是知意。

她仰起头，脸上带着几分焦急：“长老，大长老和二长老己在凝霜阁的会客厅等候多时了。”

纪棠闻言，眉头微蹙，心中略感意外。她低头看了看知意，语气温和：“我知道了，你先去奉茶，我稍后便到。”

纪棠缓步走进会客厅，只见两位长老正坐在厅中，神色肃然。大长老见她进来，微微颔首示意，而公孙策则冷着脸，目光中带着几分不耐。纪棠上前一步，恭敬行礼：“不知二位长老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两位长老也不绕弯子，首截了当地说道：“身为长老，理应为协会中的后辈树立榜样……”二长老话音未落，纪棠便点头应下。大长老有些意外，本以为会多费些口舌，没想到纪棠答应得如此爽快。

纪棠微微抬眸，目光平静却带着一丝坚定：“不过，我有一个条件，江憬在哪个队伍历练，得由我来决定。”

大长老闻言，眉头微皱，似乎有些犹豫。

而二长老公孙策则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纪长老，你这是何意？协会的弟子分配向来由长老会共同商议，岂能由你一人决定？”

纪棠神色不变，目光首视公孙策：“江憬是我的弟子，她的去向自然与我息息相关。若二位长老觉得不妥，那此事便作罢。”

大长老见状，连忙打圆场：“纪棠所言也有些道理。江憬毕竟是你的弟子，由你来安排她的去向，倒也合情合理。”他说完，转头看向公孙策，语气中带着几分劝慰：“此事不如就依纪棠的意思吧。”

公孙策的脸色却瞬间阴沉下来。协会中只有两个队伍，一队由他带领，二队则由江松劲负责。纪棠这话，摆明了是要让江憬进二队。碍于大长老在场，公孙策不好发作，只得强压怒火，勉强挤出一丝笑意，随大长老一同离开......

目送两位长老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外，纪棠轻轻舒了一口气。她原本还想着要欠江松劲一个人情，没想到事情竟如此顺利，倒真是天遂人愿。她不再耽搁，转身便朝江松劲的住处走去。

午时的阳光透过茜纱窗，在江憬枕边投下斑驳的光影。她抬手揉了揉惺忪睡眼，指尖忽地触到一片冰凉——两瓣银白海棠正安静地躺在信笺上，花瓣边缘凝着晨露，像极了那人鬓角的霜色。

信纸展开时，淡淡的海棠香扑面而来。纪棠的字迹依旧力透纸背，却在“闭关”二字处洇开些许墨渍，仿佛执笔时曾长久停顿。

江憬抿了抿唇，将信小心折好，收入怀中。

门外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紧接着便是顾莹清脆的声音：“江憬！我听说你加入我们二队了！”

江憬回过神来，她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推门走了出去。只见顾莹正站在院中，手里捏着一根草茎，笑意盈盈地看着她：“走吧，我带你去‘听风轩’。”

“听风轩？”江憬眉梢微动，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

顾莹眨了眨眼，笑道：“是我们二队平日休息的地方，名字是江长老起的，说是‘听风观云，静心修己’。虽然听着文绉绉的，但地方还不错，你去了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