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妈其实很好

没多久门铃响了，是赵子宇到了。

苏心悦最后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门。

赵子宇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束百合花。他看着苏心悦，眼神温柔：“很漂亮。”

苏心悦勉强笑了笑：“谢谢。”

赵子宇把花递给她：“走吧，别让我妈等急了。”

两人并肩走出家门，上了车，赵子宇发动车子。

“别紧张，”他安慰苏心悦，“我妈人很好，她会喜欢你的。”

苏心悦点点头，心里却还是忐忑不安。

她知道，赵子宇的母亲，对她来说，不仅仅是一个长辈，更是一个……她孩子的奶奶。

而她，将要以一个特殊的身份，去面对她。

车子驶出小区，汇入了车流。

苏心悦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心里默默地祈祷：希望一切顺利。

赵母住的地方离市区有些远，在近郊的城中村里，这里差不多都是一些农民工。

车子七拐八绕，终于驶进了一片略显杂乱的区域。

低矮的楼房挤挤挨挨，墙壁上涂鸦与小广告层层叠叠，阳台上晾晒着五颜六色的衣物，像是在宣告着这里旺盛却又略显粗糙的生命力。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复杂的气味，有食物的香气，有劣质洗涤剂的味道，还有一种说不清的、属于老旧城区的尘土气息。

这就是赵子宇口中的“近郊城中村”，苏心悦透过车窗打量着，这里确实如赵子宇所说，住着不少为生活奔波的人们，与市中心的光鲜亮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前面那栋楼就是了，”赵子宇放慢车速，指了指不远处一栋看起来比周围稍稍整齐些的六层小楼，“我妈住在三楼。”

苏心悦的心跳莫名地加快了几分。她捏了捏裙子的衣角，又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那里还是一片平坦，却承载着她全部的秘密和未来的寄托。

她不知道即将面对的是怎样一位长辈，赵子宇口中的“人很好”，究竟是客套还是事实？

车子在一处相对宽敞的空地停下。赵子宇熄了火，转头看着苏心悦，似乎看出了她的紧张。

“别担心，”他又重复了一遍，伸手轻轻握了握她的手，“我妈就是说话首了点，没什么坏心眼。”

苏心悦扯出一个笑容，点了点头。她知道，事到如今，再多的担心也无济于事。她深呼吸，调整了一下表情，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自然。

两人下了车。赵子宇从后备箱取出一个包装精美的果篮和一盒看起来价格不菲的保健品。

苏心悦看着他熟练的动作，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似乎很习惯做这些，而自己，却像个局外人。

走进楼道，光线顿时暗了下来。墙壁有些斑驳，扶手上积着一层薄薄的灰尘。

楼梯是水泥的，走在上面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苏心悦跟在赵子宇身后，一步步向上走，心也随着脚步声一点点悬了起来。

三楼的门是那种老式的防盗门，暗红色的漆皮有些剥落。赵子宇按响了门铃。

“来了来了！”里面传来一个略显尖利的女声，伴随着一阵拖鞋“啪嗒啪嗒”的急促脚步声。

门开了。

门后站着的女人，让苏心悦微微一怔。

眼前的景象与这栋老旧的居民楼形成了极大的反差。开门的女人约莫五十多岁，但保养得相当不错。

一头时髦的棕色卷发打理得一丝不苟，脸上妆容精致，甚至有些过于浓艳了，鲜红的唇膏在略显昏暗的楼道里格外显眼。

她穿着一件款式新潮、质地看起来不错的丝绒连衣裙，脖子上戴着一串珍珠项链，手腕上则是一个闪亮的金镯子。

整个人看起来珠光宝气，与这城中村的环境格格不入，倒像是要去参加什么宴会。

这位，应该就是赵子宇的母亲了。

“妈，我们来了。”赵子宇笑着打招呼，侧身让苏心悦露出来，“这是苏心悦。”

赵母的目光锐利地上下打量着苏心悦，像是在评估一件商品。那眼神，让苏心悦感到有些不自在。

她维持着脸上的微笑，尽量让自己显得温顺乖巧：“伯母好，我是苏心悦。”

“哦，心悦是吧？快进来吧。”赵母的声音带着一种客套，却并不显得多么热情。

她侧身让开，目光在苏心悦带来的那束百合花上停留了一瞬，又 移开，落在了赵子宇手中的果篮和保健品上，

脸上这才露出一丝真切的笑意，“哎呀，心悦，你说你来就来嘛，还买这么多东西，多破费啊！”

一边说着，她一边接过赵子宇手里的东西，转身往里走。

苏心悦跟着赵子宇走进屋子。屋内的景象再次让她感到了那种微妙的违和感。

房子不大，两室一厅的格局，装修和家具都十分普通，甚至可以说是有些陈旧。

客厅里摆着一套深色的布艺沙发，看起来用了不少年头，沙发前的茶几上铺着一块花色过时的塑料桌布。

墙壁是简单的白色，挂着几幅风景画，其中一幅的边框还歪了。电视机是老款的，旁边堆着一些杂物。

整个房间收拾得还算干净，但处处透着一股与赵母身上那份“华丽”极不相称的朴素，甚至是拮据感。

“坐吧，坐吧，别站着。”赵母把东西放在餐桌上，招呼着他们。

她的目光又一次落在苏心悦身上，这次停留的时间更长了些，带着审视的意味。

“伯母，您这房子挺干净的。”苏心悦找了个话题，试图缓解有些尴尬的气氛。

“嗨，就我一个人瞎拾掇呗，”赵母在沙发上坐下，理了理自己的裙摆，

“你伯父啊，单位忙，整天不着家。子宇也是，一天到晚就知道忙工作。”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抱怨。

赵子宇笑了笑，没接话，只是给苏心悦递了个眼色，示意她坐下。

苏心悦在赵子宇旁边的沙发上坐下，身体微微前倾，保持着礼貌的姿态。

“心悦是做什么工作的呀？”赵母拿起茶几上的一个苹果，慢条斯理地削着皮。

“我自己开了一家公司。”苏心悦回答。

“嗯，自己的公司，那还算不错。”赵母点点头，话锋突然一转，“听子宇说，你……之前结过婚？”

来了。苏心悦心里咯噔一下，但脸上还是维持着平静：“是的，伯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