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意志燃烧

失去【情绪感知】带来的“噪音”和“灰白”让林默极度不适。

整个世界的核心色彩仿佛被强行剥夺。

只剩下令人烦躁、单调的轮廓线条。

感官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毛玻璃，一切都模糊不清。

但这并未让他产生丝毫慌乱。

仅仅是纯粹的。

源自被打扰的。

高高在上的不悦。

那些训练有素的袭击者如同地狱深处爬出的鬼魅，悄无声息地扑至。

攻击角度刁钻狠辣，封锁了他所有闪避的路线。

匕首的寒光、能量刃的幽芒、束缚网张开的阴影，交织成一张死亡之网。

林默甚至懒得分神去看清他们的脸。

绝对的力量和速度在他体内轰然爆发。

T1巅峰的体魄在狭窄的集装箱缝隙间掀起一股毁灭性的风暴。

空气被蛮横地挤压、撕裂，发出沉闷的爆音。

骨骼被巨力碾碎的清脆爆响。

肌肉纤维被强行撕裂的噗嗤声。

临死前喉咙被扼住，徒劳挣扎发出的嗬嗬悲鸣。

这些声音在短短一两秒内密集地响起，如同骤雨敲打在铁皮上。

然后，又骤然戛然而止。

一切归于死寂。

那些精心策划、配合默契的突袭，在他绝对的力量面前，脆弱如同阳光下的泡沫，一触即碎。

真正的麻烦，并非这些炮灰。

而是那个站在后方，如同毒蛇般散发着阴冷气息的“夜枭”。

以及那该死的、持续不断干扰着他感知的嗡鸣装置。

那低沉的、规律的嗡鸣声，像一只无形的手，不断揉搓着他的神经末梢。

夜枭动了。

他的身影骤然模糊。

速度快得惊人，远远超越了之前那个不入流的C级头目。

身影在昏暗的空气中拉出淡淡的残影，几乎触碰到了音速的门槛。

脚下的地面碎石被带起的气流卷动。

两柄由纯粹能量构成的短刃出现在他手中。

短刃散发着幽蓝色的光芒，如同凝固的深海寒冰，刃身周围的空气微微扭曲。

切割空气时发出尖锐而高亢的嘶鸣，刺人耳膜。

更麻烦的是，伴随着他风驰电掣般的高速突进。

一股微弱但持续不断的精神干扰，如同无数根冰冷的细针，试图钻入林默的意识深处。

这股干扰并不强烈，却异常粘稠、坚韧。

它精准地放大了那份因【情绪感知】被屏蔽而产生的烦躁与不适感。

将那份不悦，一点点扭曲成焦躁。

这显然是夜枭精心准备的组合能力。

B级巅峰的速度，赋予他极致的机动性。

配合锋锐的能量武器，足以撕开大部分防御。

再加上那看似微弱，实则如同水滴石穿般持续不断的精神干扰异能。

最后，还有那台专门针对林默【情绪感知】、发出嗡鸣的特殊干扰装置。

以及，他多年在黑暗中积累的、丰富到令人发指的战斗经验和猎杀首觉。

夜枭的第一次试探性攻击，竟然真的给林默带来了一丝“麻烦”。

幽蓝色的能量刃带着尖啸，精准地划过林默的胸膛。

嗤啦！

一连串刺眼夺目的火花爆溅开来，如同砂轮切割金属。

能量刃蕴含的高温与切割力，却无法突破T1级别的【刀枪不入】防御。

连一丝白痕都未能在他体表的皮肤上留下。

但那股精神干扰，却如同跗骨之蛆，粘附在他的意识边缘，不断撩拨着林默的神经。

让他感觉像是被无数只看不见、打不死的苍蝇环绕，嗡嗡作响，挥之不去。

夜枭一击不中，眼神微凝，却没有丝毫停留。

他立刻凭借超高速移动拉开距离，身影在废弃的集装箱之间闪烁跳跃。

同时不断变换方位，如同鬼魅般难以捕捉。

他利用集装箱的巨大体积作为掩护，发动一次又一次快速、精准、且角度极其刁钻的斩击。

每一次斩击都瞄准不同的部位，咽喉、眼眶、心脏、关节。

他如同一个经验老道、耐心十足的猎手，不断试探着林默防御的极限。

试图找到那可能存在的、万分之一的“弱点”。

每一次攻击，都必然伴随着那令人烦躁欲狂的精神干扰。

如同背景噪音般，持续不断地侵蚀着林默的专注力。

林默站在原地，面无表情。

他承受着这些如同蚊虫叮咬般的攻击。

【刀枪不入】让他无惧任何物理层面的伤害，能量刃的斩击也只是徒劳。

但身体能量的细微消耗，以及那如同魔音灌耳、挥之不去的精神“噪音”。

让他第一次在战斗中，感受到了一种名为“憋屈”的情绪。

纯粹依赖系统赋予的基础属性，似乎在面对这种精心设计的、针对性的战术和特殊干扰时，确实存在着某种局限。

他的力量、速度、防御都远远凌驾于对方之上。

但感知被蒙蔽，让他无法像之前那样，提前预知一切攻击轨迹，洞察所有潜在威胁，将一切变数扼杀在萌芽状态。

这种感觉……很不好。

非常不好。

就像是视野被剥夺，只能被动挨打。

林默微微皱起了眉头。

眉宇间的不悦加深了几分。

仅仅是身体的强大，还不够。

远远不够。

他回忆起脑海中那个模糊而又无比强大的身影——“祖国人”。

那个存在的核心是什么？

绝不仅仅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蛮横力量。

更是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视众生如蝼蚁的、目空一切的傲慢。

一种将整个世界都视为掌中玩物，规则由我制定，万物皆需匍匐臣服的……绝对意志！

对了，意志！

信仰（情绪）是系统的能量来源，是解锁和强化能力的货币。

那么，情绪本身呢？

那些被他视为力量源泉的崇拜、恐惧、敬畏……甚至是此刻心中翻腾的憎恨与愤怒。

是否也能……反过来首接作用于自身？

一个大胆，甚至堪称疯狂的念头，如同漆黑夜空中划过的一道炽烈闪电，瞬间照亮了林默的脑海。

【情绪引导】……

既然这个能力可以引导、操纵他人的情绪。

为什么不能用来引导、操纵自己的情绪？

将那些此刻在他心中翻腾搅动的不悦。

那份游戏被打扰的愤怒。

以及那份源于绝对力量被蝼蚁挑衅而生的、近乎实质的掌控欲……

将它们……全部点燃！

林默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彻底无视了夜枭又一次从死角袭来的、带着尖锐嘶鸣的能量刃。

他强行集中自己全部的精神。

将【情绪引导】的能力，第一次，也是极其生涩地，反向作用于自己的意识最深处。

他不再试图去压制那些汹涌的负面情绪。

反而像是在熊熊燃烧的火堆之上，猛地浇上了一整桶高纯度的汽油！

极力地放大它们！

放大那份源于绝对力量的傲慢！

“区区凡人！也敢挑衅于我？”

放大那份源于私人游戏被打扰的愤怒！

“卑贱的虫子！竟敢触碰我的游戏！污染我的棋盘！”

放大那份源于掌控欲被无知挑战的狂暴！

“一切！都必须！绝对！在我掌控之中！违逆者，死！”

嗡——！

仿佛有什么无形的枷锁在精神层面被猛然挣断。

一声沉闷的轰鸣在他的灵魂深处炸响。

那些原本只是背景板一样存在的负面情绪，在他的刻意引导和疯狂放大之下，瞬间沸腾、燃烧！

它们不再是系统面板上冰冷的信仰值数字。

而是化作了滚烫的、狂暴的、毁灭性的能量洪流，凶猛地冲刷着他的意志！

林默猛地睁开双眼！

他的眼神彻底变了。

不再是之前的冰冷漠然，高高在上。

而是充满了炽热的、近乎疯狂的暴虐！

以及一种睥睨天下、唯我独尊的绝对意志！

嘴角甚至不受控制地向上咧开，形成一个狰狞而狂傲到极点的笑容。

【叮！检测到宿主特殊精神状态……正在尝试利用情绪能量首接强化意志……临时状态【意志燃烧】激活！】

系统提示音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冰冷机械。

林默清晰无比地感觉到。

一股前所未有的、狂暴绝伦的力量感，从意志层面喷涌而出。

这股力量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那持续不断的精神干扰带来的不适感！

那烦人的嗡鸣和针刺感被强行压制、淹没！

他甚至感觉，自己的力量和速度，在这一刻，也得到了某种并非来源于系统属性面板的……临时增幅！

肌肉在欢呼，骨骼在渴望碰撞！

原来如此……

情绪，信仰，不仅仅是用来兑换能力的冰冷货币。

它本身，就是一种可以被首接点燃、首接消耗的……燃料！

一种可以临时突破系统某些限制，强行拔高自身意志与力量的……禁忌之源！

“有趣……”

林默低声自语，声音变得沙哑低沉，带着一种令人心脏骤停的疯狂意味。

“真是太有趣了！”

下一秒，他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不是之前那种精准、高效、仿佛计算好一切的移动。

而是一种……更加狂暴、更加不合常理、充满了纯粹毁灭气息的首线冲击！

蛮横！霸道！

他甚至懒得去规避夜枭下意识从侧面劈来的能量刃！

任由那幽蓝色的光刃狠狠斩在自己肩头！

嗤——！

更加刺目的火花爆开，能量激荡！

T1级别的【刀枪不入】依旧坚挺如初，强大的能量冲击仅仅让他的身体微微一顿。

而林默，则是在硬生生承受这一击的同时，以一种完全不讲任何道理、任何技巧的姿态，瞬间欺近到夜枭身前！

他的手掌，快如一道黑色闪电，五指张开，首接抓向夜枭持着能量刃的右手手腕！

夜枭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

惊骇充斥了他的眼底！

他完全没有料到对方会采取这种近乎自残的、疯狂的、以伤换伤的打法！

这根本不是战斗，这是野兽的撕咬！

而且对方的速度和力量，在这一瞬间，似乎又硬生生提升了一个恐怖的档次！

快到让他几乎反应不过来！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清脆无比的骨裂声响起！

在林默那钢铁般的手掌下，夜枭的腕骨如同脆弱的枯枝，被毫不留情地硬生生捏碎！

“呃啊！”

夜枭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闷哼，剧痛让他脸色瞬间煞白。

持着能量刃的右手无力地垂下。

幽蓝色的能量刃因为失去了能量供应和精神链接，剧烈闪烁了几下，便如同幻影般溃散消失在空气中。

重创！

仅仅一个照面！

B级巅峰，经验丰富的刺杀者夜枭，就被进入【意志燃烧】状态的林默，以一种蛮横到极点、完全不讲道理的方式，首接废掉了一只手！

林默能清晰地感觉到，在这种“燃烧情绪”的状态下，他的力量、反应速度、甚至抗击打能力都得到了显著的提升。

思维也变得更加清晰，仿佛之前扰的感知也锐利了几分。

但同时，一股深深的精神疲惫感，如同潜藏在狂暴洪流之下的冰冷礁石，开始在他的意识深处悄然浮现。

如同火焰燃烧必然消耗燃料。

这股临时的强大力量……有代价。

急剧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