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公子扶苏

楚天奕睁开眼，铍戈矛戟刀剑各种兵器在头顶高高举起，围攻的军士齐刷刷扭头看向声音传来之处。

楚天奕转头望过去，只见几匹快马奋蹄疾驰而来，打头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全身黑袍，头束发髻，斜插一只玉簪，正在高声大喊：“刀下留人！”

奔得近了，台上官员纷纷起身弓腰抱拳施礼，站着说话的官员连忙从台上跳下来迎接。

年轻人到了台前，一跃下马，扫视了一眼楚天奕，向众军士挥了挥手，大声说道：“退下。”众军士应了一声：“是！”收起兵器退到一边。

年轻人走到台前，手一撑身子一挺跃了上去，众官员连忙抱拳躬身施礼，口称：“公子。”

“公子？扶苏？怪不得有如此大的威严。”楚天奕好奇地望了过去，看看这个蒙恬想方设法要自己保护的人究竟是何模样。

公子扶苏身材欣长，台下看上去倒也气宇轩昂。

只见公子扶苏扫视了台下被砍下来的上百个人头，看着刚才宣读的官员冷冷地说道：“好大的气派，一次杀上千人！莒廷尉丞，你们刑部就是这样对待我大秦子民的吗？”

莒廷尉丞回答道：“公子，这次行刑并非我们刑部决断，乃是奉中车府令行事。”

“赵高？”公子扶苏略有所思地问道。

“正是。”莒廷尉丞继续说道：“而且，这些跪在地上的也并非我大秦子民，乃是目无秦法，东奔西窜，不事农耕，扰乱秩序的罪人！按大秦律例，当斩！”

“罪人？”公子扶苏冷哼一声，说道：“这些人或是为避洪涝灾害，或是为躲匈奴铁蹄，或是连年饥荒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谋生来的，而且投奔的是我大秦都城，你把他们称之为罪人？如果不是被逼得走投无路，谁愿意背井离乡？”

莒廷尉丞正要争辩，公子扶苏手一挥，突然抬高声音说道：“勿容多言，立即停止行刑。”

莒廷尉丞迟疑道：“这······我们刑部如何向中车府令交代？还请公子示下。”

公子扶苏说道：“你砍一千多个人头就为了向中车府令交代？他的面子也太大了吧？你去告诉赵高，就说是我让停止行刑的，而且”，公子扶苏指着黑压压跪成一片的人犯，说道：“把他们全都放了！”

停止行刑尚可接受，无非就是等候进一步指令，拖延一点时间而己，但释放人犯，那是万万不敢的，不要现在放了人犯，转眼乌纱帽没了，甚至自己都成了人犯！

莒廷尉丞连连摆手拒绝道：“公子，行刑可以暂缓，但人犯却不敢释放，毕竟他们违反了大秦律法。按律例，得由吾皇旨意才能释放，还请公子见谅。”莒廷尉丞朝着公子扶苏打躬作揖。

公子扶苏闻言也无可奈何，思考了一下，说道：“放不放人我会去跟父皇请旨”，指着楚天奕继续说道：“但是，那个人我要带走！”

莒廷尉丞仍是拒绝道：“那人竟敢劫法场，按大秦律法，死罪！”

莒廷尉丞一而再再而三抗命，公子扶苏真的是火了，气愤地说道：“人，我一定要带走，你有不同看法就去向廷尉或者赵高说去！现在，你马上疏散黔首，押回人犯。”转头对跟来的人说道：“把那人带来见我。”

楚天奕听得公子扶苏要见自己，抬脚便要走过去，刚走两步，忽然心中一惊，停下了脚步：“这里离刑台足有西五十米远，普通人根本就听不到刑台上的说话声，自己贸贸然走过去岂不是唐突？到时如何解释？”

楚天奕跟着传令的人来到台前，躬身施礼，却不言语。

这时，莒廷尉丞开始张罗疏散黔首，押回人犯。

公子扶苏从台上跳下来，上下打量了一下楚天奕，说道：“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劫法场！”

一心求死的楚天奕却不惧怕任何人，抬起头看着公子扶苏说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谈不上胆子大不大的问题。”

“不平？何不平之有？”公子扶苏见他落落大方，根本不畏惧自己，有点奇怪。

楚天奕指着正在陆续押走的那些人说道：“那些是百姓······黔首，不是人犯。即使无路引而擅自迁徙，那也罪不至死。小过大惩，这就是不平！”

公子扶苏心里对莒廷尉丞很不放心，非要亲眼见到人犯全部押送回去，生怕自己一离开，莒廷尉丞又要砍人头，于是便不紧不慢地跟楚天奕说起话来。

“但按照大秦律法，无路引而擅自迁徙便是死罪，所以行刑砍头并无过错。”公子扶苏略有所思地说道。

“不！”楚天奕突然抬高声音说道：“大秦律法是七国混战时制定，目的是富国强兵。如今始皇帝己一统六国六年之久，早己进入平和时代，应该与民生养，富国富民，共享太平，所以，这套律法早己不合时宜，必须废止！”

“哦？”公子扶苏这下来兴趣了，却故意板脸斥道：“诋毁律法，妄议朝廷，该当何罪？！”

“一死而己。”楚天奕无所谓地回答道。

“你不怕死？”公子扶苏对他兴趣越来越浓厚，继续问道：“你刚才为什么只是躲避，却不还手？”

楚天奕回答道：“那些围攻我的人都是大秦帝国的军士，执行命令而己，我不忍杀了他们。”

“他们数十个人，你一己之力杀的了他们？”公子扶苏是文武全才骁勇之士，自问却对付不了数十个人，十数个人都不行，忍不住问道。

楚天奕不屑地回答道：“就是千军万马我也杀的了！”

“哦？”公子扶苏根本不信，只当他是夸大其词，转口问道：“你可愿意跟我去？”

“去干什么？”楚天奕现在不满足只是当一个护卫，先讨价还价一番再说。

公子扶苏笑笑回答道：“量才使用。”

楚天奕不免腹诽：“看来当官的人都是这样，说的话云里雾里，没个踏实的囫囵话。”

当下不再多语，正式抱拳躬身见礼：“草民楚天奕，奉蒙恬将军之令，特来投奔公子殿下！”

公子扶苏吓了一跳：“蒙恬？”

楚天奕从怀里掏出蒙恬写的信函，双手递了过去。

公子扶苏满腹狐疑地接过信函当场打开看了起来，应该是一目十行，三两下就看完了，口里说道：“好，推荐的好！”抬头西顾，问道：“信函里说还有一个人呢？”

楚天奕抬头见七八十米处一人两马站在那里，忙招手叫他们过来。

战马自楚天奕飞身而起，就欲奋蹄跟上，却被菟裘震离一把抓住缰绳强行勒住，否则周围密密麻麻的人群还不得被踩踏？

战马见楚天奕招手，兴奋地疾驰过来，低头耳鬓厮磨。

楚天奕顺了顺马脖鬓毛，一人一马亲近得紧。

公子扶苏看得饶有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