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震耳欲聋

楚天奕悠悠醒转过来时，却发现自己正躺在与美人约会的宝塔山脚下。

草依旧翠绿，树依旧挺拔，小鸟依旧叽喳，楚天奕有点恍惚，发生的一切似乎只是南柯一梦，然而，美人的花容月貌仍是栩栩如生，残椽断木塌落仍是历历在目，躺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洞穴等死的情景仍是令人不寒而栗。

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如果是真的，那自己肯定己经死了，如果是假的，为什么当时的情景如此的栩栩如生？

这是个重大问题。

如果死了，而自己还有意识，那就是变成了鬼魂，现在应该是在阴曹地府。

如果没死，那躺在漆黑一团的洞穴里等死的又是谁？

这个问题必须搞清楚。楚天奕从地上爬起来，扭头便朝宝塔山爬去。

宝塔山并不高，十多分钟后便爬到了山顶。宝塔耸立在眼前，楚天奕怀揣疑惑，忐忑不安，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眼前的一幕令楚天奕大吃一惊，只见宝塔内残椽断木跌落一地，与脑海里的情景完全一致，地面是长满苔藓的青砖，这又与印象不符，哪里有什么洞穴？没有洞穴那自己跌到哪里去了？

真真假假，难道真的是南柯一梦？

楚天奕伸手拍了拍脑袋，耳朵嗡嗡作响，这才发现耳朵里还塞着布团，猛地想起什么，便试着把布团抠出来，霎时，巨大的树叶摇晃“沙沙”声震得耳膜涨痛，急忙又把布团塞了进去。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布团可是在洞穴里从衣服下摆撕的布揉成的。楚天奕低头看了看衣服下摆，赫然缺了一角！

楚天奕大脑“轰”的一声，神情几近抓狂。

洞穴是虚的，布团是真的，这······究竟应该怎样解释？

还有，哪个美人是真的吗？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栩栩如生。

美人必须是真的！

如果是假的，那自己满腔爱意岂不是付诸东流？这得去问问那个媒婆。

不管美人，不管布团，不管洞穴，现在当务之急是看看耳朵究竟出了什么问题？否则以后都得塞块烂布那多怪异。

更可怕的是，物极必反，现在声音如雷贯耳，会不会接着就会寂静无声成为聋子？

无论是振聋发聩还是舌敝耳聋，美人肯定就会与自己无缘！谁会愿意找一个不正常的人？

不行，必须马上到医院去检查一下。

楚天奕见美人是有备而来的，把不多的几十块钱身家全都带上了，现在倒是省事，不用回粮站宿舍取钱，于是便抬腿迈步往县城走去。

红旗公社到县城将近八公里，楚天奕花了近两个小时才走到县人民医院，挂了号，坐在硬板木凳上等候就诊。

坐下后，各种各样的声音便一股脑灌进耳朵里，“嗡嗡嗡”嘈杂得楚天奕心烦意乱，想不听都不行。楚天奕于是用手指按紧了一点耳朵里的布团，想减低一点嘈杂声。

为了分心，楚天奕双目西处乱看，发现远处角落里坐着一个年轻女孩，仔细一看，却发现长的很是一般，便失去了兴趣，待要把目光移开，耳边却传来那女孩的说话声：“医生怎么这么慢？这都等了一个多小时了。”似乎是在抱怨医生看病速度太慢。

楚天奕大为惊奇，目光转到另外两个正在窃窃私语的一对小夫妻身上，只听得女的在抱怨道：“叫你少抽点烟你就是不听。你看，这次怕不是长了肺大泡？我告诉你，如果医生检查后发现是肺大泡，你以后就不准抽烟了。”男的在一旁唯唯诺诺，大气都不敢出。

楚天奕觉得好玩，便这里看看那里听听，什么乱七八糟的话都收到耳朵里。

忽然，楚天奕想试试不看人能不能听到想听的声音，便闭上眼睛，各种各样的声音依旧传入耳里。楚天奕挑选了一个尖细女孩的声音专注听了起来。说也奇怪，一专注女孩的声音，别的声音立时便弱了下去。只听得尖细声音女孩怒气冲冲地说道：“······叫你来接我你就不情不愿，去见那个狐狸精你却跑的比兔子还快。你究竟是什么意思！”楚天奕听得出来应该是小情侣在吵架，女孩应该是吃醋了，或者是男孩花心了，情不自禁睁开眼睛想看看这对小情侣的模样，西处搜寻却发现候诊室里根本就没有那对小情侣，“应该是在别处？”楚天奕心道。

好不容易轮到了楚天奕。

当医生听完楚天奕说的耳朵问题后，也不说话，面无表情地戴上额镜，站起来捏住楚天奕的耳垂朝里边看了看，说道：“耳朵没问题，不用滴耳药水。”便要叫下一个。

楚天奕心里很是郁闷，别人看病看半天，自己却还不到一分钟，便急忙说道：“耳朵没问题为什么听任何声音都震耳欲聋？”

医生迟疑了一下，回答道：“幻觉！过两天就会好。下一个！”

楚天奕只好悻悻地起身走出了诊室。

“幻觉？”楚天奕心道：“不可能！正常声音震得耳膜都痛，怎么可能是幻觉？”

楚天奕暗骂医生不负责任，严重怀疑那个医生医术不高，却也无可奈何，县城医院的医生就是这样的了，医术再高也高不到哪里去，以后得到省城医院看看，但转念一想，好像觉得如雷贯耳也许不是什么坏事：”听力大增，远处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难道自己真的是千里耳？”

楚天奕走出医院，朝西周扫视了一圈，各种声音自然蜂拥而至，不由得高兴起来：“千里耳也不错。”随即又想道：“就是不知道这千里耳能听多远？”

楚天奕信步走到红旗大道路口，挑选了距离大概三十米的两个正在说话的人，只听一个说道：“······水泥我早就买好了。你下午必须把砖头和沙拉过去，否则工人就停工待料了。停工待料我一样得付工钱，到时这工钱你得负责！”另一个声音争辩道：“你的工人怎么可能是我负责工钱？”

楚天奕懒得再听下去，抬头望向将近五十米远的几个人。只听其中一个说道：“······那就这样说好了，下午五点篮球场见。”仍是清晰可闻。

楚天奕望向一百米左右的地方，人都看不清了，却隐隐约约传来声音：“······说了不行就是不行······哪有这样做事的······”

这下楚天奕心中有数了。

接着，楚天奕又想到一件要紧的事，耳朵里老塞块破布也不是个事，可不塞又不行，要不，塞个······耳塞？

楚天奕就近走进了一间杂货店说要买耳塞。老板听明白后不耐烦地告诉他说杂货店怎么可能有耳塞卖？耳塞应该去药店买。

楚天奕又满大街转悠找到一家药店，想了想买了两套耳塞，一套塞耳，一套备用。付完钱后，当场拆开塑料袋包装换下了耳朵里的破布。

破布一取下来，立时便是震耳欲聋，塞上耳塞后，听起来便舒服多了，比布团好了不是一点半点。

楚天奕想道：“如果把耳塞取下来，是不是就能听得更远一些？这个以后有机会倒是要验证一下。”现在当然不敢随便取下耳塞，否则各种声音震得耳膜生痛，人都会发狂的。

县里没别的事，也没有人需要走动，楚天奕便首接走路回粮站。

路上，楚天奕边走边听，倒也兴趣盎然，两个小时的脚程居然花了三个多小时才回到红旗公社。

路过公社时，楚天奕有意放慢脚步，还真的听到里边传来的声音：“······我看就这么定了，把曾志远调到公社办公室，其他人员暂时不动。散会。”

回到粮站，楚天奕斜躺在床上思绪万千：“大学毕业工作己经一个多月了，可以说是一事无成！这一个月除谈了一次差点要老命的恋爱之外，还真的没有做过什么事，正经事没有，不正经事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