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清汤寡水

殷墨流一看根本就没有胃口，他从小吃食就精美，这三年尤其吃得好，每餐光汤不是鸡汤就是乳鸽汤，燕窝…

桌上的这几样在他眼里，简首就是狗吃的一样。

殷母脸色也铁青，“侯府就缩减到如此地步了吗？把厨房的管事叫来？”

她话音一落，厨房管事的婆子就进来了，低头说：“禀告老夫人、侯爷，奴婢己经来了，等着老夫人和侯爷的问话。”

“这怎么回事？本侯何曾吃过这种膳食？”

管事婆子一礼，“禀告侯爷，侯府一首以来是每天卯时就送新鲜的菜来，但今天没有送任何东西来。

早上府里吃了昨天宴请时剩下的一些面点，但一首等到午时也没等到送菜来。厨娘们就地拿最新鲜的几样做了这些。”

“你们就不知道去找送菜的吗？”殷墨流觉得这管事婆子简首蠢得像猪一样。

别人不来，她就也不知道去看看？！

管事婆子低着头呐呐道：“送菜的都是花小姐，不，是少夫人张罗的人，以前从来没有断过送菜，今天突然不送，奴婢，奴婢......”

殷墨流明白了，那肯定是花楚黛要人不送了。

但他更加生气了，“没人送菜，你们就不知道去买吗？”

管事婆子头更低了，“奴婢去找过管家想支取一些银子买菜，可是，可是，可是......”

管事婆子连说三个可是，也没说出下文。

“你说话都说不清楚吗？”殷墨流越看这人越恼火。

“回禀侯爷，可是府里的帐上只有五两，还是三年前留存的，如果按以前的膳食标准，光一只乳鸽就得十两，奴婢干脆就没有取了。”

管事婆子抬头干脆一口气说了，然后又把头低了下去。

她瞟了瞟沈眉烟，心里腹诽：新婚夜喊这个狐媚子来占新房，要是少夫人还面面俱安排侯府的吃喝，连她都会看不起少夫人！

她可是府里的老人，知道以前侯府过的什么日子，只从三年前少夫人爱上侯爷，侯府的吃食一夜之间彻底翻了身，有了世家的模样。

这少夫人一撒手，看侯府吃什么？

这几年少夫人也大方，月银都比别家发得多，要是少夫人彻底撒手不管了，她也不想干了。

可惜自己是卖身奴婢，无法离开。

殷母这下看着沈眉烟，越看越不顺眼，就是她，让侯府一夜之间又会回到曾经的苦日子。

她缓缓的坐了下来，“墨儿，坐下吃吧。”

殷母自己坐下，赵嬷嬷赶紧给她布菜，殷墨流坐也是坐下了，可是看着碗里的菜，实在难以下咽。

沈眉烟眉头也皱着，她轻声说：“母亲，表哥，我......吃不下。”

殷母默不作声，自己吃起来，但一吃到嘴里她就忍不住吐了出来。

三年来她的胃养刁了，她叹了一声：“墨儿，这就是我们侯府的现状，你的俸禄一年二百两，如果是普通家庭，倒也能勉强养家糊口。

可我们侯府，现在每月膳食费用至少要花两千两，还有仆从的月银，出行，换季衣裳，香薰，逢年过节送礼......”

“母亲，别说了，我明白了，银子的事情我会想办法的。”

殷墨流打断了殷母的话。

他扶着沈眉烟说：“烟烟，跟我出去吃，我们去江南烟雨去吃大闸蟹去。”

沈眉烟看了看殷母：“母亲，也一起去吧。”

殷母垂下眼眸说：“母亲老了，吃不动大闸蟹，你们两人去吧，对了，母亲这里还有五十两攒下的银子，烟儿有了身孕，吃大闸蟹对胎儿很好。”

她转头对赵嬷嬷说：“你把我那五十两银子拿来给墨儿，另外烟儿怀孕胃口一定不太好，把那山楂也拿出来给烟儿吃。”

赵嬷嬷有些迟疑，但殷墨锐利如刀的目光看着她，她一声不吭进了里间，拿出了一个钱袋，和一包山楂片。

他把钱袋递给了殷墨流，把一包山楂递给了沈眉烟。

沈眉烟眼睛都发亮了，立刻拿起吃了几块，“母亲，烟儿就是喜欢吃着酸酸甜甜的。”

殷母挥挥手，“喜欢吃就多吃点，你们还是快去吧，午膳时间江南烟雨只怕很挤，早点去，有位子。”

“母亲，我给您带红豆软糕回来。”殷墨流抛下一句带着沈眉烟走了。

赵嬷嬷这才低声说：“老夫人，山楂加大闸蟹孕妇可不能吃，会小产的，您忘记了？”

殷母嘴角泛着冷意：“赵嬷嬷，你觉得这孩子能生吗？生下来只怕连这种膳食都吃不起！”

她指了指桌上的几盘菜。

“走吧，我亲自去哄哄花楚黛，得让她恢复侯府的这些供给才行。”

这边吃得如此糟糕，花楚黛这里却丰盛得很，

燕窝鸡丝汤、蜜汁肘子、珍珠鱼丸，酱羊肉......满满的一桌。

花楚黛眼里涌上了泪花，这些都是自己爱吃的，隔了一辈子了。

双瑞摆好最后一碟后说：“小姐，您饿了，那就快点吃。

夫人说今早就停了侯府的供给，清月阁这里先要把厨房给整好，这样就不用从将军府做好带过来，天冷膳食在路上冷得快。

到这里再热一下就会不新鲜了。”

花楚黛的泪花在眼里转了几转，还是逼了回去。

她夹起一片酱羊肉，“好吃！好久没吃到了。”

如意奇怪了，“小姐，您前天才吃了，就昨天没吃，怎么就好久没吃了呢？”

花楚到嘴里含含糊糊地回答：“感觉过了一辈子了。”

可心点头，“可不是嘛，小姐你和过去的三年不一样了，变成了以前那个聪明的小姐，这不是相当过了一辈子嘛。”

她称赞起来，“夫人真英明，一首是每天给侯府定时定量送，没有给侯府任何储备多余食材的可能。

这一下断了侯府的供给，只怕过两天侯府窝窝头都吃不上了。

到时可能会跪着来求小姐。”

如意却紧张的看着花楚黛：“小姐，如果侯爷来求您，您会不会又变成从前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