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 章 权势飞灰谈笑间

天下第一楼的一层小世界，云雾缥缈，仙气缭绕。

薛涛己换了一身红裙，红得像血，红得像火。步摇轻晃，金钗映光，腰间玉佩微鸣——每一件都是上乘法器，每一件都透着杀机。

寰宇负手而立，目光扫过三女，嘴角含笑：“先接一人，再去西川。”

李季兰、鱼玄机、薛涛对视一眼，虽不解，却无人多问。

他大袖一挥，天地倒转。

——再睁眼时，换了人间。

花园深处，一个中年男子正追逐着一名娇媚女子，口中吟诵诗句，眼神却如饿狼般贪婪：

“新妆巧样画双蛾，谩里常州透额罗。

正面偷匀光滑笏，缓行轻踏皱纹靴。

言辞雅措风流足，举止低回秀媚多。

更有恼人肠断处，选词能唱望夫歌。”

女子猛然转身，怒目而视：“元机子大人，我刘采春不过一介俳优（职业戏子），与丈夫同台卖艺，你何必苦苦相逼？”

元机子大笑：“你八岁入行，对外宣称己有丈夫，怎么可能？更何况你所谓丈夫根骨己废，根本不能人道！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我派人日夜盯着呢……！”

刘采春咬牙，眼中含恨：“女子命苦，年少时便要防你们这等权贵，好不容易熬到女帝当朝，女子地位稍高，可你身为女帝命官，竟仍如此迫害女子！”

元机子冷笑：“女帝？她自身难保，还能管你？”他步步逼近，“今日无人能救你，除非天王老子……”

话音未落，刘采春绝望闭眼，元稹淫笑着扑来……

却扑了个空，重重摔在地上！

他猛地抬头，却见眼前凭空多出数人。

寰宇负手而立，笑容淡淡：“元大人，兴致不错。”

元机子惊怒交加：“大胆！何人敢闯浙东观察使府邸？来人！”

寰宇摇头：“不必喊了，带你去个热闹地方。”

——袖袍再卷，天地骤变！

元机子只觉眼前一黑，再睁眼时，己身处西川节度使府邸。

他骇然西顾，正对上韦皋同样震惊的脸。

“这……一瞬间，从越州到西川？！”元稹失声尖叫。

书房内，檀香袅袅。

韦皋猛地站起，案上茶盏翻倒，茶水在宣纸上洇开一片。他死死盯着眼前众人，眼中惊骇之色尚未褪去。

寰宇负手而立，嘴角含笑：“紫宸国并列第一的两位下流才子，今日倒是凑齐了。”

韦皋眯起眼睛，突然暴喝：“来人！有刺客！”

元机子趁机闪到韦皋身侧，跟着喊道：“快来人！”

无人应答。

寰宇转头看向薛涛与刘采春：“二位姑娘，可还有话要说？”

二女沉默摇头。红裙如血，眸光更冷。

寰宇轻笑：“元大人方才那首赠刘姑娘的诗，写得不错。”他忽然吟道，“锦江滑腻蛾眉秀，幻出文君与薛涛......，这一首又是送给谁的？”

元机子挺首腰背，义正辞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有何不可？”

“自然可以。”寰宇点头，“但用下作手段，就是你的不对了。”

元稹闭口不言。

寰宇忽然道：“两位大人都是北国细作吧，毁我紫宸才女，不过是顺手为之，是也不是？”

众女闻言色变。

韦皋沉声道：“阁下想要什么？金钱？权势？美人？尽管开口。”

寰宇笑了：“两位请看，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权势不过是个笑话。”

他轻轻抬手。

两道身影，如烟尘般消散在空气中。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书房内，烛火忽然晃了晃。

窗外，一片落叶飘过。

薛涛与刘采春盈盈跪地，裙裾如血铺开。

寰宇手掌虚抬，二人便觉一股柔力托起。

“天下第一楼，永远是你们的家。”他嘴角含笑，眼中却映着寒星。

忽又笑道：“西位姑娘，若给你们个大舞台......”话音微顿，“可愿颠倒乾坤，逆转阴阳？”

西女眸中顿时亮起异彩，齐声应道：“愿意！”

“季兰撰女帝赞歌。”寰宇负手，“玄机、薛涛、采春，去天下第一楼中选几个善舞的弟子。”他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与李孝顺、张虔、刘延景将军合演三日大戏。”

鱼玄机眼波流转：“公子，这戏......演给谁看？”

寰宇轻笑：“谁看——”

落叶在将触地时，化作飞灰。

“谁是戏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