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不乐观？

第一百八十七章 不乐观？

陆怀玉进了厨房，嗅了嗅，是久违的罗宋汤香气。

恍惚中，记忆回到了大学时代。

他第一次品尝到她做的罗宋汤，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陆怀玉走到她身后，看着她手上正在忙的动作，细心看了很久。

厨房里油烟机响着，云初又出神专注，因此，没有听到他的动静。

直到。

她抬起头，不经意间撇到窗户上的倒影。

陆怀玉就站在她身后，温柔地凝视着她切配的动作，似乎是在认真学习着。

她有些诧异地回过头：“怀玉哥？”

陆怀玉道：“嗯？你继续，我看看而已，或者，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嘛？”

云初道：“你……在看什么？”

陆怀玉：“我想看看，你具体是怎么做罗宋汤的。”

云初哑然：“不会吧？我没记错的话，你的厨艺水平也不错呀，罗宋汤那么简单，你不至于不会做。”

陆怀玉挑了挑眉：“倒不见得。你知道，料理是有灵魂的。同样一道菜，同样的一种做法，但经不同人之手，调配出来的味道，就似乎不太一样。我也尝试着做过罗宋汤，但一直都调不出记忆中的味道。”

云初微微蹙眉：“记忆中？”

她一边嘀咕，一边将切好的洋芋洋葱和番茄胡萝卜放进锅里开始煸炒。

陆怀玉道：“我记忆中，第一次喝罗宋汤，就是你做的，也是我喝过的最好喝的罗宋汤了。”

云初笑了笑：“这么简单的汤，尤其是海派罗宋汤，我想，应该每个本地人都会做吧，你长那么大，竟还是通过我第一次喝到罗宋汤，让人意外。”

陆怀玉：“我们家以前，基本都是厨师做饭，不同的厨师，擅长的风格也不同，但是没请过本市的本帮菜厨师。之后，我只要去餐厅，有机会，都会点一份罗宋汤，感觉奇怪。”

云初：“很奇怪？”

陆怀玉：“不然是太酸，不然是太甜，总之，口味不及你做的，恰到好处，微甜鲜美。”

云初闻言，哑声笑了笑：“到底是年年想吃，还是你想吃啊？你把我骗回家来给你做罗宋汤，不会是为了满足自己的‘一己之私’吧？”

陆怀玉也顺着她的话往下道：“你姑且可以这么理解。”

煸炒后，放入牛肉丁，云初又将水漫灌食材，等水开后调制小火，开始焖炖。

云初道：“这个步骤是最长的。一般来说，很多人喜欢把牛肉炖得软烂，你觉得口味不同，可能是选用的食材不同，虽然罗宋汤要加牛肉，但是有的人，喜欢加肥瘦相间的牛肉，有的人还喜欢加猪肉呢。至于牛肉嘛，部位不同，口感风味更是大相径庭了。”

陆怀玉：“这汤你一般是炖多久？”

云初：“我选的牛肉嫩，肥瘦相间，一般来说，一个半小时就好。”

陆怀玉：“嗯，那你先出去吧，我看顾着，再做些别的菜。”

他一边卷起衣袖，一边走到冰箱前，拿取食材。

云初道：“算了，我也懒得解围裙了，不如，我帮你一起打打下手。”

陆怀玉回头看了她一眼：“嗯，也好。”

两个人开始在厨房里忙碌起来。

一个负责切配，一个负责煸炒，分工明确。

偶尔，陆怀玉会和她聊一些话题。

从工作，聊到生活。

陆怀玉：“回国以后，假期里，还休息得好吗？”

云初：“挺好的。正好，趁着假期，和顾砚洲顺利办了离婚登记。”

陆怀玉眼神惊讶：“正式离婚了？”

云初：“嗯。不过，还有三十天的离婚冷静期，等冷静期一过，才能正式领证吧。”

她的脸色与与其皆平淡，不知为何，再提到顾砚洲，再提到离婚，她已经心绪平淡了。

或许这就是时间的力量吧。

果然，没有什么迈不过去的坎，也不存在什么熬不过去的事。

她已经想不起，当初从顾砚洲抽屉里翻出离婚协议时是什么心情了。

难过？伤心？失望？痛苦？

统统不记得了。

如今，她只觉得灵魂自由，再无牵挂了。

陆怀玉突然淡淡道：“那小墨怎么办。”

云初一时反应不过来：“小墨？我们……一起抚养啊。”

陆怀玉：“我问的是，小墨的病怎么办。”

云初手上的动作不禁慢了起来：“我……我其实还不算仔细了解过。一直都是顾砚洲在和扶鹤师兄了解病情，我只知道，目前还有化验结果没出。”

陆怀玉低着头，一缕额发垂荡在眉骨，遮掩住他的眉眼：“我只知道，这个病，无非是分为原发性和继发性。继发性，可以通过手术治疗，治愈率并不高，其实，比较乐观的是原发性。一般原发性的免疫缺陷综合征，在没有极度恶化的情况下，通过脐血的造血干细胞进行移植，重建免疫系统的成功率，是远远大于手术治愈成功率的。”

云初怔了怔。

“可是……”

她有些迟疑道：“我没记错的话，顾砚洲是储存了小墨的脐血，但是，扶鹤师兄不是说，若是原发性的问题，脐血里的干细胞，也是不能用于移植治疗的。”

陆怀玉：“对。所以，如果是原发性的基因缺陷引起的，需要重新配型。”

云初道：“那……除了脐血之外，骨髓也是可以移植的吧。”

陆怀玉：“其实，除了骨髓移植，胸腺也可以移植，但是要具体看，他具体是因为什么原因，造成的免疫系统缺陷。除此之外，对于幼龄孩子而言，脐血中的造血干细胞，相比较骨髓移植，脐血帮助构建免疫系统的能力更强。更何况，骨髓移植要配型，你和顾砚洲的骨髓，未必会配型成功，毕竟，骨髓移植的条件十分严苛。”

云初：“比脐血更苛刻吗？”

陆怀玉：“嗯。之前，我和扶鹤师兄细聊过，他说，小墨的病情并不算乐观。”

云初拧了拧眉，失神地低下头。

陆怀玉看了她一眼，看到她脸上极其失望的表情，也有些懊恼。

他干嘛说这些？

明明她心情很不错。

陆怀玉自嘲地笑了笑：“是我多嘴了，我不该和你说这些，毁人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