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枯井婴啼

枯井婴啼

雨河镇西的乱葬岗旁，立着一口枯井。井沿布满青苔，西周杂草丛生，歪斜的井轱辘上缠绕着褪色的红布条。村民们都说，这口井里沉过数十个夭折的婴儿，每当雨夜，井中便会传来婴儿的啼哭声，凄厉又绝望。

接生婆周妈年逾六十，在镇上接生了大半辈子。这天深夜，她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门外站着个身披黑袍的女人，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苍白的下巴和殷红的嘴唇。“劳驾您，我家媳妇难产，还请您走一趟。”女人声音沙哑，带着几分急切。

周妈披上外衣，提着药箱跟着女人走。夜色如墨，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女人手中的白灯笼发出幽绿的光。越走越偏，竟朝着乱葬岗的方向去了。周妈心里发毛，开口询问：“这路...是不是走错了？”女人却不答话，只是加快了脚步。

终于，一座破败的宅院出现在眼前。宅院里杂草齐腰，门窗破碎，院中一口枯井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女人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引着周妈进了屋子。屋内烛火摇曳，床上躺着个面色惨白的女子，肚子高高隆起，却没有一丝生气。

周妈顾不上害怕，赶紧上前查看。可当她掀开女子的被子，倒吸一口凉气——这女子的皮肤冰冷僵硬，分明己经死去多时！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身后传来黑袍女人的冷笑：“周婆，您接生了那么多孩子，可知道有多少婴儿被扔进那口枯井？”

周妈转身，只见黑袍女人的兜帽滑落，露出一张腐烂的脸，眼窝深陷，爬满蛆虫，嘴里发出尖锐的声音：“我们要你偿命！”话音刚落，屋内烛火熄灭，无数婴儿的啼哭声从西面八方涌来。周妈感觉有无数小手在她身上抓挠，脖颈处传来冰凉的触感。

她拼命挣扎，摸到腰间的银针，朝着身后胡乱扎去。“啊！”黑袍女人发出一声惨叫，化作一缕黑烟消散。周妈连滚带爬地冲出屋子，却见院中枯井井口冒出幽幽绿光，一只只小手从井中伸出，井口传来此起彼伏的婴啼：“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周妈跌坐在地，突然想起三十年前，镇上有个恶婆婆，嫌弃儿媳生下的女婴，竟将孩子扔进了这口枯井。后来，类似的事情竟越来越多，这口井渐渐成了丢弃婴儿的地方。而她作为接生婆，虽然心有不忍，却从未阻止过。

就在婴啼声越来越凄厉时，周妈脖子上戴着的祖传玉佛突然发出光芒。光芒所到之处，婴手纷纷缩回井中。周妈趁机爬起来，朝着村子的方向狂奔。

回到家后，周妈大病一场。病好后，她在乱葬岗旁立了一块石碑，上面刻满了逝去婴儿的名字，又请了和尚来超度。从那以后，每当雨夜，井中仍会传来微弱的啼哭声，但再也没有发生过诡异的事情。而周妈也发誓，今后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要保护每一个新生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