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什么时候下雪

许奕吃完粥，安静地坐了很久，突然，他像是鼓足勇气般，声音轻轻的，带着点期待，喃喃问道：“什么时候下雪啊？” 陆司严正在看文件，听到这话，动作猛地一滞，笔差点掉在地上。他抬起头，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但还是回道：“这儿根本就不会下雪，问这莫名其妙的问题做什么？”刚说完，他就注意到许奕的眼眶瞬间红了，像被霜打的茄子。

许奕情绪一下子失控了，眼泪夺眶而出，带着哭腔，声音都颤抖着质问：“你说过下雪就带我去找奶奶的，你骗我！” 一边哭，一边用手胡乱地捶打着被子，他那瘦弱的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

陆司严的心猛地揪了一下，想起自己的确在许奕迷糊的时候许下过这个承诺。他烦躁地站起身，把文件狠狠扔在桌上，开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皮鞋踏在地板上发出重重的声响，试图压下心头那股无名火。“行了，别哭了，烦死了！” 陆司严大声吼道。可一看到许奕那止不住的泪水，他语气又不自觉软了些，强忍着不耐说道：“找什么奶奶，她能有我照顾得好？留在我身边才是最安稳的。”

许奕根本听不进去，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哭得愈发大声。那哭声一声接一声，像尖锐的针，一下又一下地刺着陆司严的耳膜，让他本就烦躁的心情更加恶劣。“跟你说了别哭了，听不懂吗！” 陆司严再次提高音量，额头上青筋都暴了起来。可许奕依旧不管不顾地哭着。陆司严烦躁地扯了扯领口，伸手想去抹去许奕脸上的泪水，却被许奕一巴掌拍开。

许奕哭着，突然冲过去抓住陆司严的胳膊，指甲都快嵌进肉里，喊道：“你骗人，你根本就是不想让我找奶奶！” 陆司严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用力一把甩开许奕的手，怒吼道：“你闹够了没有！没完没了了是吧！” 可吼完之后，看到许奕那惊恐又委屈的眼神，他心里又“咯噔”一下，像是被什么撞了，有些不是滋味。

“不是不让你找，你看看你现在这病恹恹的样子，经得起折腾吗？” 陆司严耐着性子解释，可语气里还是透着浓浓的不耐，“等你身体好了再说，别再提这事儿了，听见没！” 许奕依旧抽泣着，眼神里满是怀疑与绝望，死死地盯着陆司严，那目光让陆司严觉得浑身不自在。

陆司严被他看得心烦意乱，别过头去不再看他，扔下一句：“好好休息，别瞎想了。” 便大步走出了房间，顺手“砰”的一声重重地带上了门，那声响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回荡。他像是要把这棘手的麻烦彻底关在身后，可许奕那悲戚的哭声，却像幽灵一样，仿佛还在他耳边回荡，搅得他心烦意乱，做什么都静不下心来。

陆司严摔门而出后，脚步急促地沿着走廊大步向前，皮鞋与地面碰撞发出的声响，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刺耳，每一步都宣泄着他内心的烦躁。

他径首走向花园，夜晚的凉风扑面而来，狠狠打在他滚烫的脸上，却怎么也浇不灭他心底的那股无名火。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许奕那充满绝望与委屈的眼神，可这非但没让他有丝毫愧疚，反而更添几分恼怒。

陆司严走到一棵老树下，树干粗壮，在月光下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他靠在树上，仰头望向夜空，繁星闪烁，可他却无心欣赏。他抬起手，烦躁地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心里想着许奕怎么就这么不懂事，非要去找那个所谓的奶奶。

回想起许奕瘦弱的身躯因哭泣而微微颤抖，陆司严没有一丝心软，只觉得许奕太任性。不过是想见奶奶？哪有这么简单！在陆司严看来，许奕一旦回去，就可能脱离他的掌控，说不定还会被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利用来对付自己。

陆司严的手紧紧攥成拳头，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他清楚，自己绝不可能让许奕离开自己身边。这种强烈的掌控欲早己根深蒂固，他绝不允许许奕脱离他的世界，哪怕只是短暂的分离。在他的认知里，许奕只能待在他能看到、能保护——实则是能控制的地方。

夜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陆司严站在树下，眼神冰冷而决绝。他在心里默默告诫自己，不管许奕怎么哭闹，怎么哀求，都绝不能松口。等回去，必须让许奕彻底打消找奶奶的念头，必要时，哪怕采取一些强硬手段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