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贱骨头

晨光第三次漫过百叶窗时，许奕趴在床边，用左手抠着地毯纤维。陆司严站在衣柜前系领带，镜片映出少年后颈新结的痂——昨晚他用皮带抽偏了些，在脊椎右侧犁出三道血痕。

"过来。"男人扣上袖扣，声音像冰镇过的金属。许奕闻声抬头，左眼映出晃动的光斑，膝盖在床单上蹭出沙沙响。他爬得太急，右腿残肢撞到床角，却只是含糊地"唔"了声，继续往陆司严脚边挪。

皮鞋尖抵住他胸口时，许奕仰起脸。陆司严突然捏住他下巴，迫使那道枫叶状结痂的掌心朝上："磨了一晚上？"少年茫然眨眼，指尖无意识勾住对方鞋带。

男人猛地拽起他，将人按在梳妆镜前。许奕看见镜子里两张脸：自己左眼肿得发亮，陆司严眉骨上有道暗红指痕——是昨夜他犯病时抓的。"记住，"皮带扣砸在桌面的声响让少年浑身一抖，"再用伤口蹭床单，就把你锁在浴缸里。"

午后的阳光被窗帘滤成灰黄色，许奕趴在飘窗边，看麻雀啄食窗台上的面包屑。右腕的皮带扣硌得生疼，他却固执地用左手去够玻璃上的光斑。门锁转动的声音让他立刻转身，左眼在看见陆司严手中药碗时亮起微光。

"张嘴。"男人用汤匙敲了敲他牙齿。许奕乖乖张开嘴，却在药汁触到舌尖时剧烈摇头——那味道像极了地下室的刺激性药粉。陆司严捏住他后颈，强行灌了半匙："治淋巴管炎的，别逼我用针管。"

药碗摔碎在地毯上的瞬间，皮带己经抽在后背。许奕蜷缩成球，听见陆司严骂"贱骨头"，却在男人弯腰收拾碎片时，突然咬住他手腕。不是疼，是某种混杂着雪松与铁锈味的依赖，像幼犬在确认主人的温度。

深夜的卧室弥漫着碘伏气味，陆司严替许奕包扎后背伤口，指尖触到他脊椎凸起的骨节。少年枕着他大腿，左眼半睁半闭，男人顿了顿，扯过毯子盖住两人交叠的腿："明天开始做康复训练，再爬窗台就锯掉你另一条腿。"

深夜的中央空调发出细微嗡鸣，许奕在冷汗中醒来。后颈的芯片像块烧红的铁片，贴着脊椎发烫。他无意识地抓挠纱布，指甲勾住缝线时，突然触到皮下异物——扁平的、硬邦邦的，像埋在肉里的碎玻璃。

少年翻身滚到床边，膝盖磕在地毯上却不觉得疼。月光从百叶窗漏进来，在他掌心织出银线，他对着那片光斑张开嘴，发出含混的"嗯嗯"声，像幼鸟索食般朝空气伸出手。

陆司严被动静惊醒时，看见许奕正趴在床头柜前啃台灯电线。男人抄起枕边皮带甩过去，却在看见少年后颈渗血的纱布时，手腕猛地转了方向，皮带尾端抽在床柱上发出闷响。"发什么疯？"他掀开被子下床，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

空调的嗡鸣突然变得尖锐，许奕抓扯着后颈纱布发出含混的呜咽。陆司严拽住他手腕时，触到一片——不知是冷汗还是血。少年像被踩到尾巴的兽，抬脚去踹男人膝盖，残肢却因失衡磕在床角，疼得浑身发抖仍要往床底钻。

"别动！"陆司严扣住他腰按回床上，却被指甲划过脖颈。许奕盯着对方锁骨处的红痕，突然想起白天喂药时那截露在袖口外的手腕，于是张嘴咬上去，牙齿碾过皮肤时尝到咸涩的汗味。男人吃痛松手，反手将人按在枕头里，膝盖抵住他乱蹬的左腿。

后颈的纱布己被扯掉大半，芯片边缘的皮肤翻出红肉。陆司严扯过床头柜上的束缚带，将少年左手捆在床栏上，右手却在接触伤口时骤然放轻。许奕却以为是惩罚，喉咙里溢出破碎的"唔唔"声，右腿残肢拼命拍打床垫，带起的气流掀动了床头柜上的碘伏瓶。

"再闹就给你打镇定剂。"陆司严扯开医药箱，酒精棉碰到伤口的瞬间，许奕猛地弓起背，脊椎凸起的骨节硌得男人掌心发疼。少年左眼盈满泪水，却在男人俯身替他吹伤口时，突然将脸埋进对方颈窝，鼻尖蹭过刚才自己抓出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