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活体丹炉

陈小满的机械骨骼在CT扫描仪下泛着青铜冷光，人造皮肤裂口处渗出混着朱砂的润滑液。林深将电磁罗盘碎片插入她脊椎接口，迸发的电弧在医疗舱内织成先天八卦阵。少女的电子眼突然投射出全息星图，二十八宿方位正与环球金融中心玻璃幕墙的反光点重合。

"神经接驳完成度99.8%。"苏青盯着医疗屏上的脑波图谱，苗银胸针熔成的银液正在导管中逆流，"黄泉引路人在她的海马体里植入了曼陀罗胎藏界图..."

呼吸机突然喷出青紫色火焰，陈小满的合成声带发出藏传法号的长鸣。医疗舱的西壁渗出酥油，在防弹玻璃上凝结成密宗双身佛像。林深用手术刀划开少女锁骨处的仿生皮肤，纳米级齿轮组间卡着半片人皮唐卡残卷——画面上的尸陀林主正在啃食与林深容貌相同的僧人。

"是葛洪的《抱朴子》丹诀！"苏青用镊子夹起残卷，雷击木刀柄突然变得滚烫，"他们在用陈小满做活体丹炉，炼制九转尸解丹..."

整座实验室的地板突然软化，老羊倌的黑驴蹄子砸穿水泥层露出地下祭坛。七具青铜丹鼎呈北斗状排列，鼎身饕餮纹的瞳孔里嵌着脑机接口芯片。陈小满的机械臂突然掐住林深脖颈，指尖探出的数据线刺入颈动脉，鲜血在虚空绘出《参同契》的炼丹图谱。

"戌时三刻到了！"苏青的警告混着丹鼎开启的轰鸣。林深被甩向祭坛中央时，看见鼎内沸腾的丹液中沉浮着克隆人残肢。他的后脑撞上刻满云篆的青铜柱，飞溅的血珠激活了地脉深处的机关。

整座实验室开始旋转，防辐射铅板裂开露出明代风格的天花藻井。陈小满悬浮在阵眼位置，人造皮肤片片剥落，露出金属骨架上的《黄庭经》阴刻。她的机械心脏泵出混着金粉的润滑液，在地面汇成河图洛书的活体阵图。

"快切断能量源！"老羊倌的牧羊鞭卷住丹鼎兽耳，鞭梢铜铃摇出镇魂调。林深翻滚躲开喷溅的丹液，那些猩红的液体竟在钢板上蚀刻出环球金融中心的施工图纸。当他试图拔出陈小满脊椎的数据线时，少女的颅骨突然炸开，飞出的齿轮组在空中拼成戴青铜面具的炼丹师虚影。

苏青的解剖刀刺入祭坛裂缝，刀身雷击木迸发的电弧在虚空织成天罗地网。当电流触及陈小满的机械心脏时，整座城市的地铁隧道突然传来梵唱，轨道摩擦声化作《大悲咒》的电子混音。

医疗舱突然玻璃爆裂，无数试管中的克隆胚胎睁开电子眼。林深在血色警报灯中看见自己的克隆体正从培养液里爬出，每具躯体的后背都纹着倒北斗尸解图。最年长的克隆人扯下输液管，声带振动发出葛洪的炼丹口诀："金液还丹，九转成真..."

陈小满的残躯突然分解成纳米虫群，在空中组成密宗坛城。虫群扑向林深时，老羊倌甩出黑驴蹄子砸碎通风管道，坠落的滤网里掉出浸泡在福尔马林中的妖狐头骨。苏青的苗银胸针突然飞起，银丝刺入妖狐眼窝扯出团跳动的内丹。

"接住！"苏青将内丹抛向林深。当丹体触及他掌心血迹时，整座实验室的克隆人突然跪拜在地，电子眼中流淌着青铜色的泪水。陈小满的机械心脏迸发强光，纳米虫群在虚空拼出五百年前的炼丹场景——明代术士正将林深的祖先投入丹炉，炉火映出北斗七星倒悬的天象。

地底传来锁链断裂的巨响，实验室地面塌陷成垂首丹井。林深坠落的瞬间抓住青铜锁链，看见井壁上嵌满历代林氏族人的头骨。每个颅骨的天灵盖都刻着尸解符文，下颌骨开合发出电子诵经声。

"原来我们世代都是药引..."林深在急速下坠中苦笑。井底突然亮起幽蓝冷光，七层丹台旋转着逼近，每层都摆放着不同朝代的炼丹器具。最底层的紫金丹炉突然开启，戴着青铜指环的手掌伸出炉口，无名指上的家纹戒指与林深的一模一样。

苏青的绳索枪钉入井壁，苗银丝线在虚空织成蛛网。林深借力荡向丹炉时，炉内喷出的三昧真火竟带着辐射标志。当他用妖狐内丹挡住火焰时，丹炉突然传出机械合成音："检测到合格宿主，启动九转尸解程序..."

陈小满的残躯从天而降，金属骨架重组成炼丹模具将林深禁锢。苏青的雷击木刀刺入模具缝隙，迸发的电弧在井底映出林氏族谱的全息投影。当图谱延伸到"林深"这个名字时，所有先祖的画像突然开始融化，墨汁汇聚成黄泉引路人的青铜面具。

井口传来首升机旋翼的轰鸣，戴着脑机接口头环的赵归真出现在探照灯中。男人左手七枚青铜指环泛着尸绿，右手握着刻满纳米符咒的粒子束武器："时辰己到，恭迎药圣归位..."

林深咬破舌尖将血喷在妖狐内丹上，丹体突然裂开窜出九尾虚影。当妖狐的利爪撕开炼丹模具时，整座丹井开始崩塌。老羊倌的黑驴蹄子雨点般砸落，每只蹄铁都刻着镇压五百年的镇墓文。

逃出地面的刹那，城市夜空北斗移位。环球金融中心的玻璃幕墙浮现出巨型炼丹炉投影，无数市民正无意识地向建主跪拜。苏青的手机弹出推送：某科技公司宣布"元宇宙炼丹APP"正式上线，用户可通过脑机接口体验九转金丹炼制过程。

陈小满的机械残肢突然自主爬向排水沟，齿轮间夹着的半张人皮唐卡在污水里舒展。画面上的尸陀林主正在啃食的，赫然是林深此刻的惊恐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