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徐志远的报复

夜深人静，在徐志远的撺掇下，四人组又开始行动。

他们借来生产队巡逻的铁皮手电筒，里面用的是2号干电池，为了保证耐用，还特意加了一节。

徐志远得意洋洋地左手拿着手电筒，右手扬起锄头，大喊：“兄弟们，出发，挖掉资本主义的尾巴！”

四人一改白天的狼狈，决定给夏羽一个教训，看他还怎么嚣张。

他们偷偷摸摸地爬上后山，心里却是越来越害怕，他们显然低估了山村夜晚的威力。

望牛岭村，四面环山，白天人来人往还好，一到晚上，就如同死一般寂静。

一到晚上十点，村里的小水电就会停电，到处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如同按下了暂停键，一切活动都会停止。

春分已过，草丛里已经有唧唧的虫鸣，不时有老鼠和蛇蹿过，这些都是夜间活动的动物，冷不防地能让人吓一大跳。

后山的小路，在晚上看起来特别阴森，三节电池的手电，在浓得化不开的夜色中，只能照亮一个小点。

风吹过来，路边的茅草“沙沙”作响，就像有人跟在身后一般，让人毛骨悚然。

一路上，四人被吓得连连回头看。

半小时，一半的路都没赶到，这点路程，在白天10分钟都不用。

“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正在撒尿的曾成，声音明显有些哆嗦。

徐志远忍不住骂道：“懒人SHI尿多，回去、回去，就知道回去，我们被夏羽整多惨，没看到吗？他让我们不痛快，我们能让他痛快吗？麻溜地，把魔芋都挖了，看他拿什么做魔芋豆腐。”

也许是仇恨代替了恐惧，四人竟然加快了速度，来到小河旁的魔芋地。

徐志远将电筒放在一旁，调大亮光照着魔芋苗，往掌心吐了一口口水，用力地搓了搓，高高举起锄头，重重地落在魔芋地上。

他一边挖，一边愤愤不平地骂道：“我挖完你、我挖烂你、我就不留给你！”

他越挖越起劲，不一会儿，身后已经有一堆的魔芋被挖了出来。但这块地魔芋实在太多，一眼不到边，徐志远觉得，只要发挥愚公移山的精神，一定会挖完的。

坚持，胜利指日可待！

正在他做着美梦的时候，突然曾成惊叫出声：“啊，远、远哥，小、小心前面。”

徐志远回头大骂：“什么啊，一惊一乍的。”

“蛇、蛇、蛇，在、在你前面。”曾成吓得脸都青了，说话结结巴巴。

徐志远定睛一看，在他前方一米不到，一条足有婴儿手臂粗的银环蛇，仰着头，吐着腥红的信子盯着他。

“我的妈呀——”

徐志远一声凄厉的大喊，划破后山的平静。他锄头一扔，连滚带爬地抓起手电筒，往山坡上爬去。

后面三人着急地大喊：“远哥、远哥，等等我们。”

四张锄头出去，三张锄头回来，好在生产队的锄头都有编号，扔地里也没人要，被查到了要受处罚。

其实像徐志远这样乱扔生产工具，也会有处罚，只是没人举报的话，就会装作不知道。

屋漏偏逢连夜雨，他们回到小路上，还没走一半，手电筒突然熄灭了。

徐志远以为是接触不良，左拍拍、右拍拍，就是不亮。

他突然想起来，问道：“你们有带小灯泡吗？”

没人回答，那就是没有。

黑漆漆的，看不见四人的表情，如果能看得见，那一定很精彩。

“完了。”徐志远再次掩面痛哭。

这个年代，手电筒的灯泡，是最容易坏的，有时候一个晚上坏2-3个都不出奇。运气好的时候，拍一拍还能亮，要是倒霉，就只能摸黑了。

这里山路崎岖，又有蛇虫鼠蚁，想摸黑走谈何容易?

好在他们手中还有三把锄头，倒着拿，有木棍当拐杖，一路敲敲打打，口中“嗬、嗬”有声，花了足足两个小时，才摸到山下。

回到大路上，他们才飞奔起来，一溜烟回到宿舍，不顾脏兮兮的一身，倒头就睡。

第二天清晨，夏羽照常背着竹篓，走到后山的小河边，在魔芋地里发现一把锄头，还有一堆挖好的魔芋。

他捡起来，放到小河里清洗，嘴里嘟囔着说：“谁这么好心？挖这么多魔芋出来？那我就不客气了。这锄头编号153，看来是生产小组的，拿到保管室去，也算个小功劳。”

片刻之后，他背着一大篓魔芋，扛着两把锄头，高高兴兴地下山而去，嘴里还哼着：“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上小书包……”

一大群妇女在他身后议论：

“这夏羽，像变了个人，一点也不像书呆子了。”

“废话，他那一篓子土疙瘩，得有一百斤了吧，哪个书呆子背得起？”

“真的是俊后生，老娘都有些心痒痒了。”

“黄三娘，你这个骚蹄子，小心人家当公安的小媳妇抓你。”

“怕什么?你情我愿的事，我家老头子都不管。”

“他那是不敢管，不过你也没戏，只怕人家夏羽看不上你。”

……

徐志远被保管员叫到保管室，狠狠地批评了一通，说他思想觉悟不够，随意遗弃生产工具，给组织带来了麻烦。

他还大肆表扬了夏羽拾金不昧的精神，说要不是夏羽思想觉悟高，集体的财产又要遭到流失。

徐志远表面上唯唯诺诺，心里那个气呀，不知道怎么发泄，将拳头暗地里捏得嘎嘎作响，指关节掐得发白。

夏羽，又是这个夏羽，是你让我一次又一次丢脸，我迟早要弄死你。

王乐这两天对他爱搭不理，叫她，也不答应。

这，不会是后悔了吧？

想当初，她死皮赖脸要贴上来，不就是想嫁到城里，弄个城市户口吗？

嘴里说着甜言蜜语，说什么一万个夏羽，也比不过他。

现在，夏羽出息了，给方晴这贱人安排份工作，她就后悔了。

果然，他们王家都是贱，这王乐，和她母亲没有区别，就是势利眼小人。

徐志远越想越气，这夏羽还真是自已的灾星啊！

这口气，他咽不下，此仇不报非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