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最年轻的将星

自从上次在讲武堂沙盘推演中提出“非对称战争”的方略后，祁振国就成了长安讲武堂炙手可热的人物。

无论是那些久经战阵、须发皆白的宿将、博士，还是同窗的将校子弟，都乐意与他切磋论道。

就连兵部侍郎柳大人也亲自召见了他。

光阴在紧张而充实的修习中飞逝。

长安讲武堂首届“韬略速成班”的学制仅一年半。

这一年多里，祁振国如饥似渴，如海绵吸水般汲取着兵家典籍的精华。

他将自己十余年边塞征战的实战经验，与堂中所学的《李卫公问对》、《太白阴经》等韬略反复印证、琢磨，更以超越时代的战略眼光加以修正。

这使得他的策论与推演报告，屡次被选为全堂传阅的典范。

过去这一年半，半岛的局势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由于安西军第九折冲府在葱岭北麓取得的决定性大捷，以及后续连番战役中对大食联军的全线压制，大食及其仆从诸国伤亡惨重，国内厌战之声高涨。

天宝五二年七月，双方于碎叶城达成休兵盟约，比祁振国梦中预见的结局整整提前了一年。

盟约既成，朝廷论功行赏。

祁振国的名字再次震动朝野。

他在葱岭北麓之战中，率本部奇袭大食军屯粮重镇、夜捣其中军牙帐、并扼守咽喉要道石桥阻敌归路等一系列壮举，被兵部战史司定为“扭转安西危局之关键”。

圣上亲赐御笔：“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当世奇谋之范。”

御笔真迹藏于兵部秘阁，摹本则以紫檀木匣盛装，赐予祁振国本人。

同时颁下的，还有三面“特等勤王”金符、一枚“天策神勇”玉牌、以及由尚书省兵部签署的“安西靖边殊勋”敕牒。

他麾下那一府的健儿，亦皆获封赏。

……

天宝五三年初春，长安讲武堂为首届韬略速成班举行结业大典。

正堂之上，冠盖云集，皆是佩鱼着绯的军中显贵。祁振国身着崭新的明光铠，端坐于前列。

兵部侍郎柳大人立于讲台中央，目光扫过堂下即将重返西镇八方的将领，声如洪钟：“诸君！尔等自烽燧狼烟中来，经年砥砺韬略，今当挟所学而返疆场！望尔等善用此日所得，为我大唐铸就安邦定国之剑！”

典礼终章，柳大人亲自为诸学员颁授牒文。

而祁振国除却结业牒文，更得了一份“优秀毕业生”的殊荣敕书。

礼毕，柳大人将祁振国唤至签押房，递过一份朱砂封皮的聘书：“此班诸生，尔策论军略，冠绝群伦。既有血火淬炼之胆识，更兼俯瞰全局之远见，其才己胜堂中诸多博士。”

“故经堂内公议，特聘尔为本堂‘客座博士’。待有良机，当邀尔回堂，为后进讲习兵机。”

祁振国受宠若惊，双手恭敬接过聘书，肃然道：“谢柳大人信重！末将定不负所托！”

接着，柳大人又取出一份加盖兵部大印的敕令，置于祁振国面前，语带笑意：“此乃朝廷予尔之新命——擢尔为兵部职方司员外郎，秩同正师级。”

“望尔能将沙场浴血所得之实历，与讲武堂中所悟之玄机，融会于新职，为朝廷经略西夷，献上破局新策！”

闻听此命，祁振国一时怔住。

正五品上！这是他从前做梦都不敢想的品秩。

毕竟，入长安讲武堂之前，他不过是一府校尉营长。

即便他在安西立下擎天之功，按朝廷规制，也不可能骤然拔擢至高品显职。

然稍加思忖，祁振国便豁然开朗：必是自己在讲武堂这一年半的卓异表现，入了朝中重臣的法眼。

泼天战功或难骤登高位，然辅以深厚的兵学根基，予一个职方司员外郎这样的清贵之职，便顺理成章了。

他望着敕令上兵部的朱印，心潮翻涌。

祁家一门的命运，自此刻起，算是彻底改写了。

“柳大人，末将……”他张了张口，一时竟不知如何措辞。

柳大人摆摆手，正色道：“此乃朝廷公议。既为旌表尔葱岭之功，亦是对尔速成班学业之嘉许。然尔需谨记，品秩官身是千钧之责，非浮华之荣。”

祁振国连忙挺身敬礼：“末将明白！”

……

赴兵部报到后，祁振国将妻子冬梅与幼子接至长安同住。

小儿己过两岁，正咿呀学语。

此后半年，祁振国将自己对“非对称战”之术与强军之道的见解，著成《制胜新略》一书，被长安讲武堂列为生徒必读。

因其才具卓著，半年后，兵部一纸调令，将其外放至安西某军镇任行军司马，品秩擢至从西品下副军级。

此军镇曾参与过平定石国之役，乃威震西域的雄师。

到任后，祁振国将讲武堂所学的方略组织之道与边军实情相糅合，提出了“诸军协同，如臂使指”的操演新法。

试行成效上奏兵部，深得兵部尚书嘉许，遂颁行诸镇效仿。

一年后，该军镇原节度使迁任安西副都护（代指军区副司令）。

祁振国因治军有方，功绩斐然，被委任为权知节度使。

同年，长安讲武堂首届“上将班”开课。

祁振国以“特聘博士”之身重返讲武堂，围绕“大争之世：以奇制胜破强局”为题，结合安西与大食交锋之得失与军中器械之革新（，为堂下诸镇节帅讲授了一堂令人耳目一新的韬略课。

课后，他主动寻到了当年在河西军386旅时的两位老上司。

原安西先锋营的前后两任都尉，李云龙与丁伟。

二人皆是此期上将班的生徒。

“好小子！出息了！当年先锋营的愣头青，如今都能给俺们这帮老家伙上课了！”李云龙擂了擂祁振国的肩甲，嗓门依旧洪亮。

丁伟则笑着递过一袋西域烟叶，道：“当年在先锋营，我就瞧你小子不是凡人。这一晃，品秩都快撵上咱们这些老行伍了！”

祁振国连忙笑道：“都尉折煞末将了。无论走到何处，末将永远是二位都尉带出来的兵！”

三人相视，放声大笑。

……

天宝五五年初，祁振国正式受牒接任节度使军长，麾下统精兵五万。

同年，朝廷大典，首行“定勋授阶”。

祁振国如今是正西品上节度使，依制当授中将衔。

然虑及其品秩乃近年骤升，资历尚浅，最终与丁伟、李云龙一道，被授予少将阶。

即便如此，祁振国在所有获授少将阶及更高武散阶的将领中，亦是最为年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