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反诸天联盟

映月轩，内堂雅室。

上首端坐着映月轩的老板唐仁杰，一身锦缎长衫，面皮白净，眼神却带着阴鸷。

下首围坐着十多位城内外的影阁老板，有城内的“玉影楼”周老板、“金声阁”李老板，也有城外西门“流光坊”的孙老板、南门“百戏园”的赵老板等。他们都是被唐仁杰以“共商大计”的名义紧急请来的。

唐仁杰用杯盖轻轻拨弄着浮沫，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刻意压制的怒气：“诸位老板，今日劳烦大家齐聚，只为一事：城外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诸天影院’，摆明了是要砸我们所有人的饭碗！大家伙儿，可都听说了吧？”

城内的几位老板面面相觑，脸上带着茫然。玉影楼的周老板捋着山羊胡，疑惑道：“诸天影院？城外新开的？未曾听闻啊。唐老板，城外的事，怎地如此紧张？”

“哼！”唐仁杰冷哼一声，茶杯重重顿在桌上，“那是被胡家封锁了消息，周老板是真不知，还是装糊涂？你忘了？胡家二少爷胡健仁，不是曾带着一个叫‘麻姑献寿’的新奇片源找过你吗？开价可不菲！可惜啊，被你手下的蠢材不小心弄坏了胶卷，合作告吹。那‘片源’，就是这诸天影院的玩意儿！”

周老板老脸一红，讪讪道：“确有此事…但当时只觉新奇，未曾深究其来源。唐老板的意思是，这影院…己成气候？”

“岂止是气候！”城外流光坊的孙老板忍不住插话，他脸上带着亲眼目睹后的震撼，“唐老板说得没错，那诸天影院…简首邪门！我去看过他们的《神笔马良》，不是皮影，也不是我们那种多人操作的幻灯戏！是一种叫‘电影’的东西！画面亮堂得像白天，人物动作流畅无比，配音清晰得如同真人在耳边说话！而且，听说只需要一个人，一台机器就能放！”

金声阁的李老板嗤笑一声：“孙老板，你莫要长他人志气！城外那等地方，能有什么好环境？画面再亮，能有我金声阁三层水晶琉璃幕配夜明珠的光影幻境好？他们一张票卖多少？40灵币？哼，倒是跟我们最便宜的场次差不多价。”

“40灵币？”孙老板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那只是他们大堂里，他们二楼有两个真正的影厅，放的是另一部叫《葫芦娃》的片子，那票价…”他故意顿了顿，吊足了胃口，“最开始是1银币！”

“1银币？！”城内的老板们一片哗然，满脸难以置信。“城外敢收1银币？他们那土墙泥地的，能比得上我们铺着域外地毯、熏着龙涎香的雅间？”

诸位消息落后了！”百戏园的赵老板接口，语气带着一丝自己掌握前沿信息的得意，“现在那《葫芦娃》第一部，己经涨到10银币一张票了！而且，听说场场爆满，一票难求！胡家更是包场了好几次！而且观影的人大多是修士。”

“10银币？！疯了吧！”玉影楼周老板差点跳起来，“修士的钱是大风刮来的？看个戏难道能提升修为不成？”

“你还别说，”孙老板压低了声音，带着几分神秘，“坊间真有传言，说看了那电影，真能有所感悟，甚至…那海报还能抵挡攻击呢！”

“胡扯！”唐仁杰猛地一拍桌子，茶具叮当作响，他脸色铁青，“简首是无稽之谈！我看分明是那方应远攀附上了胡家，胡家为了捧他场，才让家族修士去充门面！修士也是人，图个新鲜罢了！至于提升修为？抵挡攻击？滑天下之大稽！他方应远要有这本事，还用得着开影阁？”

“唐老板说得有理！” “就是，太能吹了！” 众人纷纷附和，但眼底深处，对那“10银币”和“修士包场”的消息，还是充满了震惊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

唐仁杰见气氛烘托得差不多了，清了清嗓子，将话题拉回正轨：“诸位，扯远了！今天请大家来，是因为那方应远，胃口越来越大，手段越来越毒！他搞了个什么‘加盟’的把戏！”

“加盟？”众人不解

“对！就是把他那种手摇的放映机和片源，卖给或者租给其他人，让别人也能放他的电影！城外的老王茶馆，就是第一个吃螃蟹的！”唐仁杰语气充满了不屑，“听说那老王，靠着放《马良》和《葫芦娃》，赚得盆满钵满？”

“哼，一个破茶馆，懂什么放映艺术？能赚多少？一天能赚2银币顶天了！”金声阁李老板嗤之以鼻。

“李老板，这次你可错了。”西门流光坊的孙老板叹了口气，他是真去打听过的，“我住城外，消息还算灵通。听说…那老王第一天晚上，就净赚了…13个金币！”

“13金币？！”

“放屁！”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雅室内瞬间炸开了锅！13金币？这数字像一记重锤砸在每个人心上。他们这些城内顶级影阁，三层楼，百余伙计，珍藏上百部皮影戏本，一天辛辛苦苦下来，刨去成本，净利能有5-6金币就顶天了！一个破茶馆，一晚上13金币？这简首是天方夜谭！

“老王自己亲口说的账目。”孙老板无奈地摊手，“而且，听说那方应远还要继续搞这个加盟，老王很可能很快就会找上在座的各位…”

唐仁杰猛地站起身，环视众人，声音斩钉截铁：“这正是我召集大家的原因！诸天影院，方应远，欺人太甚！他这是要用这种歪门邪道，彻底挤垮我们传承百年的行当！

他走到众人中间，目光灼灼：“我提议！成立‘反诸天联盟’！

第一，抵制加盟！无论老王还是方应远本人找上门，谁要是敢同意加盟，放他们的电影，就是与我们所有人为敌！联盟内所有成员，将停止与其一切片源交流、场地合作，并在客人面前揭露其破坏行规之举！”

“第二，资源共享！打破我们之间以往的隔阂，将各自珍藏的、压箱底的皮影戏本、幻灯戏片源拿出来，互相交流、学习、甚至共同排演新戏！只有抱团取暖，拿出更好的、更新颖的东西，才能对抗诸天影院的冲击！”

“第三，舆论造势！我们要向外界宣扬，皮影、幻灯才是真正的光影艺术，是老祖宗传下来的瑰宝！那劳什子‘电影’，不过是奇技淫巧，毫无内涵底蕴可言！更要戳穿他们‘提升修为’、‘海报挡攻击’的无耻谎言！”

唐仁杰的话极具煽动性，尤其是“资源共享”和“抵制加盟”两条，戳中了不少老板既想自保又怕被孤立的心思。

雅室内议论纷纷，赞同声、担忧声、讨价还价声（关于共享哪些片源）交织在一起。一场针对诸天影院和方应远的“围剿”联盟，就在这茶香与算计弥漫的雅室里，初步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