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上古奥术手稿与失散的零件

禁书区大厅内，刺耳的警报红光如同凝固的血液，泼洒在冰冷的禁魔石柜和伯纳德那张因震惊而扭曲的老脸上。他那句“束手就擒”的咆哮余音还在穹顶回荡，就被莉雅公主那句“他们是我的人”硬生生按回了喉咙里，噎得他脸色由红转青再转白，活像被施了连环变色术。

“您…您的人？”伯纳德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法杖顶端那蓄势待发的魔力光球都黯淡了几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轮椅上的莉雅公主，又看看被堵在S-07石柜门口、手里还攥着赃物（羊皮卷轴）的王度三人，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经历一场小型禁咒洗礼。“公主殿下！他们擅闯禁书区！破坏星穹之锁！惊动无影之尘！还妄图窃取S级危险封印物！这…这简首是践踏学院铁律！按规当处以…”

“按规？”莉雅公主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冻结一切的寒意，她那双紫水晶般的眼眸淡淡地扫过伯纳德，“伯纳德先生，你是在质疑我监国公主的权限？还是在质疑，我无权调阅…皇家先祖存放在此的某些…‘研究资料’？”

“皇…皇家先祖？”伯纳德彻底懵了。S-07石柜里封印的，不都是些极度危险的禁忌知识或者失控的魔法造物吗？什么时候成了皇家先祖的研究资料？

“这卷轴，”莉雅公主的目光落在王度手中那卷灰扑扑的羊皮卷轴上，“以及旁边的碎片，记载的是圣罗兰开国先祖‘光辉之翼’罗兰一世，关于古代能量传输体系的一些…未完成的研究手稿。因其涉及某些己失传的奥术核心原理，被列为禁忌，封存于此。我此次前来，正是为了取回它，进行…后续研究。”她的话语滴水不漏，将王度他们的“盗窃”行为，瞬间包装成了“奉旨取物”。

王度的心脏还在嗓子眼蹦迪，后背的冷汗浸湿了内衬。他死死攥着那卷轴和顺手捞起的几块碎片，感受着羊皮纸粗糙的触感和碎片冰凉的质地，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公主殿下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简首是奥术级别的！光辉之翼罗兰一世？研究奥术能量井？骗鬼呢！

但他不傻，立刻顺着杆子往上爬，脸上挤出十二万分的“恭敬”和“恍然大悟”，对着莉雅公主深深一躬：“原来如此！学生鲁莽！不知此乃公主殿下所需之物，险些误了大事！请殿下恕罪！” 他悄悄把卷轴和碎片往身后藏了藏，动作极其自然流畅，仿佛那真是公主家的传家宝。

艾琳和巴顿也反应极快，一个收起工具包一脸“我只是个无辜的搬运工”，一个将白骨法杖背在身后，微微欠身，姿态恭敬得无可挑剔。

伯纳德看着这“主仆情深”的一幕，再看看莉雅公主那平静中带着不容置疑威压的眼神，喉咙里像堵了块禁魔石。监国公主…皇家先祖研究资料…这帽子太大太硬，他一个小小的图书馆管理员，根本顶不住！就算心里一万个不信，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他脸上肌肉抽搐了几下，最终颓然地垂下法杖，那恐怖的魔力波动彻底消散，只剩下刺耳的警报还在徒劳地嘶鸣。

“既…既然是公主殿下所需…那…那自然…”伯纳德的声音有气无力，充满了憋屈和无奈，“只是…这警报…还有损坏的门锁和无影之尘…”他试图找点台阶下。

莉雅公主指尖微动，一道极其细微、却纯粹到极致的银白色光芒射向穹顶一颗警报水晶。嗤！水晶应声而裂，刺耳的警报戛然而止。她又淡淡地瞥了一眼被艾琳的“静音震撼弹”波及、还在大厅角落里缓慢蠕动的几团灰影：“无影之尘的活性被暂时抑制，自行恢复即可。门锁…”她看向艾琳，“能修复吗？”

“能！能能能！”艾琳头点得像小鸡啄米，立刻掏出工具包扑向那扇被暴力撞开的石门，“保证修得比原来还结实！附加三道防盗符文！” 她心里盘算着，正好把刚才开锁时记下的几个关键符文节点加固一下，下次再来…咳咳。

伯纳德看着艾琳那熟练的、仿佛专业锁匠附体的动作，眼皮狂跳，最终化作一声长长的、充满无力感的叹息。他深深地看了一眼王度手中露出的卷轴一角，又看了看莉雅公主，躬身道：“殿下…请自便。今日之事…我会如实…向上级汇报。” 他把“如实”和“上级”咬得格外重，然后如同斗败的公鸡，拖着沉重的步伐，转身消失在螺旋阶梯的阴影中，背影充满了悲愤和…即将写万字报告的绝望。

警报停歇，红光消散。大厅里只剩下幽蓝的苔藓光芒，气氛诡异而安静。莉雅公主的目光终于再次落回王度身上，平静无波，却让王度感觉比伯纳德的法杖锁定压力更大。

“拿来。”她伸出手，纤细的手指在幽光下仿佛玉雕。

王度心念电转，脸上堆起最真诚的笑容，双手捧着那卷羊皮卷轴，恭敬地递上：“殿下，您要的手稿。” 至于那几块顺手捞起的、材质不明的碎片？早被他用袖子拢着，滑进了怀里，紧贴着温热的胸膛。开玩笑，公主只要卷轴，又没说碎片！这玩意儿摸起来冰凉凉的，说不定是什么宝贝呢！

莉雅公主接过卷轴，看都没看那灰尘扑扑的表面，指尖拂过暗红色的丝带，紫水晶般的眼眸深处似乎有微光一闪而逝。她并未当场打开检查，只是将其放在了自己的膝上，然后，那双能洞察人心的眼眸再次看向王度，声音依旧听不出喜怒：“你，很聪明。也很…大胆。”

“全赖殿下及时解围！”王度态度谦卑得能当教科书。

“解围，是有代价的。”莉雅公主淡淡道，“伯纳德那里，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而解释，需要…成果。”

王度心里咯噔一下，来了！就知道没这么便宜的事！

“A级场，”莉雅公主的指尖轻轻敲击着轮椅扶手，发出清脆的微响，“三天后，荣耀竞技场，中央主擂台。你的对手，是‘赤焰咆哮’雷奥·烈焰。”

轰！

王度感觉脑子像是被雷奥的机甲“赤凰”主炮近距离轰了一记！雷奥·烈焰？！烈焰王朝三皇子！魔武双修的怪物！A级场常胜将军！他的机甲据说能硬抗高阶魔法！让自己这个刚靠撬棍和辣椒符在D级场混出点名堂的“符咒师”，去跟那种怪物打？！这不是送死是什么？是嫌他死得不够快不够贵吗？

“殿下！这…”王度脸都白了。

“这是你证明‘价值’，并让伯纳德的报告变成‘协助公主进行重要战力测试’的唯一途径。”莉雅公主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赢了，今日之事一笔勾销，你拿走的手稿‘副本’（她特意加重了这两个字），也归你。输了…”她没有说下去，但那平静的眼神比任何威胁都更有力。

王度懂了。卷轴是“正本”，她拿走了。自己怀里藏的那份？在她眼里就是“副本”！而这场A级场的战斗，就是“副本”的赎金！赢了，副本归你，黑锅她背。输了？副本收回，自己估计也得进医疗舱或者太平间躺平。

“废物宿主，目标‘雷奥·烈焰’，火系魔武士，机甲‘赤凰’综合战力评级：A+。宿主当前综合战力评级：D（符咒爆发期短暂提升至C+）。胜率推演：0.07%。建议：立刻支付‘临终关怀套餐’预约费（打折中）。”璇玑冰冷的声音如同丧钟。

0.07%？！王度眼前一黑，差点当场给莉雅公主表演一个原地去世。

“另外，”莉雅公主仿佛没看到王度惨白的脸色，目光扫过他胸前（那里鼓鼓囊囊藏着碎片），又补充了一句，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玩味，“你怀里那点‘纪念品’，最好收好。它们…很‘烫手’。” 说完，不再给王度任何讨价还价的机会，示意灰衣侍女推动轮椅，银白色的身影无声地滑入螺旋阶梯的阴影，消失在禁书区深处。

“烫…烫手？”王度下意识摸了摸怀里的碎片，入手冰凉，哪来的烫？但莉雅公主最后那意味深长的眼神，让他心里首发毛。

“呼…吓死本小姐了！”艾琳一屁股坐在地上，抹了把额头的冷汗，机械臂还保持着拧螺丝的姿势，“公主殿下这气场…比维克多老头的爆炸实验还吓人！小白脸，你完了！A级场！雷奥！那可是能徒手拆城墙的主！”

巴顿的脸色也极其凝重：“王度阁下，雷奥皇子的机甲‘赤凰’，融合了烈焰王朝最顶尖的炼金术和火系魔纹，其防御力…恐怕您的符咒难以破开。而且他本身是黄金阶魔武士，斗气爆发极其恐怖。”

王度欲哭无泪。刚出虎穴（禁书区），又入龙潭（A级场），还是地狱难度加强版的龙潭！他感觉自己的前途一片黑暗，比禁书区的苔藓还幽暗！

“先…先回去！”王度声音发虚，“研究手稿！还有这些…纪念品！” 他紧紧捂着胸口，仿佛那是最后的救命稻草。

三人如同惊弓之鸟，在艾琳“精心修复”（其实是暴力加固并加了几个无用花哨符文）好石门后，沿着璇玑规划的“安全”路线（绕开了重新凝聚的无影之尘），心惊胆战地溜出了禁书区，一头扎进沉沉的夜色，朝着旧观测塔亡命狂奔。

回到熟悉的、弥漫着机油、烤肉和淡淡焦虑气息的旧观测塔，王度才感觉捡回了半条命。维克多导师冲上来，老脸煞白：“怎么样？没被烧死吧？东西呢？”

王度瘫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把那卷灰扑扑的羊皮卷轴副本（正本在公主那）丢给维克多，然后小心翼翼地掏出怀里那几块“纪念品”——三块颜色暗淡、形状不规则、边缘布满奇异扭曲纹路的碎片。碎片材质非金非石非木，触手冰凉，隐隐散发着极其微弱、难以捉摸的空间波动。

“手稿！真的是能量井蓝图残篇！”维克多导师如获至宝，抱着卷轴的手都在抖，立刻扑到工作台前，戴上老花镜，小心翼翼地解开丝带，展开那饱经沧桑的羊皮纸。艾琳和小西奥也好奇地凑了过去。

王度则拿着那三块碎片，在灯下仔细端详。璇玑冰冷的声音突然在他脑中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剧烈的情绪波动（如果器灵有情绪的话）！

“废物宿主！立刻！马上！把你手里那几块垃圾扔掉！有多远扔多远！”

王度一愣：“垃圾？璇玑你抽什么风？这玩意儿摸着挺特别啊，公主还说烫手…”

“烫手？！何止烫手！那是剧毒！是诅咒！是足以让整个奥法大陆陪葬的灾祸之源！”璇玑的声音尖锐得几乎要刺破王度的耳膜，“检测到超高浓度‘相位畸变粒子’及‘次元锚断裂痕’！空间污染指数：致命级！污染源定位：玄天盘本体崩解碎片（核心缺失部分）！”

轰隆！

王度感觉一道无形的天雷狠狠劈在了他的天灵盖上！整个人都麻了！

玄天盘本体崩解碎片？！自己当成宝贝疙瘩揣回来的“纪念品”，竟然是…玄天盘自己掉下来的“零件”？还是带着“剧毒辐射”的坏零件？！

“不…不可能！”王度在意识中狂吼，“玄天盘在我脑子里！碎片怎么会在这里？！”

“愚蠢！无知！”璇玑的声音充满了冰冷的愤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本盘在穿越时空乱流时遭受重创，核心崩解，部分碎片散落！这些碎片长期暴露在异界能量（魔法元素）中，己被严重污染、异化！其携带的‘相位畸变粒子’会侵蚀空间结构，‘次元锚断裂痕’会吸引虚空魔物！它们就像腐烂的伤口，不断散发着致命的毒素！你居然还敢贴身放着？！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嫌玄天盘裂缝崩得不够大？”

仿佛为了印证璇玑的话，王度胸口贴着碎片的地方，突然传来一阵针扎般的刺痛！意识海中，玄天盘的虚影剧烈震颤，那道0.8mm的裂缝边缘，竟然肉眼可见地蔓延出几道细小的黑色纹路！盘体上流转的光芒也瞬间黯淡了不少！

“啊！”王度痛呼一声，手一抖，那三块碎片差点掉在地上。

“小白脸！你怎么了？”艾琳被吓了一跳，转头看过来。

“没…没事！”王度强忍着剧痛和心中的惊涛骇浪，脸色惨白如纸。他死死盯着手中那三块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碎片，终于明白了莉雅公主那句“很烫手”的真正含义！这玩意儿根本不是宝贝，是催命符！是玄天盘的癌变组织！

“废物宿主！立刻进行碎片隔离！用最高纯度的禁魔石盒！隔绝其污染扩散！同时，全力解析修复蓝图！只有修复本盘核心，才能反向净化这些碎片！否则…你我迟早被它们散发的‘相位毒素’腐蚀成时空尘埃！”璇玑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

王度二话不说，忍着剧痛，连滚带爬地冲向维克多导师的材料柜，疯狂翻找禁魔石容器。艾琳和巴顿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搞得莫名其妙。

“小白脸？你中邪了？研究蓝图啊！对付雷奥就靠它了！”艾琳喊道。

“蓝图要研究！碎片更要命！”王度头也不回，终于从柜子底层翻出一个积满灰尘、布满禁魔符文的黑石小匣子，小心翼翼地将那三块“烫手山芋”丢了进去，啪嗒一声合上盖子！一层微弱的隔绝力场瞬间笼罩了石匣。

做完这一切，王度才感觉胸口的刺痛和意识海的震荡稍微平息了一些，但玄天盘裂缝边缘那几道新生的黑色纹路，如同狰狞的疤痕，提醒着他危机的迫近。

他喘着粗气，瘫坐在地，看着工作台前正对着上古能量井蓝图残篇如痴如醉、争论不休的维克多、艾琳和小西奥，又看看怀里这个装着“定时炸弹”的黑石匣子，最后想想三天后A级场上那个如同人形暴龙的雷奥·烈焰…

王度只觉得一股巨大的、荒诞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别人穿越是龙傲天，他穿越是扫把星附体！走哪儿炸哪儿！不是背锅就是在背锅的路上！不是欠债就是在填债的坑里！现在好了，体内揣着个随时会炸的“碎盘子”，盘子自己掉的“烂零件”还带着辐射，外面还有个拎着机甲大炮的皇子等着捶他…

“璇玑…”王度有气无力地在意识中呼唤。

“何事？废物宿主。”璇玑的声音依旧冰冷，但似乎少了点刻薄，多了点…同病相怜的疲惫？

“那蓝图…能救命吗？”王度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解析中…上古奥术能量井的‘空间稳定传输’阵列…与本盘原生修复模块契合度…27.8%…优化推演中…预计需要…大量算力及纯净能量支撑…”璇玑顿了顿，“另外，提醒宿主，距离A级场‘沙包测试’倒计时：71小时59分钟。建议：立刻开始研究如何用符咒…在黄金阶魔武士的机甲主炮轰击下…保留全尸。”

王度：“……”

他看着工作台上那晦涩难懂的羊皮卷轴，再看看角落里那个装着“辐射源”的黑石匣子，最后想想自己空空如也的钱包和岌岌可危的灵魂…

三天？够干嘛？够他给自己刻块碑吗？

旧观测塔内，金币的幻影彻底破灭，只剩下冰冷的现实和…一个在作死道路上狂奔不止、还自带辐射光环的倒霉宿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