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血契凶蚺，毒咒缠身

毒蚺的血盆巨口，如同塌陷的苍穹，裹挟着焚尽万物的硫磺腥风，遮蔽了陈默头顶最后一点微光。獠牙森白如墓碑，齿缝间滴落的墨绿毒涎将空气都腐蚀得滋滋作响，死亡的气息冻结了骨髓！

避无可避！

就在这千分之一息的刹那，陈默眼中爆发出玉石俱焚的厉芒！他非但没有退，反而将体内残存的全部灵力，连同刚刚入手的那朵墨玉莲花中磅礴汹涌的至阳之力，毫无保留地灌注到紧握冥莲的左手！

嗡——！

沾染着柳如是阴毒的指尖，那缕冰冷诡谲的毒力，在至阳洪流的冲击下非但没有溃散，反而如同被点燃的火药引信，骤然爆发出刺目的幽绿光芒！一股极度精纯、却又带着阴姹宗特有魅惑与腐朽气息的阴煞毒力，如同黑夜中最醒目的灯塔，轰然炸开！

“嘶——？！”

毒蚺噬咬的动作猛地一僵！那双熔岩般沸腾的猩红竖瞳，瞬间锁定了陈默那根闪烁着幽绿光芒的手指！贪婪！一种源自血脉、铭刻于灵魂深处的贪婪渴望，压倒了狂暴的杀意！那缕来自柳如是、高度凝练的阴姹毒力，对它而言，是比地火煞气更纯粹、更致命的诱惑！如同瘾君子看到了最极致的毒品！

毒蚺庞大的头颅硬生生在半空顿住，距离陈默不过咫尺！灼热腥臭的吐息喷在他脸上，獠牙悬停在头顶。它巨大的鼻孔疯狂翕动，贪婪地吸食着那缕幽绿毒力散发的气息，喉咙深处发出低沉而满足的咕噜声，涎水如同瀑布般淌落。

生死一线间的停滞！

“就是现在！”陈默心中怒吼，抓住这稍纵即逝的生机！右手如闪电般探入怀中，那截被柳如是斩断的、仍连接着部分根须的墨玉莲茎被他狠狠掷出！目标并非毒蚺，而是溶洞顶部那片柳如是藏身的阴影！

莲茎脱手的瞬间，陈默左手五指如穿花蝴蝶，在空中留下数道肉眼难辨的灵力轨迹！一个微缩简化版的天衍困灵阵瞬间成型，附着在那截飞射的莲茎之上！

“妖妇！还你！”陈默的声音如同寒冰炸裂！

“嗯？”阴影中传来柳如是略带惊疑的轻哼。她显然没料到陈默在如此绝境下还能反击，更没料到他竟用冥莲根茎做武器！她下意识地探出纤纤玉手，指尖缠绕着墨绿毒光，欲要摄拿这蕴含地脉精粹的宝物。

噗嗤！

莲茎精准地射入那片阴影！附着其上的微型困灵阵骤然爆发！银白色的光丝如同活物般瞬间缠绕上柳如是的皓腕！虽不足以真正困住她这等高手，却成功阻滞了她万分之一秒的灵力运转！

“天衍宗？！小贼！”柳如是又惊又怒，美眸中寒光爆射！她周身墨绿毒雾轰然炸开，强行震碎光丝束缚！但就是这万分之一秒的迟滞——

轰！

毒蚺的注意力被那截飞射的莲茎和柳如是爆发的毒力再次吸引！它误以为有人要抢夺它的“美食”！狂怒瞬间压倒了贪婪！庞大的头颅猛地转向洞顶阴影，粗如巨柱的脖颈肌肉坟起，喉咙深处酝酿起毁灭性的墨绿色光芒！这一次的目标，是柳如是！

“孽畜！”柳如是花容微变。毒蚺全力一击，即便她也需暂避锋芒！她怨毒无比地剜了陈默一眼，身形如同没有重量的鬼魅，瞬间化为数十道真假难辨的墨绿残影，朝着不同方向激射！真正的本体则如同融入阴影，朝着洞口方向急遁！

然而，就在她化影急退的瞬间——

“爆！”陈默眼中厉色一闪，左手猛地一握！

那截被柳如是抓在手中的冥莲根茎内部，一道被陈默悄然打入的、蕴含了冥莲至阳之力与天衍破邪符意的微型禁制轰然爆发！

轰——！

刺目的金光混合着墨绿色的毒雾在柳如是掌心炸开！如同引爆了一颗小型太阳！

“啊——！”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响彻溶洞！柳如是那完美无瑕的玉手瞬间皮开肉绽，焦黑一片！更可怕的是，至阳破邪之力混合着冥莲精粹，如同跗骨之蛆，疯狂侵入她修炼多年的阴姹毒体！她周身翻腾的墨绿毒雾瞬间紊乱，气息暴跌！

“噗！”一口带着内脏碎块的暗黑色毒血从她口中狂喷而出！血雾弥漫，散发着令人作呕的甜香。

毒蚺的竖瞳瞬间锁定了那喷溅而出的暗黑毒血！那是比陈默指尖毒力更浓郁、更本源的大补之物！它再也按捺不住，舍弃了所有目标，巨大的头颅猛地一探，猩红的信子如同闪电般卷出，贪婪地将空中飘散的所有毒血卷入口中，发出满足的嘶鸣。

趁此良机，柳如是怨毒地看了一眼正在吞噬她精血的毒蚺和下方手持冥莲、眼神冰冷的陈默，身影彻底融入阴影，只留下一句如同九幽寒风的诅咒，在溶洞中回荡： “陈默！坏我道基之仇，不共戴天！阴姹之毒己入你骨血，你我因果己成！待我毒体大成之日，必取你父女性命，骨肉相缠，永世沉沦！” 声音袅袅消散，人己无踪。

溶洞内，只剩下毒蚺满足的吞咽声、泥沼翻滚的咕嘟声，以及王腾飞粗重如牛的喘息和蝰蛇绝望的呻吟。

陈默强忍指尖阴毒与内腑震荡的双重痛楚，目光如炬，牢牢锁定在刚刚吞噬了柳如是精血、气息似乎更加强盛了几分的毒蚺身上！凶兽的竖瞳也再次转向他，贪婪与暴戾重新凝聚，但似乎多了一丝…犹豫？

“孽畜！”陈默踏前一步，声音如同洪钟，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竟隐隐引动溶洞煞气共鸣！“你守护冥莲，不过是为汲取地煞火毒修行！此乃小道，终有尽时！”

他左手托起那朵墨玉莲花，至阳气息如同火炬般照亮他坚毅的面庞：“我乃天衍宗当代掌门！执掌《天衍阵典》，通晓天地造化！你可知天衍宗地脉养灵阵？此阵可聚方圆百里地脉精华，炼煞为灵，化毒为元！其效，百倍于你在此苦守！”

陈默的声音带着奇异的穿透力，如同首接烙印在毒蚺懵懂而贪婪的兽魂深处！同时，他指尖灵力引动，在虚空勾勒出“地脉养灵阵”最核心的几道基础符文轨迹！刹那间，一股精纯、浩瀚、远超此地煞气的磅礴地脉气息虚影一闪而逝！

毒蚺庞大的身躯猛地一震！猩红的竖瞳瞬间瞪得滚圆！那虚影中蕴含的、对它而言如同致命诱惑的“食物”气息，让它灵魂都在颤栗！守护冥莲的本能，在更高层次的“道”的诱惑面前，动摇了！

“臣服于我！为我护法！我可在此为你布下地脉养灵阵，助你炼化此地方圆煞气，化形通灵，指日可待！”陈默的声音如同魔咒，带着掌控一切的威严与承诺，“若再冥顽不灵，今日便抽你魂魄，炼入阵旗，永镇地脉！”

一边是通天大道，一边是神魂俱灭！

毒蚺的竖瞳中，狂暴、贪婪、犹豫、挣扎、渴望……种种情绪疯狂交织！它死死盯着陈默指尖勾勒的符文虚影，又看看他手中那朵对它己无大用的冥莲花瓣，喉咙深处发出低沉的、意义不明的嘶鸣。

最终，对更高层次力量的终极渴望，压倒了一切！

在陈默冰冷目光的逼视下，这头来自洪荒的凶兽，低下了它那山峦般沉重的头颅！庞大的身躯缓缓俯下，额头那片最坚硬、最核心的逆鳞，主动贴近陈默染血的指尖。

“以血为引，以阵为契！”陈默并指如刀，划破指尖，一滴蕴含着他精血、灵力以及一丝天衍宗主印记的殷红血珠，精准地滴落在毒蚺的逆鳞核心！

嗡——！

血珠融入逆鳞的刹那，一道复杂玄奥的暗红色契约符文瞬间浮现，将陈默与毒蚺的灵魂链接在一起！一股灼热、狂暴、带着硫磺与血腥气息的庞大力量顺着契约涌入陈默体内，同时，陈默的一缕主魂印记也深深烙入毒蚺的兽魂核心！

血契成！

毒蚺仰天发出一声悠长而臣服的嘶鸣，庞大的身躯在契约之力下急速收缩！黑红鳞片闪烁着流光，最终化作一道暗红色的印记，盘绕在陈默的左手手腕之上，如同一个造型古朴的暗红手镯，微微散发着温热。

溶洞内死寂一片。

“大…大师…”王腾飞瘫坐在碎石堆里，看着陈默手腕上盘绕的“手镯”，又看看地上秃鹫的焦尸和重伤呻吟的蝰蛇，裤裆湿冷一片，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它…它它它…盘您手上了？”

陈默没有理会他，强忍着契约冲击和伤势带来的眩晕，快步走到重伤濒死的蝰蛇面前。蝰蛇半边脸焦糊，腹部被碎石洞穿，血如泉涌，眼神涣散。

“王腾云的计划。”陈默的声音冰冷如刀，带着不容抗拒的灵魂威压（源自血契凶蚺的煞气）。

蝰蛇涣散的瞳孔猛地一缩，求生的本能让他嘶哑开口：“…杀…杀了你们…夺…夺宝…灭口…王家…不能有…两个声音…”话音未落，头一歪，彻底断气。

王腾飞如遭雷击！亲哥哥！真的是亲哥哥要杀他！“大哥…为什么…”他喃喃自语，脸色惨白如鬼，最后一丝对亲情的幻想彻底破灭，只剩下彻骨的冰寒和恐惧。

“走！”陈默一把抓起失魂落魄的王腾飞，拖着他，朝着洞口方向疾奔。此地不可久留！

当两人狼狈不堪地冲出矿洞，沐浴在久违的天光下时，都如同从地狱爬回人间。

“噗通！”王腾飞再也支撑不住，跪倒在地，对着陈默的背影重重磕了一个头，声音嘶哑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决绝：“大师！从今往后，我王腾飞这条命就是您的！您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我大哥…王家…我跟他们…没完！”他撕下衣襟，胡乱裹住腰间的伤口，眼神中的恐惧被一种近乎疯狂的仇恨和依赖取代。

陈默没有回头，他低头看着手腕上微微发热的毒蚺印记，以及脑海中毒蚺传递过来的一幅幅破碎而模糊的画面：翻滚的熔岩、古老的祭坛、一个被锁链束缚、怀中紧抱着襁褓（朵朵）的模糊妇人身影，以及妇人颈间那枚熟悉的、刻着古怪符文的银锁！

朵朵的生母？！

与此同时，一股冰冷的、带着甜腻香气的阴毒气息，正悄然顺着他的指尖血脉，朝着心脏缓缓侵蚀。柳如是的毒咒，如同跗骨之蛆，己然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