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夜话晶核

夕阳西斜，暗红色的光芒穿过破碎的玻璃窗，在废弃工厂的地面上投下长长的影子。这是一座位于城郊的老旧钢铁厂，高大的烟囱像一根枯萎的标枪，首指灰蒙蒙的天空。

林羽站在二楼的铁皮走廊上，居高临下地打量着整个厂区。这里的地形对他们来说很有利：围墙完整，视野开阔，出入口集中。最重要的是，这里距离他们的目的地"铁壁堡垒"只有不到两公里的路程。

"这里不错。"明轩检查完一楼的情况，走上来说道，"我找到了值班室，里面有张还算完整的桌子，可以暂时休息。"

苏瑶的身影在厂区各处快速闪现，她的速度能力让巡查变得异常高效。片刻后，她也回到了二楼。

"周围五百米内没有活动的丧尸，不过在东面的废弃仓库里发现了几具尸体，己经完全腐烂了。"她皱着眉头说道。

林羽点点头："那些尸体反而说明这里相对安全。死去的尸体会吸引行尸群，但现在这里很安静，说明这片区域暂时不在它们的活动范围内。"

她的军事素养让她能迅速分析出一个地点的战术价值。这座工厂的围墙虽然有些缺口，但主体完好，铁门也还能关闭。最重要的是二楼的视野，可以让他们及时发现任何接近的威胁。

"我们得想办法加固一下那几个缺口。"明轩说着，己经开始在脑子里盘算对策。

苏瑶突然指着远处："那边的杂物堆里有一些铁板和钢筋，应该能用。"

"好，我们分头行动。"林羽接过话头，"明轩负责加固围墙，苏瑶你的速度最快，负责搬运材料。我在制高点警戒，同时清理值班室。天黑之前必须完成基本防御。"

她简单的分工显示出了多年统帅的经验。明轩和苏瑶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赞同。这个女人虽然来历神秘，但她的每一个决定都恰到好处。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三人各司其职。苏瑶来回穿梭，将找到的铁板和其他可用材料运到明轩手边。明轩则熟练地用铁丝和钢筋加固围墙的薄弱处，他显然对这种临时工事很有经验。

林羽一边警戒，一边收拾值班室。这间不大的房间里堆满了杂物，但收拾干净后勉强能容纳三个人休息。她特意把桌子摆在了靠近门口的位置，这样即使休息时也能第一时间察觉到动静。

天色渐暗，城市的轮廓在暮色中变得模糊。远处偶尔传来几声丧尸的哀嚎，但都显得很遥远。工厂里只有明轩敲打铁板的声音，和苏瑶快速移动带起的风声。

入夜后，工厂内部愈发寂静。值班室里，明轩用找到的废旧铁皮和木板封住了破损的窗户，只留下一道窄缝用于观察外面的动静。苏瑶将搜集到的物资分类摆放，食物和水放在靠墙的角落，医疗用品则集中在桌子上。

林羽坐在门边的椅子上，长枪斜靠在手边，随时可以抓起。她的左肩伤口己经结痂，但脚踝依然隐隐作痛。值班室不大，但三个人待在里面却不显拥挤，反而多了几分难得的安全感。

"我去巡逻一圈。"苏瑶站起身，活动了下有些发麻的腿。她的速度能力让巡逻变得轻松而高效。

"小心点。"明轩说着，从背包里取出几个从超市找到的罐头，"回来吃点东西。"

苏瑶点点头，身影一闪就消失在门外。值班室里只剩下林羽和明轩。明轩熟练地用军刀撬开罐头，浓郁的肉香立刻弥漫开来。

"你以前经常这样吗？"林羽突然问道。

"什么？"明轩抬头。

"在废墟里找地方过夜，加固防御，分配物资。"林羽说，"你很熟练。"

明轩的动作顿了顿："算是职业习惯吧。特种部队的训练就包括这些。"他递给林羽一个罐头，"不过现在的情况，比任何训练都要艰难得多。"

林羽接过罐头，入手温热。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吃到热食。明轩不知从哪里找到了酒精，用来给食物加热。

"说起来，"明轩一边吃一边说，"你对这些现代的东西，好像一点都不熟悉。"

林羽咽下一口食物，沉默了片刻："因为我确实不属于这个时代。"

就在这时，苏瑶从外面回来了。她的脸颊因为高速移动而微微发红："外面很安静，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她看了看两人的表情，"我是不是打断了什么？"

明轩摇摇头，递给她一个热腾腾的罐头："来吃点东西。"

三人安静地吃着晚餐。罐头的味道说不上多好，但在这个末日般的世界里，能有一顿温热的食物己经是莫大的幸运。

吃完饭，苏瑶收拾了一下空罐头。她犹豫了一下，看向林羽："刚才听到你说...不属于这个时代？"

林羽看着两人期待的眼神，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或许是因为共同经历了生死，又或许是这个安静的夜晚让人不自觉地放松警惕，她决定告诉他们一些事情。

"我原本是大胤朝的一名将军。"她缓缓说道，"在一场惨烈的战役中，我本该战死。但不知为何，醒来时就到了这个世界。"

值班室内一片寂静。明轩和苏瑶都愣住了，他们显然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故事。

"所以你身上的那身甲胄......"苏瑶小声说。

"是的，那是我的战甲。"林羽点头，"还有那柄青铜长剑，可惜在之前的战斗中丢失了。"

明轩若有所思："这就说得通了。你的战斗技巧，指挥能力，对现代物品的陌生......"

"你们相信我说的话？"林羽有些意外。

"在这个丧尸横行的世界里，还有什么是不能相信的呢？"苏瑶笑了笑，"而且，你的表现足以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明轩也点点头："我见过太多离奇的事情了。比起那些变异的丧尸，你的经历反而更容易理解。"

林羽感觉心里的某个地方微微松动。她看着这两个在末日中与她结伴的同伴，第一次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说到这个，"明轩从背包里拿出几枚晶核，放在桌上，"我们之前收集的这些，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几枚晶核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仔细观察可以发现，它们的颜色和大小确实各不相同。有的呈现出淡蓝色的光泽，有的则带着淡红色的光晕，还有一枚显得特别暗沉。

"这些是从不同的变异体身上获得的。"林羽拿起一枚淡蓝色的晶核，"我注意到，拥有不同能力的变异体，体内的晶核似乎也不一样。"

苏瑶凑近观察："这枚蓝色的，是从那个速度型变异体身上取下的吧？"

"对。"明轩点头，"而这枚偏红的，则来自力量型变异体。"

林羽若有所思："所以，晶核的颜色可能与其蕴含的能力有关？"

"不止如此。"明轩拿起那枚特别暗沉的晶核，"你们还记得吗，这枚是从一具己经完全腐烂的尸体上找到的。它几乎没有光芒了，就像...耗尽了能量。"

三人陷入沉思。这个发现意味着晶核并非永恒不变的，它们可能会随着时间或时用而消耗。

"我们之前的经历似乎也能印证这一点。"苏瑶说道，"我获得了速度能力的晶核就是淡蓝色的，而林羽吸收的那枚......"

"是偏红色的。"林羽接过话头，"所以我获得了更多的力量和体质强化。"

明轩从背包里又拿出一个小本子，这是他从研究所带出来的笔记本："根据这些零散的记录，晶核确实存在属性差异。不同的人可能会与不同属性的晶核产生共鸣。"

"这就解释得通了。"林羽说，"为什么有些人会被晶核感染，而有些人却能获得力量。可能是因为晶核的属性与人的体质不相匹配。"

苏瑶拿起一枚淡绿色的晶核："那这个呢？我们还没有见过这种颜色的能力。"

"也许是治愈或者防御类型的。"明轩推测道，"在研究所的记录里提到过类似的案例，但资料残缺不全。"

林羽仔细打量着那枚绿色晶核："要不要试试？"

"太危险了。"明轩立刻说道，"我们对它一无所知，万一......"

"但如果不尝试，我们永远也不会了解更多。"林羽的声音很平静，"在这个世界生存，我们需要更多的力量。而且现在我们至少知道了一些规律。"

苏瑶也点头赞同："林羽说得对。而且现在我们三个人在一起，就算出现意外，也能及时处理。"

明轩看着两人坚定的眼神，最终叹了口气："好吧，但必须小心。一旦发现任何异常，立即停止。"

林羽拿起那枚绿色晶核，轻轻握在手心。她能感觉到，这枚晶核散发出的能量波动与之前那枚完全不同。不是狂暴的力量，而是一种温和的、绵长的脉动。

"我先试试。"林羽闭上眼睛，开始尝试引导晶核的能量。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那股能量似乎对她毫无反应。无论她如何集中精神，都无法与之产生共鸣。

"看来，这确实印证了我们的猜测。"林羽睁开眼，"不同的晶核确实需要与相应的体质相匹配。"

"让我试试。"苏瑶接过晶核，但结果也是一样。那股能量对她来说就像一潭死水，毫无波澜。

"这很有意思。"明轩记录着这些发现，"如果我们的推测是对的，那么寻找晶核时就不能盲目了。需要根据个人特质去寻找相匹配的类型。"

"而且还要考虑时效性。"林羽指着那枚暗淡的晶核，"它们似乎会随着时间流逝而衰减。这意味着我们找到晶核后，要尽快使用。"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金属碰撞的声响。三人立刻警觉起来，动作迅速而默契。明轩收起晶核，林羽抓起长枪，苏瑶己经闪身到了门边。

外面的声响再次传来，这次更加清晰。像是金属管道被什么东西撞击的声音，断断续续，显得格外刺耳。

"我去看看。"苏瑶轻声说道，己经准备开启速度能力。

明轩按住她的肩膀："等等，声音是从东面传来的，那边的仓库......"

"就是发现尸体的地方。"林羽接过话头，眼神变得锐利。她握紧长枪，缓步走到窗边的缝隙处，仔细观察着外面的动静。

夜色中，工厂的轮廓模糊不清。月光被乌云遮挡，只有零星的光线透过云层，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影子。东面的仓库隐没在黑暗中，像是一个巨大的黑色方块。

又是"当啷"一声，这次伴随着某种摩擦的声响，就像有什么东西在地面上拖行。

"不对劲。"明轩皱眉，"普通丧尸不会发出这种声音。它们的动作虽然迟缓，但不会这样......"

"像是在寻找什么。"林羽说着，眼睛始终没有离开窗外，"苏瑶，你能过去看看吗？速度要快，不要被发现。"

苏瑶点点头，身形一闪就消失在门口。值班室内陷入寂静，只能听见外面断断续续的金属碰撞声。

不到半分钟，苏瑶就回来了。她的脸色有些发白："是...是那些尸体，它们不见了。仓库里有什么东西在活动，我看到地上有拖痕，还有......"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那些金属管道被弄得乱七八糟，像是被什么东西啃咬过。"

林羽和明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警惕。能够啃咬金属的变异体，他们还是第一次遇到。

"我们现在的位置还算安全。"林羽低声说，"先观察，不要轻举妄动。"

明轩默默地检查了一下值班室的门窗，确保它们都己经加固妥当。苏瑶则站在另一个观察点，随时准备行动。

外面的声响持续了一会儿后，突然停止了。工厂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这种突如其来的安静反而让人更加不安。

三人保持着警惕，谁都没有说话。值班室内只有他们轻微的呼吸声。

过了约莫一刻钟，外面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也许己经离开了。"苏瑶小声说。

就在这时，林羽突然竖起手指。她似乎听到了什么。

远处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嗒嗒"声，像是什么东西在屋顶上移动。声音由远及近，逐渐清晰。

明轩迅速熄灭了手中的微弱光源，值班室陷入完全的黑暗。三人屏住呼吸，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嗒、嗒、嗒......"

脚步声来到了值班室正上方，然后停了下来。

林羽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就在头顶上方，可能正透过房顶的缝隙，试图观察室内的情况。

三人保持着绝对的静默。这是一个默契的选择：在不了解对手的情况下，贸然行动可能会带来致命的危险。

又过了几分钟，屋顶上的脚步声重新响起，这次是逐渐远去。声音最终消失在工厂的另一端。

首到确定那个神秘的访客真的离开，三人才稍稍放松下来。

"那是什么？"苏瑶轻声问。

"不知道。"明轩摇头，"但它很聪明，而且......"

"而且它在寻找什么。"林羽说完，走到桌边重新坐下，"今晚我们轮流警戒，每人两个小时。"

明轩和苏瑶都点头同意。这个夜晚注定无法安稳入睡，但至少他们还有彼此照应。

窗外的月光不知何时透过了云层，在地面上洒下一片银白。工厂重新陷入寂静，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