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剑舞惊鸿

大家对月考成绩的议论尚未完全平息，林清秋这匹黑马带来的震撼还在A班甚至年级里发酵。然而，校园生活的节奏永远不会因为某次考试而停滞，月考之后，青岚高中一年一度盛大的秋季文艺汇演，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备起来。

每个班级都要出节目，这是文艺汇演的硬性要求。A班的班主任周祥老师是个追求班级荣耀感的人，班会上兴致勃勃地动员：“同学们，这是我们高一A班第一次参与汇演，大家一定要拿出最好的精神面貌！节目形式不限，唱歌、跳舞、乐器、小品、话剧等都可以。大家集思广益，踊跃报名。”

教室里的气氛顿时活跃起来，几个有才艺的同学开始低声议论，也有外向的同学毛遂自荐。

“老师！林薇唱歌可好听了！”林薇同桌刘敏第一个开口。

“刘敏，我都是瞎唱的。”说着林薇不好意思地拍了一下刘敏的肩膀。

“赵鹏会弹吉他！”张伟也开始举荐。

“要不我们排个课本剧？《雷雨》选段怎么样？”一向比较活跃的韩聪提议道。

林清秋安静地翻看着一本新借的《中国古代兵器图谱》，对周围的讨论兴致缺缺。

然而，一些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同学，似乎总喜欢把她推向风口浪尖。

“呀，说到节目，”一个尖细的女生响起，是月考时酸过林清秋的王璐。她脸上带着一种刻意的好奇，看向林清秋，“林清秋，你月考文科那么厉害，古文造诣那么深，肯定懂很多传统文化吧？比如......古典舞？剑舞什么的？我看电视里那些女侠舞剑可好看了！我们班肯定会一鸣惊人的。”明显的渴望看到她出丑。

“对啊对啊！”立刻有几个男生附和，“清秋，军训汇演那次你身手就特灵活！露一手呗！”

“就是！这个时候就别藏着掖着了！”

“剑舞！舞剑！肯定帅炸了！”

连班主任周老师也投来期待的目光：“清秋同学，如果方便的话，能展示一下吗？也算是弘扬我们的传统文化了。我任教这么多年，剑舞还真没有人表演过。”

林清秋握着书页的手指微微收紧。她抬眼，对上了王璐眼中看好戏的意味，又扫过周围同学或真诚或起哄的脸，最后落在身旁——陆梧桐不知何时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鼓励。

林清秋犹豫了一会儿，才做决定。与其被动推诿引来更多探究，不如主动出击，在可控的范围内展示。剑舞，确实是她前世作为世家贵女的必修课之一。虽不方便内力加持，不能剑气纵横，但凭借精妙的招式、身法、和刻入骨髓的神韵，演一出“花架子”，震撼一下这些现代学生，绰绰有余。

“老师，”她站起身，虽声音平静，但带着一种穿透力，瞬间压下了教室里的嘈杂，“如果班级需要，我可以尝试表演一段剑舞。”

“好！太好了！”周老师大喜过望，带头鼓起掌来。教室里紧跟着爆发出兴奋的掌声和口哨声。

王璐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似乎没料到林清秋会答应得这么干脆。

“还有别的节目需要参加吗？大家讨论一下？”周老师再次询问。

“好节目在精不在多，我觉得没必要再要别的节目了。”林薇善意地看着林清秋。

“别的节目都太老套了，剑舞肯定会一鸣惊人的。”有人附和着。

“好，那我们就专心准备剑舞，大家同心协力，争取拿个第一。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提。”周老师信誓旦旦。

“好！”全班同学都兴奋至极。

接下来几天，林清秋成了文艺汇演排练的焦点。她没有选择华丽的汉服，而是请负责道具的同学帮忙找来一套素雅的白色劲装，更能凸显动作的流畅。道路剑则是体育组提供的一柄未开刃的金属训练剑，湖蓝色的剑穗，虽是表演，但握在手中沉甸甸的，让她找回了一丝前世执剑的感觉。

排练大多在放学后的空教室或者礼堂进行。林清秋没有过多花哨的编排，只是选了一段前世祭祖时表演过的、象征祥瑞的“惊鸿掠影”。动作删减了需要内力支撑的高空腾跃，保留了核心的身法转折、剑势起落和眼神韵味。

当她第一次手持长剑，静立场中时，整个人的气质瞬间变了。

不再是那个安静低调的病弱少女，也不是月考榜上令人惊讶的黑马。她身姿挺拔，眉眼沉静，手持长剑，仿佛古话里走出来的女侠，一股沉淀了时光的气韵自然而然散发出来。仅仅是起手式的一个眼神流转，就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凛然让围观排练的同学瞬间屏住了呼吸。

陆梧桐偶尔会“l路过”排练的地方，静静地看着。看着那个白衣少女在空旷的场地里腾挪辗转，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美感和力量感。他的眸色渐渐染上欣赏和一种连他自己都未觉察的骄傲，就好像此人是他的人，他的人就是厉害的那种骄傲。

经过这段时间的排练，天天在一起讨论研究，很多同学都对林清秋产生了好感，收获了一批朋友。甚至，和林薇成为了最要好的朋友。

终于，文艺汇演当晚来临。大礼堂灯火辉煌，虚无坐席，气氛热烈。

此时，正在表演的高一（3）班一名女生的琵琶独奏，她正在弹奏一曲《高山流水》，优美的旋律在礼堂上空飘荡，时而潺潺流水，蜿蜒曲折，时而雄伟庄重，高耸入云。悠扬的琴声，让人感觉仿佛眼前有一幅自然画卷。弹奏者的实力不容小觑，一曲结束，让人久久回味，礼堂爆发了激烈的掌声。

轮到高一A班的节目。主持人报幕：“下面请欣赏，高一A班林清秋同学带来的古典剑舞——《惊鸿》”

灯光暗下，只留一束清冷的追光打在舞台中央。

素白的武术服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长发简单的高高束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修长的脖颈。她手握长剑，剑尖斜指地面。整个礼堂陷入一种不约而同的寂静。

音乐起，她跟着音乐动了！

她足尖一点，身形如被风拂动的柳枝，轻盈地旋开！手中长剑随之划出一道清冷的剑光，破开寂静的空气！

“嗡——”细微的剑鸣仿佛在每个人耳边响起。

音乐时而舒缓，时而激昂。

随着音乐，她的动作也时而舒缓如星运，衣袂飘飘，长剑在空中画出圆形的轨迹；时而迅速如流星，脚下步法变化莫测，剑光化作点点寒星，仿佛能刺破虚空。每一个动作都干脆利落，带着爆发力。腰肢柔韧，手腕翻转，眼神始终随着长剑移动，沉静而专注。

最惊艳的，是舞至高潮处一个连续的旋身飞掠的动作。

只见她身体骤然加速，以右脚为轴心猛地旋身，素白的身影在追光下化作一道流动的光影。同时，长剑在她手中仿佛有了生命，随着旋身之势，身体腾空跃起，一个飞掠出剑，半空中留下一道残影。

“哇——”台下瞬间爆发出一片惊呼！

几个高难度的动作更是引得全场抽气！她凭借强韧的腰腹力量和核心控制，身体在空中短暂地滞空、折转，剑随身走，动作流畅得仿佛没有重力束缚！每一次看似不可能的腾空，都伴随着台下更加狂热的掌声和尖叫！

终于，音乐停，最后一个动作定格。她身体后仰，长剑反撩，剑尖斜指苍穹，整个人如同一只即将振翅高飞的鸿鹄，定格在追光之下。

全场陷入一片死寂。

下一秒，如同火山爆发般，震耳欲聋的掌声、欢呼声、口哨声几乎要掀翻礼堂的屋顶！

“太帅了！！”

“我的天！这是仙女下凡还是女侠再世？”

“帅爆了啊啊啊！！”

“这身手！这气质！绝了！”

掌声久久不息。林清秋收剑，对着台下微微欠身谢幕。追光下，她额角的汗水晶莹，素净的脸庞因为运动而染上淡淡的红晕。

她的漂亮第一次展示在所有人面前。

她转身走下舞台，回到后台狭窄的通道，掌声似乎还在耳边轰鸣。她靠在冰凉的墙壁上，微微平复着呼吸。

就在这时，她感受到一道强烈的目光。抬眼望去，通道入口的阴影处，陆梧桐不知何时站在那里。静静地倚在门框，深邃的目光牢牢锁在她身上。那眼神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惊艳和......占有欲。

林清秋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后台通道的喧闹似乎瞬间远去，只剩下两人之间无声地、带着灼热温度的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