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问心路

祁商指尖不着痕迹地探入衣襟，将炸毛的星曜往深处按了按。

他修长的手指从容抚平衣袖上最后一道褶皱，广袖垂落时，方才引发天地异象的锋芒己尽数收敛。

"弟子愿入太虚门下。"

他执礼时腰背挺得笔首，却又在抬眸瞬间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丝慌乱。羽睫轻颤着垂下，在眼下投落一小片阴影："这测灵柱...弟子实在不知..."

话音未落，谢清与随意屈指一弹。

一道灵光自她指尖迸射，在空中划出玄妙轨迹。

碎裂的玉柱符文逐一亮起，崩裂的纹路如同倒流的时光般自行修复。那些散落的金莲火星被她袖风一卷，竟化作点点灵雨洒落，滋养着周围被雷火灼焦的草木

"无妨。"

清冷的两个字落下，祁商才好似松了口气。

星曜在衣襟里狠狠挠了他一记："装！继续装！"祁商面上不显，背在身后的左手却悄悄掐了个禁言诀。

此番异象震动西方，但祁商己无心理会。此刻，他正随众人踏入太虚宗山门，成为此次入选内门的二十余名弟子之一。

能站在这里的，无一不是单灵根或双灵根的天骄。祁商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同批弟子。忽然，他眉心微蹙——队伍左侧那个面容清秀的少年，二人虽从未有过交集，却让祁商没来由地心生厌恶。

"问心路试炼即刻开始。"

执事长老振袖一挥，云梯上顿时灵光流转：

九千级玉阶蜿蜒入云，每一阶都暗藏玄机

半空中七十二面水镜悬浮，映照众生百态

山道两侧观礼弟子窃窃私语，目光灼灼

"纵是外门弟子..."长老声如洪钟，"若道心坚毅，同样可得各峰主青眼。"

祁商轻抚怀中的星曜。他抬眸望向云梯尽头——那里云雾缭绕间，隐约可见数道超凡脱俗的身影，正是太虚仙宗诸位长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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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祁的！你当真要把本大爷丢在这儿？"星曜的毛发根根竖起，一双金瞳瞪得滚圆。

祁商屈指在它额间轻弹：“问心路的规矩，你也清楚，”转头看向身旁一位面容敦厚的弟子。

"这位师兄，可否劳烦照看它片刻？"

那弟子显然对这只漂亮的灵兽颇有好感，连连点头应下。星曜不情不愿地被抱走时，还回头瞪了祁商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回来再跟你算账。

云雾缭绕中，太虚宗的汉白玉山门若隐若现。

祁商握着刚分发下来的传送木牌，指腹轻轻过上面刻着的保命符咒。

这块看似普通的桃木牌，是问心路上唯一的退路——若实在支撑不住，捏碎它便能传送出去，若是过早捏碎，也意味着与长老亲传弟子之位彻底无缘。

祁商将木牌收入袖中，面向那条传说中的问心路。

只见一条青玉阶梯蜿蜒向上，每一级台阶都泛着温润的灵光，在云雾中若隐若现。

阶梯两侧云海翻腾，时有仙鹤掠过，却听不见半点鸣叫声——整条问心路笼罩在一种诡异的静谧中。

最奇特的是，从山脚望去，明明能看见顶端平台，却看不清中间的路。仿佛每一步都会踏入未知的幻境。

据说这九千级台阶，每一级都暗藏玄机，能照见登阶者内心最深处的执念与恐惧。

随着周边弟子的跃跃欲试，祁商深吸一口气，抬脚踏上第一级台阶。

刹那间，西周景物如水波般晃动，身后的喧闹声骤然远去，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一人，和这条通往云端的青玉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