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科莱克斯.涅默尔

焚烧炉的闸门在警报声中轰然关闭，焚烧厂地下三层的警报灯全部熄灭。 沸腾的熔池，纳米纤维在3000℃的蓝焰中蜷缩成灰烬。

科莱克斯摸黑撞开应急通道，手指在接触到走廊墙壁时泛起涟漪，那是覆盖在墙面的菌毯正在分泌消化液。

他拉紧防尘面罩的过滤阀，眼前突然闪过警告:空气里的苯并芘浓度达到致死量。但这对于科莱克斯反而是种慰藉，蚀渊虫群正贪婪地吞噬着这些剧毒分子，将致命的威胁转化为他体内奔涌的能量，皮肤下银色的纹路在流动。

科莱克斯小心的迈过一只变异的白鼠。这小东西的脊柱穿透皮毛支棱在外，像根插在腐肉里的钢筋。他的左手下意识摸向腰间，蚀渊虫在皮下蠢动，身体里面亿万纳米机械体顺着毛细血管涌向指尖。

炽鹰城的排污管道突然震颤，科莱克斯的尘霾视觉捕捉到异常波动。他的防护面罩映出七道猩红射线，那是能穿透防爆墙壁的镭射光点。十五个猎杀者破壁而出，他们手持的液态氮枪喷出零下200℃的寒流。这是唯一能短暂冻结他的武器。

“科莱克斯·涅默尔。”为首猎杀者的呼吸面罩结满冰霜。猎杀者们的包围网在此时收缩。科莱克斯发现对方的护目镜上涂着石墨烯干扰层。失去尘霾视觉的瞬间，五道氮气流同时击中他的左腿。

剧痛催生出新的逆结晶。蓝色晶柱穿透防护服生长时。科莱克斯的右手突然暴涨，蚀渊虫群形成吞噬一切的银色风暴！风暴核心将污染物疯狂压缩成密度惊人的黑球，而狂暴的外围气流裹挟着液态氮枪残留的极寒，瞬间将猎杀者们封冻成冰雕，被随后坍塌的墙壁砸成了碎末。

当科莱克斯终于回到了他的实验室，防爆门突然被高温熔断，炽鹰联邦的生态警察从天而降。“科莱克斯·涅默尔，你涉嫌非法处理污染物，根据《地球净化公约》第7条，”警察首领的剑尖指向科莱克斯，“请立即终止共生行为，你的每次治愈都在加速人类的灭绝。”

“我能让这些孩子获得抗体，”科莱克斯看着实验室深处的三十个昏迷的孩子，那些孩子体内流淌着被污染的疫苗。

当光剑斩落时，通风管道突然发出金属扭曲的声响，陆沉舟戴着战术护目镜，身穿黑色作战服，背着改装过的磁暴步枪从天而降。陆沉舟扣动扳机，能量束精准击中斩下来的光剑，剑身瞬时化做量子尘埃。科莱克斯的瞳孔微微收缩。在他视界左上角，生物监测数据正在疯狂跳动——细胞分裂次数归零，端粒酶活性提升1200%，线粒体....

塞拉趁机冲上前，将金属箱往地上一砸，箱体自动展开成小型传送装置。随后一把将科莱克斯拽进传送光圈，传送光芒亮起的瞬间，科莱克斯看到陆沉舟端起磁暴步枪，枪口喷射出的能量流与追兵的镭射光束撞在一起，迸发出刺目的强光。

时间飞船的舱门在身后悄然闭合，“坐稳了。”江砚的话声未落，飞船引擎爆发出刺目的白光，整个空间扭曲成克莱因瓶的形状，瞬间消失在现实的维度中。

黑市上，逆结晶的价格又涨了。那些从科莱克斯身体上剥落的蓝色晶柱，此刻正在炽鹰城地下拍卖场闪着妖异的光。拍卖师的全息投影正鼓吹着：“'救世主之痛'，纯度是上周的3倍！”

科莱克斯惊讶的看着周围的三个人，陆沉舟对塞拉问道，“你说的是这个人吗？”

塞拉点了点头，“没错！就是他。”

“我认识你们吗？你们为什么要找我？”克莱克斯问道。

“我们找你是有事想请你帮忙，”江砚赶紧解释，“你别误会，我们没有恶意。”

“找我……帮什么忙？”科莱克斯疑惑的问道。“为什么是我？”

“因为这个忙，只有你能帮啊！”塞拉凑近科莱克斯。

“我跟你明说了吧，我要你去帮我们处理一些核污染和毒气，”陆沉舟说道。

科莱克斯更加疑惑了，“你们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他仔细的端详着周围的这三个人，然后指着陆沉舟和江砚问道，“你们是九洲共同体的人？”他俩点了点头。“你是苍熊联盟的人？”科莱克斯又看向塞拉。“你们……”

“我们是从过去来的，2060年，”江砚指着赛拉，“她是十八世纪的，你明白了吗？”

“时间旅行者？”科莱克斯问道。

“嗯……也可以这么说，可是也不完全是……”江砚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解释好。

“我们先来说说你吧，你为什么被追杀？”陆沉舟问道。

看着眼前这几个人，科莱克斯心里竟然生出一丝信任，“我是一个垃圾焚烧厂的工程师，”犹豫了一下，“还是地下城的生态清道夫。”

“什么是生态清道夫？”江砚问道。

“我现在生活的这个城市，”科莱克斯望向窗外，神情黯淡。深灰色的云层，漂浮在飞船下面，肉眼可见的金属颗粒在电磁风暴中形成金色旋涡。

“由于生态环境急剧恶劣，政府为了清除核战争后遗留下来的污染，培育能分解的纳米虫群，没想到纳米虫群竟然失控。”科莱克斯喉结滚动，指节无意识着座椅扶手，“那些本该吞噬污染的纳米虫群开始反噬一切有机物，政府想了办法虽然无法消灭，但是让纳米虫停留在了休眠状态？不过……”

“不过什么？”陆沉舟瞳孔骤缩，从口袋掏出扫描器掠过科莱克斯的脖颈——皮肤下隐约浮现出蛛网般的银线。

江砚猛地站起，撞翻了旁边的折叠椅，“这是纳米虫群……”话音戛然而止，他盯着科莱克斯颈间游走的银纹，喉结不受控地上下滚动。

“你是污染共同体？”塞拉问道，“你的身体就是由蚀渊虫构成的吧？”

“是的！”科莱克斯突然笑出声，笑声里带着哽咽，“我曾是一名生态学家，致力于研发「生物修复技术」拯救被工业毒素侵蚀的海洋。为测试虫群净化能力，将休眠期虫卵植入自己体内。未料虫群受其肾上腺素刺激提前孵化，分泌神经共生酶入侵脑干，”科莱克斯顿了顿，“之后又被联邦拿来测试纳米虫，所以我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听着科莱克斯的讲述，三个人不由自主的发出叹息。